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

第402章 你知道我是誰?

酒宴盡歡而散,張文天喝過了量,嚷嚷著硬要去唱歌,王學平身上穿著警服,不好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去夜總會玩。

于是,雙方約好了去“皇家港灣”夜總會。

王學平先回家換身衣服,張文天和錢正鄉領著陳悅玲以及宗自強先去那里找個包間等著。

坐林猛的車回家洗過澡,換了身清爽的夾克衫,王學平并沒有急著馬上去赴約,而是靠在客廳里的沙上看了會電視。

說句心里話,王學平不太喜歡去那種地方,這倒不是既想當子又想立牌坊,主要是他如今的身份,不合適去那種場所。

凡是此等娛樂場所,其背景全都無一例外地帶有準黑社會的性質,而且鮮少有不沾葷腥的。

要么涉黃,要么涉毒,甚至越是出名的所在,動作就越生猛,只要能賺錢的行當,全套上齊。

偏偏這一類名聲在外的地方,越是名氣大,后臺就越硬,而且絕大部分都有本系統領導干部的身影隱在其中。

以王學平如今的身份,堂堂市局的一把,不管去了哪家娛樂場所,都很可能被道上的人認出來。

王學平自從上任以來,一直存了心思,謀劃著嚴厲打擊已經在被市泛濫成災的黑惡勢力。

只是,為了摸清楚隱藏在背后的保護傘的詳細情況,王學平這才一直保持著沉默,暫時隱忍不。

只要不打掉幕后隱藏著的保護傘,即使王學平在全市范圍內,展開強勢的行動,打掉也不過是些個小魚小蝦罷了,真正的大魚,絕難清掃干凈。

王學平心里清楚,只要保護傘未除,就很可能出現這種令人感到悲哀的情況:他這邊剛剛開始部署行動,下邊很可能就已經得到了風聲,主要的黑惡巨頭也就會逃之夭夭,杳無蹤影。

其實,在手握重權的王學平眼里,區區黑惡勢力,不過是芥蘚之疾罷了。

我黨的專政性質決定了,其所掌握的暴力機關的力量,其實是非常強大的。

遠的不說,進入新世紀后,就連猖獗一時的,都在d的英明領導之下,一掃而盡,何事不可為?國朝的事情,只要涉及到了“講政治、顧大局”這六個字,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魯迅有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著死亡!不是不動,時候未到而已!抬腕看看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王學平起身出門,登上林猛開的那輛普桑車,直奔“皇家港灣”夜總會。

據徐揚暗中調查的情況,“皇家港灣”夜總會的幕后老板,就是錢州黑道上大名鼎鼎的周堅,周老大。

周堅此人,可不一般,早年不過是錢州電子元件廠的一名小小的車工。

改革開放初期,電子廠給廠領導們玩垮了。

周堅下崗之后,就在家門口擺了個水果攤。

由于周堅性格豪爽,為人四海,腦子非常靈活,尤其很會賺錢,身邊很快糾集了一批街頭的小混混。

后來,周堅現做水果的零售小生意,遠不如批來錢快。

于是,周堅帶著一幫子小兄弟,傾家蕩產辦起了本市第一家水果批市場。

短短的幾年時間,周堅就成了本市水果批行業的老大。

其后,一不可收拾,周堅逐漸開始涉足于各行各業。

王學平心里明白,周堅當年一定是靠著暴力,當了果霸,才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資本這玩意,自從來到了人間之后,從頭到腳都是污穢和骯臟的。

現如今,許多商界的大老板,這些人看似人模狗樣的像紳士,當年可都是有原罪的,其第一桶金的來源,大多其臭無比。

九點過后,位于黑山路上的“皇家港灣”夜總會門前,閃爍的霓虹燈光,將這條不長的街道照得燈火輝煌。

林猛將普桑車開進了夜總會大院,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正門口,門童麻利的過來幫著拉開了車門,殷勤地問候說:“歡迎老板駕臨,預祝您玩得開心。”

王學平從車里鉆了出來,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他現迷離的夜色下,停著不少掛著市委或者市府車牌的官車。

其中,還有不少掛著警牌的小轎車,有進口的寶馬74o,奔馳5oo,車型五花八門。

王學平看了眼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情況的林猛,冷冷地囑咐道:“讓人把車牌都記下來,明天交給徐揚去查。”

林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卻沒有離開王學平半步,空閑的那只右手始終處于拔槍的最佳位置上。

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鏡,王學平大搖大擺地步入夜總會的大廳,林猛則寸步不離左右,銳利的眼神亮得怕人!大廳內開著暖氣,溫度適中,不冷不熱。

見王學平領著林猛進了門,一位相貌出眾的,穿著職業裝,胸前掛著大堂副理銘牌的美女,邁著標準的小碎步,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上前膩聲問候道:“兩位老板,請問事先有預約么?”王學平笑了笑,說:“請問賞荷苑怎么走?”“小梁,你過來下,請這兩位大老板去賞荷苑。”

