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李曉琪的手勢看去,離柜臺很近的一張桌子后面,一個正跟別人說話的女人長得真的跟自己很像。女人穿了一條黑色的皮裙,上身只有一個吊帶,燙著時下很流行的大波浪,鼻子,眼睛,眉毛,簡直就跟自己是從一個模子里面做出來的一樣。
饒是揚帆心智堅定,看到這個女人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顫,腦子里更是亂成一團,如今李曉琪的推斷變成了事實,這里的確出現了跟自己一樣的人,但這里人的性別顛倒了過來,女人變成了男人,男人變成了女人。
揚帆只感覺后被冷颼颼的,強自鎮定了一下,瞪大眼睛繼續向屋子中間看去,這一次他才發現屋子里坐著的人很多跟車里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只不過穿著和性別不一樣。這個發現讓他冒出了冷汗,他不想繼續在這個屋子呆下去,他怕再呆一會會發瘋,就在他想轉身要走的時候,女司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甩了一下頭發。
女司機的動作很大,揚帆情不自禁就看了過去,沒有了帽子的遮蓋,女司機的相貌竟然跟牛斗是一模一樣,不光是他看到了,李曉琪也看的很清楚,她的手心已經出了汗,但仍然倔強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揚帆感覺到了她的不安,拽著她的手走出了屋子,一出屋子,兩人齊聲說了句:“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說完都是一楞,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出一絲驚駭之色。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揚帆道:“曉琪,這件事千萬不能跟車里的人說,如果讓他們發現了,我想大家都會瘋掉。”
“嗯嗯,我不會說的,這鬼地方太嚇人了,咱們趕緊走吧,也許到了路上就會沒事了。”
李曉琪強裝鎮定,但是顫抖是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揚帆也覺得繼續待下去沒有什么意義,他看得出來屋子里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幸運的是兩車的人除了他倆還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可一旦要是有人發現,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尤其是他們這車的人,神經都已經繃的太緊,一但發現如此詭異的事,那肯定會崩潰。
揚帆長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牽著李曉琪的手快步走回到車里,他倆一上車,車上的人都緊張的看著他倆,每個人都是一副詢問的表情。揚帆裝出一副放松的樣子,笑了笑:“沒事,那車是路過的,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現在油也加滿了,車也沒事了,咱們還是走吧。”
車廂里的人聽到他這么說都松了口氣,司機卻覺得有些不對,疑惑的看了他兩眼,剛想問什么,揚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了,還是開車吧。”
司機覺得他肯定有什么瞞著自己,嘆了口氣,踩了腳油門,車子開了出去,車子很快開到了高速上,揚帆沮喪的回到自己鋪位上坐下,腦子跟漿糊一樣亂成一團,李曉琪跟過來對他小聲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咱們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咱們想要走出這里恐怕只是一個希望,車子繼續向前開,可是能開到終點嗎?如果開不到終點,難道咱們就這樣一直在這條高速公路上漂泊下去?那不是成了孤魂野鬼了嗎?”
李曉琪沉默了一下:“對了,我感覺咱們現在的情形跟鬼打墻差不多少,你還記得咱們在宣化王姐家的小樓里大家不也是走不出去嗎,西瓜用的土地神咒很是管用,沒準你用這個咒語就能帶大家走出去呢?”
揚帆猛然坐直:“對啊,我怎么沒有想到,現在這個地方,但凡有辦法就要試試,沒準那個辦法就能帶著大家走出去,走,走,我去跟司機師傅說說去,我背包里有西瓜放的黃紙和朱砂,你幫我找出來……”
吩咐完他快步走到前面小聲對司機道:“師傅,看咱們這情況要是不想點辦法,恐怕很難走出去了,實話跟你說吧,我的師傅是一個道士,我也跟著學了幾手,想用符咒試試召喚此間土地,看看能不能把咱們帶出去,待會我施法的時候你別大驚小怪的。”
“嘿,你還有這本事,真沒看出來,不過現在的警察連這也要學了嗎?”
揚帆笑笑:“我這是自學成才從來沒有用過,這不也是看實在沒有辦法了嗎,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要是有用當然好,就算沒用也比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的好吧?”
