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入伙
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涼,乃是天朝官場上的常態。
老王家在軍方的勢力,固然十分強大,可是,一旦王老故去,別說王學平這個小字輩,就算是他父親王敬國,也沒有把握讓那些老軍頭全部聚攏到旗下。
在天朝,軍中特別講究歷史淵源和資歷,也就是所謂的山頭。
當年,以太祖爺的雄才偉略,建國不久就要玩一出“五馬進京”的戲碼,把五大地方局的頭頭腦腦調進京城,就是擔心地方諸侯尾大不掉。
成祖爺能夠從花帥手中順利地接過軍權,固然和花帥主動退讓、求取團結的大氣度有關,花帥也有難言之隱,即他在軍中擁有的只是貌似崇高的威望而已,卻沒有眾多的鐵桿嫡系助陣。
和從沒有實際掌握過任何一支部隊的花參座不同,成祖爺長期擔任野戰軍政委,手下自有一幫鐵桿將領幫著搖旗吶喊。
經過一番因勢利導的運作,成祖爺在對越反擊戰后,掌握了過半的軍權。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道理很粗淺,卻很管用。
基于上述的考慮,王學平優待第一個來投靠的軍中將領——劉敢,抬舉小衙內劉東明,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榜樣的力量是無窮滴!
“不敢,不敢,這么著,您就稱呼我老劉好了,聽著順耳。”借劉敢八十個膽子,也不敢以王學平的長輩自居,態度異常堅決。
王學平禮賢下士的意思已經做到了位,至于劉敢有沒膽子接受,那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老劉這個極富民族特色的稱謂,就成了劉敢的“專利”。
“王少,我聽說……”劉敢用眼神示意劉東明到門口盯著,然后,才刻意地壓低了聲音說,“成祖爺的身體近幾年一直不大好,今年尤其那個……”
王學平眼眸微微一閃,對于劉敢能夠知道這么機密的事情,他多少有些意外。
按照朝廷的慣例,類似于成祖爺的健康狀況,一向被列為最高國家機密,中央首長以及中央保健委員會的專家們連半個字都不敢向外吐露。
“東明的小姑是醫學博士,先后留學過美國和歐洲,十幾年前,被中央保健委員會專家組接納,專門負責大首長的保健工作。”劉敢一邊介紹情況,一邊暗中觀察著王學平的神態,這么要命的信息透露給了小王,形同徹底投靠的“投名狀”,他不可能不緊張。
王學平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劉敢的手臂,使勁一捏,得,啥話也不需要說了,一切都在行動中表達了出來。
劉敢的一顆心立時松緩了下來,神色極其凝重,聲若蚊鳴地說:“這也就是當著您的面,連我老婆和東明,都不敢漏出半個字。”
“足領盛情!”即使王學平早知道成祖爺駕崩也就這兩年的事情,但是,劉敢豁出去的舉動,非常之有誠意。
在官場上混,最怕的不是沒靠山,而是朝秦暮楚,生張熟魏。
對于腳踩兩只船,甚至三只船的家伙,權貴之家無一例外的都非常痛恨。
當然了,政界的情況異常之復雜,有些人提早出賣前任恩主,反而獲得了高額的獎賞,這種情況也是大把存在的。
“老劉,咱們之間的關系,就到你和東明這里為止,不宜聲張。”王學平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當面提醒下劉敢。
“您的提醒,我絕對不敢忘。”劉敢一想起之前投靠前任恩主鬧得滿城風雨的前事,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吃了大虧后,劉敢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至關重要的關系,放在暗處絕對比亮明在眾人眼前,好得多!
王學平舉起酒杯,一邊和劉敢清脆地碰了杯,一邊笑著說:“以后,你我就不要在公眾場合見面了,有什么話,我會讓東明轉達。”
“是這個理,我隨時隨地聽您的招呼。”既然下定決心跟著王學平賣命,劉敢也沒了任何顧忌。
“你的事,我會慎重考慮的,如果換了新的部門,到時候,有些事還需要你幫忙才行。”王學平提前打了個預防針,并沒有透露打算安排劉敢去空軍的想法。
劉敢心頭一喜,王學平既然有了這個表示,這就說明他老劉還有為黨國效力的機會。
“只要是您安排的事,我劉敢豁出命去,也要完成。”劉敢已經老了,可是,劉東明還年輕,老劉又僅僅這么一個獨子,不找個好靠山,將來可怎么辦呢?