女經理雖然臉上的笑容依舊,可是,作出的決定卻將她的輕視表露無疑。

王學平是何許人也,豈能看不出其中的彎彎繞,只是,以他的身份,確實犯不著和一個小小的大堂副理一般見識。

一個長得非常妖艷,在大開衩旗袍之外,露出大半截白腿的女領班,快步跑到王學平的面前,恭敬地沖著那個女經理鞠躬致敬之后,這才笑著對王學平說:“老板,請跟我來!”女領班小梁在前面領路,王學平在林猛的細心護持下,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一邊邁步,跟著上了三樓。

王學平看見三樓半樓梯口處,坐了幾個穿白色西裝的彪形大漢,他心中一動,就笑著開口問小梁:“美女,我們人多,可以換到上邊去么?”說著話,他拿手指了指天花板。

小梁沖著王學平甜甜地一笑,介紹說:“對不起,先生,我只是個小小的領班而已。

您若是想換包間,我可以幫您把經理找來?”王學平明知道,上邊肯定是所謂的VIp顧客尋歡作樂的場所,如果沒有熟人引路,一般人是不太可能享受到上邊的優質服務。

“哦,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王學平不想暴露身份,隨口應付了過去。

小梁抿嘴一笑,說:“其實賞荷苑的條件也是蠻不錯的,老板您應該可以玩得非常盡興了吧。”

一旁的林猛聽出了小迎賓的話里隱帶不遜,不禁心頭火氣,厲聲喝斥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和我們老板這么說話?”“喲,這位大老板,我好怕怕哦。”

小梁撫住胸中,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怪相,這簡直是在挑釁嘛。

王學平擺了擺手,示意林猛稍安勿躁,和此等小螞蟻一般的煙花女子計較,倒折了自家的身份。

“哪來那么多廢話?前面帶路。”

王學平臉色一沉,瞪了小梁一眼。

王學平做領導已經有些年頭了,尤其是順利地扳倒了梁紅旗的哼哈二將之后,整個人氣勢大盛,不怒自威。

即使是局領導班子成員坐到他的對面,一個個也都是小心翼翼,惟恐惹來無妄之災。

也許是被王學平自然流露出來的上位者的氣質震懾住了,小梁撅著紅嘟嘟的小嘴,楞是沒敢犟嘴,悶頭繼續在前面帶路。

小梁幫著推開包間門后,連招呼也沒打,就閃得不見了人影。

王學平暗暗一嘆,由小見大,以奴觀主,這里一個小小的領班就敢擺架子臭顧客,可想而知,這里的主人,平日里是何等的囂張?王學平挑起眉心,嘴角向左上角這么一撇,對他極其熟悉的林猛,馬上意識到,有人要倒大霉了!室內燈光昏暗,酒氣沖天,熏人欲醉。

張文天正攥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狂吼著,“……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茫茫。

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茶幾上,擺滿了各類美酒,紅、白、洋、啤俱全,隨著視線地挪動,王學平忽然現,陳悅玲竟然蜷縮在了長條沙上,露出來的半張俏臉,紅得簡直不象話,小嘴里偶爾冒出幾句胡話,兩條晶瑩粉嫩的,斜搭在一張茶幾之上,不時地扭出令人目眩的優美姿態。

錢正鄉嘴里叼著煙,站起身,笑瞇瞇地走到王學平身旁,神神秘秘地說:“學平,借一步說話。”

王學平點了點頭,領著錢正鄉站到了過道一側,錢正鄉將嘴巴湊到王學平的耳邊,小聲說:“那妞的心思,我已經搞明白了。”

“哦?”王學平心念一閃,迅即意識到,今天,陳悅玲突然出現在酒宴之間,也許另有所圖?“嘖嘖,我還真看她不出啊,這妞倒是頗有些骨氣。

下邊的分局里,有個叫謝南國的局長吧?”見王學平點了點頭,錢正鄉嘆了口氣,說,“那家伙忒黑了點,不僅分了粵湘大飯店2o的干股還不想罷手,楞是動了人財雙收的歪心思,逼她做編外情人。”

這個內幕,大大出乎王學平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為陳悅玲是謝南國那家伙的情婦,卻完全沒有想到,里邊居然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秘密。

王學平皺緊了眉頭,凝神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錢正鄉:“她應該是想找我出面吧?”“沒錯,她就是這么想的。

據我套出來的話,如果有可能,她寧愿放棄辛苦得來的偌大事業,也絕不想給姓謝的做情婦。

說句心里話,我還真沒見過此等剛烈的女子,實在是難得啊!”錢正鄉這個情場上的浪子,難得的動了惻隱之心。

“她既然想找我出面,不會沒開出價碼吧?”錢正鄉是什么人,王學平多少知道一些,現在,王學平有些好奇的是,陳悅玲用來交換的籌碼。

“5o的干股,如果你心狠一點,也許更多!”錢正鄉有些意猶未盡地補充說,“據自強的觀察,那妞九成九還是個雛。”