“嗯,你說的沒錯,那行,要我干啥,你說。”
“待會我念咒的時候,麻煩你車子開的慢點,在把前門給我開開,好讓符咒能飛出去。”
司機答應下來,揚帆回到鋪位,李曉琪舉著電筒從他的背包里翻出一沓黃紙,還有朱砂,揚帆對畫符本來不是很在行,沒有張西瓜的本事,但這一年多下來多少也學了幾手,現在趕鴨子上架,也只能試著畫一畫了。
畫符的規矩非常多,對于剛入道門的初學者而言,畫符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非等同兒戲,要擺香案,上香,請神,事先凈身,又凈手,凈口,凈筆紙墨硯臺,禱告完后,取筆一揮而就,噴上法水,再禱告,再頂禮、送神,缺一不可。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要做這些無疑是癡人說夢。
李曉琪見揚帆鋪好一張符紙,拿起一桿禿筆在朱砂沾了沾卻不動筆,只是神情間卻突然變得嚴肅無比,口中輕聲念誦著什么,念叨了半天也不動手,他有些忍耐不住的問:“要畫就畫,你干什么呢?”
揚帆停下扭頭看了她一眼:“若知書符竅,惹得鬼神跳。不知書符竅,惹得鬼神笑。我沒有西瓜畫符的本事,只能試著用一點靈光來畫了,一點靈光即是符,世人枉費墨和朱”。在道家符籙里,有“先天符”和“后天符”之分,“先天符”運力一筆而成,即所謂的“一點靈光即是符”,而后天符,儀式規矩頗為繁雜。所以說畫符說難而難,說易也易。”
“畫個黃符還有這么多說道?不就跟畫畫一樣畫出來就行了啊。”
揚帆苦笑一下:“要像你說的那么容易,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就都會畫符了,畫符不是那么簡單的,一般畫符都要經過八道程序,一靜口,靜身,靜心三種咒必要背誦三遍。二,再誦,祝筆,祝墨,祝紙真言。三,畫符之室必要清靜,可用九鳳破穢罡清除一下。四提氣意想畫符,我派要求一口氣畫完中間不準有換氣。五注意畫法符頭符腳符膽的下筆,收筆。六畫好后,可以噴水一口,有講究的,是噴出水霧之氣,并非把噴濕了。七,再把符合與掌心存想加持。八,送師。”
“我們在車里,這些都做不到,只能用一點靈光了,曉琪,待會我畫符的時候,你幫我守著點,不要跟我說話,也別讓別人打擾我。”
“恩,你放心吧,我給你護法,保證不會讓別人來騷擾你。”
揚帆點點頭:“時間地方都不對,也不知道畫出來的符管不管用,事到如今也只能試試了。”說完閉上雙眼,極為虔誠的小聲念誦靜心咒。他咒語聲一響起,車廂里的人都回頭看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看見這么多人回頭,李曉琪也是緊張的不行,心里暗暗念叨:“揚帆,你要快點啊,你要快點啊……”
揚帆事先只跟司機小聲說了這件事,別人可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徐坡看見他這個樣子,好奇的站起來問:“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李曉琪見他站起來,心中一驚,急忙用電筒晃了晃他,用手比劃著示意別打擾揚帆,可李曉琪胡亂比劃了兩下,徐坡怎么能看出她是啥意思?疑惑的走過來,邊走還邊問:“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嘀嘀咕咕的再說什么?”
李曉琪見他走過來更是急的不行,想開口朝他嚷又怕驚擾到揚帆,不朝他喊,徐坡已經一步一步靠近。心急之下李曉琪不停用手中的電筒向外劃拉,那意思,你別過來,但是她動作太大,徐坡看在眼里還以為是在招呼他快點走,心里更是著急,大踏步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拍揚帆的肩膀。
李曉琪急的不行,用電筒架住他的手掌,湊過去對他狠狠的小聲道:“我讓你別過來,別過來你看不見啊,他在做事,現在不能被別人打擾,一打擾就前功盡棄了,別添亂行不行?”
“啊!不是你招手讓我過來的嗎?揚帆在做事?他在做什么事?”
李曉琪擋住他就是不讓他靠近揚帆,她見徐坡問個沒完,很是不耐煩,但是他怕打擾到揚帆,還是耐住了性子要跟他解釋,但是還沒等他說話,揚帆突然輕吟一聲,這一聲猶如龍鳴鳳舞,聽在眾人耳朵里感覺說不出的好聽。
“成了!”揚帆喊了一句,手握禿筆,快速在黃紙上唰唰唰,畫了一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