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春情

第67章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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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蕓娘吩咐完二勇,明霞過來告辭。

秋月幾個退了出去,只留下孫嬤嬤一個。

明霞跪下,“奴婢……奴婢來請罪了。”

“你何罪之有?”江蕓娘冷冷道,“你可別說你自個兒不知道有孕,是被大太太無意撞見的。這個話若是綠萼和春鶯來說,我都信。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明霞,是大太太特意挑選到春熙苑的丫鬟,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你的不簡單。”

明霞聽得掌心出汗,她確實是故意的。思來想去,二奶奶和宋府不是一條心,她卻這輩子都和二爺捆綁在一起。故而她只能想法子擺脫二奶奶的控制,正好老天幫她,讓她先有了身孕,這才能搬走。

不用幫大太太害二奶奶,還能離開春熙苑,是一舉多得。

“二奶奶,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到了這會,明霞只能堅持說不知道。

“好,既然你說不知道,那我就當你是真的不知道。”江蕓娘似笑非笑地看著明霞,“但你別忘了,你去哪里也逃脫不了我的掌心。就算去了大太太那里,你也是我春熙苑的人。”

明霞心跳飛快,沒想到二奶奶還是不肯放過她,顫顫地道,“可是二奶奶,奴婢到了大太太那之后,必定會有人日夜看著,怕是出院子都難,更別說給您傳消息了。”

她是真的不想夾在二奶奶和大太太之間,她比三太太看得明白,她不過是個侍妾,這輩子不可能扶正。只能靠給二爺生個一兒半女,后半輩子才能有指望。

江蕓娘卻不打算放過明霞,從明霞第一天害她起,她就記在心里了。

江蕓娘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性好。

“不礙事,我會有法子聯系你的。”江蕓娘道,“你起來吧,別在這里逗留太久了,不然王嬤嬤該起疑心了。”

明霞再不愿意,也只能起身說好,等她出門時,王嬤嬤果然收拾妥當,等在院子里。

“怎么待了那么久?”王嬤嬤小聲問。

走出春熙苑后,明霞才道,“二奶奶不太高興,多訓斥了我幾句。”

“她那是嫉妒的,從嫁過來后,至今還沒圓房。她倒是想懷個孩子,奈何沒那個機會。”王嬤嬤冷笑道,“你現在啊,養好身子最重要,旁的都別想。大太太必定會保住你腹中的孩子,誰也害不了你去。”

這一點,明霞很是放心。

盡管大太太沒有管家了,但大太太在宋家多年,其他兩房的事不好說,她只要老老實實待在大房,就不會有問題。

明霞搬到了大房的正院,原本住的屋子空了出來,綠萼過來了一趟,說想要換明霞那一間。

江蕓娘沒有同意,讓綠萼自己去找明霞。

她才不摻和姨娘們的爭風吃醋。

如江蕓娘料想的一樣,明霞拒絕了綠萼的提議,說她以后還是要回來的。

“最好是快點回來,守著你那破屋子去吧!”綠萼進春熙苑時罵了一句,正好被秋月聽到。

秋月覺得綠萼的氣性太大了,進屋與主子說了。

“不用管她,綠萼從進府起,就在二爺身邊伺候,后來又被大太太挑中給二爺當通房。她以為自個兒和二爺有幾分情誼才會這樣,實際上二爺的心里哪里有她。”江蕓娘笑了笑,“隨她去吧,惹出什么事來,也由她自己承擔。”

近來讓江蕓娘比較關心的,是江白柔那里。

自從第一次在江白柔那發現她的生母,往后那婦人再也沒出現過。

江蕓娘想找到對方的身份,一時半會毫無頭緒。

直到初六這日,宋文翎再一次悄悄出城,二勇等人又跟了出去。

宋文翎沒乘馬車,而是騎馬出城,快馬加鞭到了莊子里,門房剛開了門,他便沖了進去。

“白柔,你怎么樣了?”宋文翎連著接到江白柔幾封口信,生怕江白柔出大事,盡管馬上要參加會試,宋文翎還是趕了過來。

江白柔躺在床上,小臉慘白,“文……文翎,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你,還是來看看你。”宋文翎坐在床沿,“你到底怎么了,一會兒說告別,又說不要再見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江白柔擰著帕子抽泣,“文翎如今是真的厭煩了我吧?”

“你這是什么話?”宋文翎眉頭緊皺,“在這種時候,我都過來了,怎么會厭煩你?”

“那……那你怎么還……”江白柔頓住不說了,掩面哭了起來。

從得知明霞有孕后,江白柔便非常慌。

她還沒有孩子,明霞怎么可以有孩子呢?