盡管于后世,可王學平的某些觀察,依然十分守舊。

既然陳悅玲出淤泥而不染,沒有被日益墮落的世風所玷污,王學平也隨之起了憐憫之心。

明白了內幕之后,王學平心中已有定見,卻故意調侃錢正鄉:“沒想到啊,你老錢居然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我看看,這太陽莫非是從西邊出來了?”錢正鄉渾不在意王學平的玩笑話,他那張俊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狠辣之色,沉聲道:“我原本以為那妞是敵人派來的間細,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嘿嘿,老子一定要整得她生不如死,悔恨為什么活在這個世界上。”

王學平哪能不明白錢正鄉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抬手拍在了他的肩頭,鄭重其事地說:“老錢,好兄弟!”“嘿嘿,那妞你打算怎么處理?”錢正鄉忽然想起了那個死在了他懷中的癡情女子,心中不由一痛:當年,就因為他們家敗落了,竟然沒有足夠的力量保住意中人的清白,以至于,心愛的人兒竟然如曇花般,凋謝在了他的懷里,實為平生之大恨!“難道我也要搞個財色雙收?”王學平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我還不至于那么下三爛吧?”錢正鄉暗暗松了一口氣,笑道:“我老錢的老板可不是普通人,是一條頂天立地的硬漢子。”

王學平哈哈一笑,故作好奇地問錢正鄉:“你怎么把她給灌醉的?”錢正鄉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條手帕,笑道:“誰讓我掌握了吐酒的秘訣呢?她就算是酒仙,也得給我整趴下!”王學平不禁莞爾一笑,轉身朝包間內走去,留了個背影給錢正鄉。

錢正鄉深深地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林猛,心里暗道,王學平在省里有何尚清撐腰,軍方有張文天這個死黨,元老中更有王老暗中相助,成事的基業已經夯得非常扎實了。

我只要盡力助其一臂之力,總有出頭之日,到時候,嘿嘿,高家的老三,你就等著瞧好了!回到包間后,渾身上下帶著酒氣的張文天,拉著王學平連唱了好幾懷舊的軍歌。

就在室內的氣氛漸好的當口,包間的房門忽然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欺負老子的女人?”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二十歲左右矮胖青年,摟著一個非常妖艷的女子,一臉驕橫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盛氣凌人地質問室內的諸人。

林猛眼尖,一眼看清楚了,矮胖青年懷里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領路的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領班小梁。

矮胖青年脖子上掛著一根異常粗大的金項鏈,在射燈的映照下,金光閃閃,他那墜在額前的半撮頭,染成了此時還非常少見的紅毛。

王學平沖著蠢蠢欲動的林猛使了個眼色,讓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

張文天一楞之后,伴隨著濃濃的酒意一路上涌,隨即大怒,扔下手里的麥克風,指著矮胖青年的鼻子,厲聲喝道:“,你猖狂個JB毛,趁老子現在心情還好,趕緊磕頭認個錯,再爬出門去,老子就不計較了!不然的話,老子要你好看!”開玩笑,身為張老家的子弟,省軍區副參謀長兼后勤部長的張文天,此前,即使官運不暢,也從沒人敢欺上門來,此時此刻,他的鼻子都氣歪了!林猛又接了王學平一個異樣的眼神,他福至心靈,非常默契地走到王學平身側,悄悄地摸出兜里的大哥大,撥通了那個非常之熟悉的電話,那是省軍區警衛連的值班電話。

矮胖青年被張文天那更加囂張的態度,給氣懵了,破口大罵道:“你,知道老子是誰?說出來,嚇破你的膽。”

話音尚在繞梁之際,王學平身邊突然竄出一個人,飛起一腳,就把那個矮胖青年踢倒在地。

王學平定睛一看,敢情是張文天率先動了手,不由微微一笑,今天這事有大樂子了!林猛剛好打完電話,見矮胖青年身旁的兩個彪形大漢擄起袖子,就想動手,他二話不說,撲上去就是一通散手,將那兩小子給踢出了門外,躺在地上哀哀一片呻吟。

女領班小梁驚得花容失色,也不知道哪來的動力,轉身就溜進了走廊,一邊跑,還一邊尖聲喊道:“快來人啊,周大少讓人給打了,快來人啊……”坐在沙上的錢正鄉,沖著林猛直跳大拇指,夸贊道:“兄弟,不僅身手很棒,腦子也挺好使的嘛,咱哥們不打女人,坐下抽支煙吧,爺們等著她去叫人來。”

王學平點上一支煙,氣定神閑地吸了一口,心里卻暗暗好笑,這個錢正鄉,還真是警界的一個另類,紈绔子弟的氣息,洗都洗不干凈。

“什么,周大少給人打了?哥幾個,趕緊叫人,抄家伙!”“的,敢在老子們的地盤上鬧事,活膩味了……”不大的工夫,走廊里就傳來了亂七八糟地叫嚷聲,不時地還聽見金鐵交擊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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