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

第755章 冤家路窄

第755章冤家路窄

第755章冤家路窄

王學平不動聲色地暗中扯了扯熊大花的褲腿,提醒他,沒什么大不了的,別傷了老同學之間的和氣。

熊大花按捺住心中的極度不悅,十分遺憾地對王學平表達了歉意,“唉,老同學,我真沒有想到會這個樣子,實在對不住你。”

王學平微微一笑,說:“我不象你。你在學校的時候,一向是新聞焦點人物,我就是一個書呆子罷了。”

“得,啥也別說了,咱們走。這種鳥會,還聚個屁。”熊大花對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這幫老同學,徹底的心寒失望,“這些人看你穿得寒酸,故意捉弄人。我就不信,這么多人里邊,就沒一個認識你的。要知道,你當年可是學習尖子,高才生,這才分開幾年?”

“呵呵,王大才子,我其實早就認出你了。只不過是很久沒見了,想和你開個小玩笑罷了,千萬別介意啊。”張武見熊大花動了真怒,擔心不好收場,趕緊站出來解釋。

王學平笑瞇瞇地望著他,開玩笑說:“小張子,當年你失戀的時候,抱著我的胳膊一陣猛哭,結果把我新買的白襯衫哭成了黃襯衫,你還記得吧?”

“哎,這個……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啊?”張武苦喪著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

“老同學,你想不到吧,人家張武現在可是大有出息,當上了省交通廳的實權處長,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威風八面……”有人幫著張武點明了身份。

張武連連擺手,說:“我這么點小出息,那不值當拿出丟人現眼?人家李小遠副主任,才叫作混得有聲有色……”

王學平心里好些好笑,與其說張武很謙虛,倒不如說他是在暗中顯擺他的身份和地位。

大家表面上顯得很熱情地拉著王學平入了座,這個問東,那個問西,話題主要是圍繞著王學平現在是干什么的。

王學平笑著說:“我是從異地交流過來的,上邊可能安排我去省教育工委。”他這話沒有半分假,卻有意識地誘導大家,朝著他混得很差的方向去想。

“教育工委啊,那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清水衙門,屁權沒有。你一旦調進去,就很難再出來了。王大才子,將來想調動的時候,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千萬別客氣。”張武摸著下巴,以老資格地下組織部長的“權威”身份,居高臨下地把王學平“灰暗”前途,分析得一清二楚。

熊大花心里窩著火,又接了王學平的眼神示意,他索性悶頭抽煙,懶得說話。

得知王學平混得很不如意的近況之后,一幫老同學假模假樣的敷衍了一番,就各自三五成群,繼續談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說句實在話,王學平今天來參加聚會,心里多少有些擔憂。紙是包不住火的,他的真實身份遲早曝光。

在跑官要官,甚至是砸錢買官的丑行,愈演愈烈的當今,那些在黨政機關工作的老同學,正愁找不到拉關系的好門路,怎么可能放過王學平這尊現管的活菩薩呢?

到時候,王學平如果不愿幫忙,肯定有人會在私下里傳出閑話,說他目中無人,六親不認,名聲必定受損。

現在,好了,受了冷遇的王學平,心情非常不錯,他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反而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舒泰。

王學平笑著拍了拍熊大花的肩膀,說:“不管將來我混成啥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算了,這個圈子我也早待膩了,等會稍微敷衍一下,咱們換個干凈點的地方,好好地喝幾杯。”熊大花的情緒一落千丈,感慨地說,“世態炎涼啊!”

“各位老同學,請靜一靜,請靜一靜,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咱們尊敬的省教委李主任剛從國外回來,正在過來的路上。”張武站在小舞廳的正中央,揮舞著手,顯得很興奮,“全省的中考剛剛結束,家里有小孩需要照顧的,趕緊趁這個逮住李大主任,可千萬不要錯過好機會哦。”

“太好了,我大姐的兒子今年中考的分數不夠重點線,一直惦記著找李大主任幫忙,都快急死了……”人群之中,一個燙了黃色卷發的美麗少婦,興奮得直拍小手。

王學平隱約記得,她應該是班花謝娜。想當初,謝娜是個非常清純的女孩,上課的時候經常偷吃零食。

熊大花沒好氣地瞟了眼情緒很激動的謝娜,小聲嘀咕說:“她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謝娜了。我們這里的老同學都知道,還沒結婚的時候,她在外面一直有個大款情人,她未婚夫笨得要死,居然一直沒發現。”