若是明霞生下男丁,那么宋家她是徹底回不去了。

一輩子只當一個外室,像母親一樣,被父親隨便安排一個身份,然后永遠見不得光的日子,她想到就可怕。

但江白柔只是一個勁地哭,哭得宋文翎的眉頭更緊了,他是真的不懂哪里沒做好,讓江白柔那么傷心。

“白柔,你最近怎么了,總是患得患失的樣子,我對你的心從來就沒變過,你有什么好難受的?”哄久了,宋文翎也會有點煩。

不由的,宋文翎想到了江蕓娘,好像江蕓娘就不會有這種小女兒心思。或者說,江蕓娘對他時都很冷酷無情。

不知為何,宋文翎的心頭更堵了,聽著江白柔的哭聲,抽出了自己的手。

江白柔見宋文翎怎么都不明白,只好問明霞是怎么回事。

“明霞是我的侍妾,她有是正常,我總要為了宋家開枝散葉。”宋文翎解釋道,“如今你不在宋府,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認祖歸宗,我不可能沒有其他孩子。原來是為了這個事生氣,那你有點小題大做了,我的心在你這里,不就是最重要的?”

宋文翎覺得他對江白柔的愛是毋庸置疑的,經得起任何事的考驗。

但是江白柔卻因此對他不放心,且不理解,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和他印象里的有些變化。

江白柔咬緊唇瓣,微微靠向宋文翎,“你說得是沒錯,可我在這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心慌。而且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可怎么辦?”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宋文翎把江白柔摟進懷里,又是一陣溫存。

半個時辰后,屋里叫了水。

宋文翎起來穿衣裳,“你就別起來了,我得快些回去,過兩日便是會試,往后大半個月我都來不了,你可別多想。”

江白柔忍著不適起身,摟住宋文翎的腰,“真的不可以留下來嗎?”

“乖,別鬧了,會試是正經大事。若是被發現沒在府里讀書,父親得上家法。”宋文翎拍了拍江白柔的手,還是離開了莊子。

被留下的江白柔,心里變得空空的。

她在這個莊子里住了有一段時間,每日無所事事,期盼著宋文翎能來看看她。

可是宋文翎每次過來,都是小半天就匆忙離開,從來沒過夜。

她也是人,長夜漫漫,也需要有人排解孤寂。

隨著著日子越長,江白柔越發煎熬。

她開始想生母說的話,生母與她說,和宋文翎茍且的話,她的未來一眼看得到,永遠都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外室。除非宋文翎有本事,但也得等宋家分家,宋文翎封侯拜相,才能接她入宋府。

到時候宋文翎幾歲,她又幾歲了?

況且,宋文翎真的有這個本事嗎?

江白柔開始動搖了。

看著窗外的迎春花快開了,江白柔用力扣著掌心,連花都有希望,她卻只能在這里苦等。

想到宋文翎那句大半個月,江白柔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最后等一等,要是宋文翎能高中,她再說以后。

叫來身邊的丫鬟,讓人給生母送個口信。

莊子外的大勇兄弟看到莊子里又出來人,大勇悄悄跟了上去。

附近都是田地山林,實在不好跟蹤,大勇只能憑著感覺去追。

等天快黑了,大勇才跟著人到一個村莊中,另一邊的宋文翎剛回到宋府。

宋文翎剛進家門,便看到母親身邊的丫鬟,一臉慌張地等在門口。

“二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丫鬟焦急地道,“出大事了,咱們宋府要出大事了!大老爺他們全都去了惠安堂,大太太讓人找您,找了半天沒找到,您快點跟奴婢走吧。”

“出什么事了?”宋文翎心一沉,心想是他去找江白柔的事被發現了?

不可能啊!

每一次出門,宋文翎只帶了青墨一個,還讓人在竹硯齋打掩護。他出了城便換馬,不應該被人發現。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老太爺非常生氣,親自去祠堂拿了家法,說是要大義滅親。這種時候,所有人都去了惠安堂,唯獨您不在,大太太都急死了。”

宋文翎是越聽越心虛,如果真的是他的事暴露了,祖父肯定對他失望。

帶著一顆沉重的心,宋文翎一路小跑到惠安堂。

剛進院子,就聽到惠安堂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宋文翎的步子不由頓住。

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到院子外邊,王嬤嬤占著伺候張氏多年,才到宋文翎身邊小聲道,“三爺,老太爺派人去了您的幾個同窗家里,待會進去了,千萬要想好說辭。三太太辦了糊涂事,老太爺都氣暈過去了,您可不能在這會惹老太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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