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您看芷彤這幾年有沒有變的漂亮?”趙芷彤又仰起頭來,在李氏眼前晃動了一下腦袋,然后站起身提著裙擺轉了一個圈,“小姨,您說,我有沒有長成大姑娘?”
李氏被她這么活潑的性子所感染,臉上也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
“來來,來小姨這兒,看看是不是長成大姑娘了。”
趙芷彤立馬把整個人湊了過去,李氏故作沉思的打量了一番,“大眼睛,翹翹的小嘴,白白的皮膚,個子也長高了,嗯,是變成大姑娘了。”
趙芷彤一聽,黑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一下挽住蘇蕊的胳膊,大笑道:“我是大姑娘,表姐也是大姑娘了。”
蘇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就是個小丫頭!”
趙芷彤嘟嘟嘴,將腦袋歪在蘇蕊的肩膀上,撒著嬌,“表姐,我都有好幾年沒見過你了,芷彤好想你,要不這次你來江州玩吧,江州可好玩了,山清水秀的,還可以劃船,吃的也多,有好多好多都是京城沒有的……”
被她這么繪聲繪色描述一番,蘇蕊還真有點兒動心了,李氏掃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擔心她真說出要去的話,趕緊笑著說道:“芷彤,你上次來京城時還是個小娃,又天天呆在府上,當然不知道京城的好處,就說城西的洛河,大的、小的船坊泛舟河上,風光無限,你要是想去,小姨就安排一下,讓你表姐帶你一塊去。”
江州趙家早就沒落了,她可不想自己寶貴的女兒去那樣的窮酸人家住。
“真的嗎?”趙芷彤興奮地拍著手,又抱著蘇蕊的胳膊一個勁兒的來回晃,“那我就和表姐一塊兒泛舟河上。”
蘇蕊被她晃的頭痛,抬手按了按額頭,趙芷彤一把抓過蘇蕊的手,眼睛閃閃發亮。
“表姐,你這鐲子真好看!”說著這話就像眼珠子黏在了蘇蕊戴的手鐲上。
蘇蕊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道:“今個兒早上起來的晚,就隨便拿了一只鐲子戴,我那首飾盒里哪樣都比這鐲子好看。”
趙芷彤聽后,眼里又亮了幾分。李氏笑著招呼大丫鬟取出一個檀香木盒,“小姨知道你要來,昨個兒就備好了一支珠釵,你看喜不喜歡?”
趙芷彤趕緊接過木盒打開,里面是一支珊瑚鑲銀攢芯珠釵。
“小姨,這真的送我嗎?”趙芷彤捏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轉個不停,滿眼的歡喜,“我看著好喜歡,謝謝小姨。”
“你這孩子,還跟小姨客氣什么。”李氏笑著道,“你的房間就在隔壁,和你表姐挨著,昨個兒就換了新的被褥,你看還有什么缺的就和小姨說,就當是在自己家里,想吃什么,想買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
趙芷彤連連點著頭,李氏又撥了兩個丫鬟伺候她。長途跋涉好幾天,趙芷彤也累了,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清爽的紗裙,丫鬟端來茶水點心,又有稀飯饅頭小菜,倒是照顧的細致周到。
趙芷彤臨窗而坐,透過窗欞看了一眼沉香閣的景致,眼底不再似方才那般清亮,逐漸變的黯然無光。
“表妹!”伴隨著這聲音,蘇蕊走了進來,“這么久沒來府上,我帶你好好逛逛……錦園不錯,最近新添了幾種花,我們先去錦園。”
“好!”趙芷彤甜甜地笑著,眼中的黯然頓時全無,換上明亮燦爛宛若明媚的陽光般的神色。
童海趕著馬車往城西走,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家鹽鋪的門前,門檐上掛著一個寫著大大“顧”字的幌子。
蘇喜妹挑開窗簾看了一眼
“是這家了。”她說道,一邊從馬車上跳下。
鹽鋪的掌柜見有人上門,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姑娘,有什么需要?”
蘇喜妹彎了一下唇,“你是莫掌柜吧?”
“正是老朽。”
“我有要事想與掌柜談談。”蘇喜妹說著就往鋪子里走去,莫掌柜猶疑了一下,見這姑娘派頭端的足,想必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吩咐鋪子里的伙計上茶,忙抬腳跟了上去。
“姑娘,不知有何事要與老朽談?”莫掌柜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哪根筋搭錯了,一個小姑娘會有什么要事?
不過臉面上,莫掌柜還是做出一副耐心聆聽的模樣。
蘇喜妹也沒多余的話,掏出袖中的房契攤開放在桌上。莫掌柜驚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房契細細端詳了一番,上面的印章的確是真的……
“姑娘,這是……”莫掌柜不解地問道。
蘇喜妹笑了一下,“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來通知莫掌柜,今后這鋪子的收益都直接交給我派來的人。”
對于謝氏以往的事,她一無所知,所以過去的事她不能提,只能說以后。
莫掌柜有些為難,“姑娘,這家鹽鋪的東家雖然老朽從未見過,但都是按照規矩記賬和交納銀錢的,姑娘這一來就要拿走每月收益,老朽怎么得有個交代吧,你看這樣可好,你找東家談談,看這收益歸在誰的手上最為穩妥。”
這話其實說的很委婉了,莫掌柜的意思是,鹽鋪的收益她無權過問,除非東家點頭。畢竟這么多年,莫掌柜的銀錢都是交在東家手上,她突然帶著房契過來,莫掌柜難免會生出一絲謹慎。
“那你交給了什么人?”蘇喜妹問了一句,臉上沒有什么起伏。她有房契,卻不知接手的人是誰,這聽起來未免會令人產生懷疑,不過她還是這么問了。
房契在她手上,她該是理直氣壯的那人才對。
莫掌柜遲疑了一下,還是回了話:“老朽從未見過東家,東家每個月都會派人來取,老朽只負責記賬和交納銀錢。”
蘇喜妹想,難道這鋪子真是謝氏租出去的?謝氏失蹤了七年,哪能派人每月來收銀錢,換句話說,倘若謝氏就在京城,她那么重視玄鐵盒,怎么還會留在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