“……后來,謝娜越玩膽子越大,剛度完蜜月,就把奸夫帶到婚床上happy,結果,被提前出差回家的老公逮了正著。離婚沒多久,謝娜就被那個大款給甩了,原因其實很簡單,妾不如偷。嘿嘿,這種觀點,我倒是蠻欣賞滴。”熊大花賊賊地一笑,仿佛是在回味著偷人家老婆的美妙滋味。

王學平嘆了口氣,說:“整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對男人偷情,比較寬容。反之則不然,除非是變態,一個正常的男人很難容忍老婆紅杏出墻。”

在出軌的問題上,王學平自問沒有立場去批評謝娜或是熊大花。

假如硬要有所區別的話,王學平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對自己的每個女人,都充滿了感情,都是真愛。

這話有點無恥,卻代表了王學平的心聲。如今的他,已經超越了“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層次,達到了“外面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的更高境界。

“嘿嘿,男人可以征服世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就可以了。”熊大花恬不知恥地公開宣揚他的獵艷理念,頗有些真小人的大風范。

就在王學平和熊大花竊氣私語的時候,張武當著眾人的面,笑著說:“李大遠剛從國外回來,就趕來聚會,還真是重感情吶。我有個提議,咱們一起去大門口歡迎老同學歸國,大家覺得怎么樣?”

“好……”一幫男女同學跟著起哄,反應非常熱烈。

熊大花撇了撇嘴,小聲說:“有些人想把孩子安排到重點幼兒園;有些人是想幫親戚朋友的孩子,鉆進重點中學;更有人是想提前搞好關系,為孩子將來考上大學打好人脈基礎……”

“你有錢,即使孩子成績不好,也掏得起巨額的贊助費、建校費,可是,沒錢的還是大多數。”王學平笑道,“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的,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輸在起跑線上,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可問題是,各級zhèngfǔ在教育方面的財政投入比例,甚至比非洲的貧窮小國都差得很遠,這實在是一種極其短視的行為。

在教育資源嚴重不均衡的當前,教育系統的官員們因為掌握了很大的自由裁量權,利用權力尋租的空間,非常之大。

“熊總,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高興?”張武含笑走到了兩人的身旁,擺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張武,你們有事要求李大遠幫忙,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我,和學平,沒有一毛錢的關系。”熊大花實在忍不住,說話的口氣非常不客氣。

“我就知道,你和李大遠兩人一直不對付,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得了,算我什么都沒說,好不好?”張武也來了火,扭頭就走。

“啪!”熊大花氣得差點拍了桌子,桌上擺放著的一支蠟燭被震得跳了起來,“叭噠”蠟燭掉到了桌面上,火苗撲騰拉幾下,終于熄滅。

王學平趕緊安慰他說:“算了,一點點小事,不值當生這么大的氣。”

“咱們走。”熊大花霍地站起身,拉著王學平的胳膊,就往外走。王學平也覺得,繼續待下去,毫無意義。

兩人走出去沒兩步,就見小舞廳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熊大老板,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咦,是你呀?”

王學平凝神一看,心里不由一嘆,這個世界還真小。

只見,和王學平起過沖突的那位俏交警,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兩人。

“葉麗,我……我們想去下洗手間……”一向玩世不恭,亂搞女人的熊大花,居然口齒不清,變成了結巴。

“熊大老板,這位是?”叫葉麗的俏交警,杏眼圓睜地盯著王學平。

“他是我的老同學,叫王學平,剛調來咱們這里……”熊大花發覺俏交警的神態有些不對勁,卻也沒多想,直接做了介紹。

“兩分,兩百塊,你服不服?”葉麗背著手,趾高氣揚地斜睨著王學平,“不服,就去告,姑奶奶我一定奉陪到底。”

“葉……麗,怎么回事?”熊大花大吃了一驚,連忙擋在王學平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問葉麗。

“切,你的車停在了禁停區,我以為你在那邊辦事,想逗你玩玩,就貼了張條。沒想到,他居然敢不服,說是要告我。好啊,那就讓他去告吧,看誰最后吃虧倒霉?”葉麗柳眉倒豎,雙手叉腰,惡狠狠的小模樣,比武則天還要霸道。

王學平恍然大悟,原來,小辣椒早就認出他不是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