水總是往下流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在后世流行的官二代現象,看似丑陋不堪,實際上,這其中包含著諸多官一代對其子女的關愛。
誰不擔心子女將來沒有一碗安樂茶飯呢?
但凡手里有點實權的干部,在退下來之前,甚至還在位的時候,就會把子女的就業問題安排得妥妥貼貼。
劉敢沒了心病,王學平拿到了“投名狀”,將劉家父子收入囊中,一時間皆大歡喜,酒席上的氣氛越發諧和。
劉東明見父親劉敢的神色大好,他的心里也跟著踏實了不少,論及看人的準確性,父子比老子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服務員,把你們陳老板找過來,陪著貴客說說話。”劉東明掏出一張名片,傲氣十足地遞給了叫進來的女服務員。
“我一直在包間服務,不知道我們陳總在不在酒店里,要不,我幫您問下?”女服務很可能受過特殊的訓練,知道怎么應付貴人,滴是不漏地回應了劉東明的要求。
“你只要把我的名片交上去,你的上司自然知道怎么做的。”劉東明在風月場合里打混的時間不短了,嘴皮功夫極其了得,紈绔的氣勢十足。
女服務員垂下腦袋,不敢再吭聲,乖乖地捏著劉東明的名片,出去找大堂經理。
王學平也想見見陳悅玲,看看她的近況如何。說句老實話,象陳悅玲這樣自強自立的美麗女性,在這個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里邊,還真是少見。
可口的美味酒菜,不斷地端上桌子,很多根本沒動過的菜肴,直接就給撤了下去,確實很浪費。
起初,王學平并沒有說啥,第一次見面就端起架子教訓劉東明,老劉難免心里沒有想法。
后來,整桌酒席的菜,幾乎完全換了個遍,王學平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借著劉東明斟酒的機會,側過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劉東明小聲說:“下不為例。”
酒菜都上了桌子,王學平也不想太過為難劉東明,就壓低聲音說:“以后不許再這么干了,缺錢花直接和我言語一聲,也就行了。”
劉東明心里覺得很新鮮,這年頭,只有小衙內給大衙內上貢的道理,哪有大衙內反而包養小衙內的規矩?
王學平發覺劉東明楞了一下,就笑著解釋說:“我和大公子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收益也還行。從今往后,你的經費,我都包了。只是有一條,不許再向公家伸手,懂么?”
劉敢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是王學平有心替他們父子倆立規矩。
不過,這種規矩,老劉家的父子,都極其愿意遵守,不用干壞事,就有錢花,這種美事哪里去找?
“我和東明都聽您的。”劉敢沒敢問,王學平和大公子一起做的是怎樣的買賣,心里卻難免有些想歪了。
王學平如今在海外的資產,基本上都由呂紫心和林洛施兩個人分別控制。
受眼界和經商頭腦的影響,王學平的大姐王學琴,漸漸地力不從心。
如今,王學琴已經不再負責海外資產的運作,和王學平的姐夫一起陪著外甥在國外讀,享受著富足的美好人生。
王學平沒有義務向劉敢解釋他的資金來源,即使有誤會也沒所謂,只要他的資金來路清白,何怕人言?
酒席漸漸進入尾聲,劉東明始終沒見陳悅玲出現,心里就上火,陰沉著臉,把包間女服務員再次叫進了房間,厲聲質問說:“你們陳老板呢?有這個時間,孩子都快生出來了。”
女服務員吱吱唔唔地說:“先生,您別生氣,我這就去問問情況。”
王學平的心里也有些奇怪,凡是開酒店營業的,最怕的不是沒客人上門吃飯喝酒,而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劉東明的身份屬于是比上不足,比下則綽綽有余,陳悅玲至今沒有露面,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劉敢是江湖老油條了,今天的氣氛很好,他不想因為瑣事被破壞掉,就招手喚過劉東明,笑著說:“也許是人家老板沒在,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別麻煩酒店了。”
挨了劉敢的訓,劉東明不敢反嘴,心里卻很不舒坦,琢磨著改天找幾個京城市政府的朋友,上門討個說法。
“劉東明,劉東明,你敢和老子搶女人,反了你了!”劉敢敬了杯酒,王學平含笑喝了,剛放下酒杯,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極其囂張叫罵聲。
(回家晚了,至少還有一更,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