傅宋氏自上回得傅令曦寬容,又因她、給老國公‘續命’之恩,便有心要與她攀近,與楚幼嬌母子自然走勤些。
許多傅令曦的人顧不了的地方,也因傅宋氏拿著老國公旗號,鎮壓住愛作妖的祁氏,楚氏管理中饋雖吃力,但也不足以讓祁氏挑刺、奪權得逞。
投桃報李。
傅令曦自然在這些年,也沒少對他們國公府這房照拂……
此次再見她,傅宋氏滿心的謙敬感激,笑瞇瞇地上前半步,慈和回道,“得娘娘眷念,老身骨子還利索得很呢,娘娘莫要掛心。”
聞言,傅令曦點頭稱好,道,“那甚好。今日省親,本宮也帶了些靈植,想著叔祖母要是閑著無事,在后院種種,也能把養生當成一生活樂趣。
說來,這靈植可當菜饈,據說吃了能年年益壽,強身健體呢。”
傅令曦還記得老國公的余毒,應當被她清得差無幾了,這回省親,正好給他帶來最后一味解毒藥草
與傅宋氏淺談帶笑著,在經過祁氏身后,傅令曦竟發現,自個兒生母傅楚氏與九弟并未在迎接的隊伍之列中,
不由瞇了瞇眼眸,詫異了一聲,“咦?”
世子妃北氏與祁氏相視了一眼,便上前斂衽道,“娘娘有所不知,今兒曉得娘娘回來省親,庶母可是親自在灶房里給您打點。”
聽見北氏的解釋,傅令曦腳下蓮步頓了頓,狐貍眸子一斂,嘴角噙著一抹彎度,可眼底卻不見半點的笑意,“哦?”
拿捏不出傅令曦這為何意,北氏再次咬著牙槽,擠了一抹微笑,
“庶母自說,最是了解娘娘的喜好,唯恐灶房那不甚機靈的奴才伺候不好,她說要親自盯著才安心,臣婦現下就差人去傳話!”
傅令曦若能信她半分,那就真的見鬼了!
“本宮能回娘家省親,娘怎么能躲在灶房而不見人呢?”有這理么!
沒錯,自傅令曦被封宸皇貴妃,國公爺對傅楚氏越發的上心。
祁氏善妒,又是自私自利之人,眼底哪容得下她傅楚氏壓在自己的頭上!
因而,她明面上是將國公府的中饋職權交于楚幼嬌,實則在暗中對她各種的為難。
別以為傅令曦陪駕、泰雍帝出征這些年,即便是派有暗衛保護其娘、弟二人,也只是保護他們無性命之憂罷了。
內宅在傅祁氏這個手段腌臜的毒婦人手里,把持的這些年,國公爺除了早些年納的幾個貼服的妾室外,并無再納妾或通房,可見其手段之厲害。
楚幼嬌那點道行,哪能在她手里討到好處不成?
傅令曦也不指望她能一舉反、制祁氏。
但,她至少要事事以幼兒著想,在國公府挺脊做人,莫要在受祁氏的打壓,而一味的吞聲忍氣!
國公爺今日因著傅令曦回來,竟是一時高興把楚幼嬌給遺忘了。
這下聽出傅令曦言語間的譏誚冷意,當即面露不愉,轉身對傅祁氏慍聲道,“還不趕緊傳話,莫讓娘娘久候!”
傅祁氏聞得這些年,都未與自個兒說過半句重話的國公爺,竟當著一眾國公府上下的各房,又是楚氏那賤人生的女兒面前,對自己發難、不耐煩,
當即被氣得心口那個氣啊,差點沒當場失態!
面上不難看出她不高興,卻不得不福身低頭應聲,“臣妾這就差人傳話。”
見此,國公爺滿意一笑,對傅令曦擺了個手勢,把人請到了正院,“請娘娘移駕”
他記得上一回娘娘省親,他們大房對其不怎么看重,把人都給得罪了。
這回他切記要小心翼翼地把人伺候好,自然是容不得傅祁氏再使小性子,把貴人給得罪死了!要曉得,他這庶孫女娘娘可不是個好脾氣的!
因著在傅令曦第一回回娘家省親的時候,身為帝妃的她,在皇宮里縱然只是個妾,可出了宮她便代表著皇室婦孺的身份。
偏生那祁氏自視甚高,本位未擺正,不前來恭候不說,就連其他嫡子庶女都未傳喚前來迎接。
這看似是下了傅令曦的面子,實則明晃晃打了皇上一大耳光!
無怪她省親都得端著這皇家身份,按祁氏對她的態度,著實換做他、國公爺,他自個兒都與她親絡不起來啊。
而一旁的傅世譜,鑒于上回傅令曦省親,她直接用‘國禮’打臉國公府,他就對眼前的這個庶女的感情就變得復雜微妙起來。
心有驚惶,又敬又懼的。
感覺她與自己的關系已是越走越疏遠了……
傅令曦并未在意國公府眾人心里,對自己的評價以及感受。
今日她不過是不得不回,國公府這個‘娘家’罷了!
對上國公爺的客氣討好,傅令曦不過淡淡地收回了視線,面上看不出喜怒,由他帶頭領路,步入正院——
傅楚氏正憂心著小兒的傷,又不得不聽從祁氏的話,在灶房忙著給省親回來的女兒打點。
得了仆從匆匆來話,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一臉喜色的趕來——
“娘娘”
“娘”
一只腳剛踏入正廳,瞧見多年未見的女兒,傅楚氏當下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即,見傅令曦的臉色沉了了幾分,示意的容嬗,將人安置在她身后添置的圈椅端坐下來。
此時,各房老爺兼其嫡妻,依著長幼尊卑次序坐在下首兩排太師椅,各房子嗣也依次,規矩站立在了他們的父母身后。
管事嬤嬤領著丫鬟迅速上了茶點,便退守在大廳兩側一隅,便于主子能夠差喚,隨時聽候差遣。
不等傅楚氏再次開口,傅令曦那狐貍眸子銳利地掃過下首的眾人,尋了一圈,確實沒找到自個兒九弟的身影,
聽她薄唇微啟,聲線清冷地道,“娘,九弟呢?”
聞言,傅楚氏原本帶紅絲的眼眶更紅了一圈。
感覺自己失態,她別開了臉,卻忍不住憤怒道,“暉兒今早從國子監回家半途中被人送了回來,而今還躺著呢!”
傅令曦詫異了一聲,“因何故?”好端端的,姐姐回來省親,他竟還躺在床榻,莫不是身子不適,就是受傷了?!
瞧傅楚氏一臉悲憤的,傅令曦不認為他人是病了才不來見自己,應當是后者才對!
不想,有人在這時候打傷他,是祁氏所為?警嚇自己?
傅令曦心思千轉百回,朝身后的青珞睇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