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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節反髡志士
個穿著儒衫的人和黃稟坤互相僵持著,個個都瞪圓了眼睛,眼珠里似乎要滴出血來。為首的人似乎要師出,表示自己不是劫道的,指著黃稟坤朗聲說:“爾這狗漢奸,汝等禍亂南海、屠戮士紳、殘害姓、抗拒王師――”
黃稟坤不知道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但是這些人痛恨髡賊是無疑的欲滅髡賊而后快是無疑的。他趕緊道:“兄臺差了,小弟不是漢奸……”
“呔!你不是漢奸還誰是漢奸,你深受朝廷恩典,在臨高卻任由髡匪坐大,不思圣人之深習髡術,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么不是漢奸?身死是小,失節是大,不為朝廷盡孝,身死守國門為皇上分憂,怎么不是漢奸?我等今上為朝廷除害,下……”
“下”字剛出口,為首分腦袋上就挨了塊,“哎呀”聲頓捂著臉蹲了下去。原來黃稟坤見對方顯然把自己當成了髡賊,還要除之后快,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搶先動手。
塊出手,他朝著右邊個個較矮的人猛沖過去,劈手搶下了棍,推開了撒腿就跑。
對方是儒衫儒巾,穿上是講究風翩翩的,攆人打架這種長衫只能扯后腿。這個人個算個眼見都跑不過黃稟坤了。
︾⊥奈何呀黃稟坤去拜訪縉紳自己穿的也是長衫,跑的急促了,沒留神腳下的石頭,長衫裹腿拌上石頭。立即就是個狗吃屎,倒下的同時右肩還撞上了墻。棍也脫了手。當他再想爬起來的時候,后面的幾個人已經追了上來。當先的個摟頭便打,大喝道:“髡賊,受死!”
黃稟坤多年剿匪,搏斗經驗分豐富些,眼見躲不過去雙手抱頭用后背生生接了棍,這棍打得黃稟坤葷素,好在不是要害,順便撿起來剛才掉在地上的棍,和隨后趕上了的幾個人戰在處。這幾個身穿儒衫的人并不似般那么弱不禁風。力量很大,揮舞其棍棒來虎虎生,幸而他們并無搏斗技巧――黃稟坤左支右拙,好不容易才抵擋住。
不過他以對,手中又無稱手的家伙,漸漸落了下風,正盤算著怎么脫身,突然遠處傳來了:“那邊,嘿。那邊干嘛呢?”的叫聲。聽聲音似乎巡街的衙役,圍攻黃稟坤的幾個人看不好,扭身都往巷里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這個和黃稟坤廝打在起的。被牢牢的抓住了衫,急切掙脫不開。衙役們鬧鬧哄哄的趕了過來,將兩人分別抓住。
兩個人分別被兩衙役夾住了胳膊。都動憚不得。黃稟坤起身只覺得臉上東西在流淌,伸手抹卻是滿手的血。頓時大駭。幸而再抹才發覺是剛才摔跤的時候把頭皮給磕破了,并無大礙。這才定心。那個長衫的儒生被夾住了胳膊。兀自叫罵不絕:“髡賊,敗壞教人心!髡賊,我父母什么罪,你絞死他們!?髡賊荒淫無恥,我妹妹什么罪!?竟拉去做了奴婢!髡賊!貪利忘義,我家的牛都牽走――”衙役見他大罵髡賊,趕緊喝道:“你胡說什么!喝多了先去醒個酒!”
因為兩人都是讀書人打扮,巡的差役時不知底細,怕是功在身的秀才舉人喝多了鬧事,亦不敢動粗,只是將人制住不鬧事。
然而對方卻毫不在意,個勁的掙扎踢打:“髡賊!你們傷天害理,勾結官府,你們給了熊燦多少銀……”,只聽啪啪兩聲,個衙役唯恐他胡說道扯出什么“不應”來,直接給了那儒生兩嘴巴。他們都是家傳的手藝,下手即狠又毒,書生頓時口角流出血來,頓時說不出來話來。領頭的衙役聽他的言辭,知道這位大約是和“澳洲人”什么勾連的人物,這可是得罪不起的,趕緊賠笑著給黃稟坤打個千兒:“您老受驚了,沒事吧?”
“不礙事。幸苦幾位了。”黃稟坤拿出張刺,衙役目光閃:這是梁府的帖!趕緊賠笑道,“您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這狂徒咱們兄弟給他先醒醒酒。免得他啰唣……”
黃稟坤對這次街頭的奇襲沒感到絲的驚詫,更談不上受到驚嚇了。自從組織書生去刺探軍情,黃稟坤就時刻準備著群窮兇惡的髡賊突然出現,拿著那種短把的小統來朝自己放銃。今的場面卻讓他哭笑不得。眼見著衙役揪住那個近乎發瘋的儒生將他壓住,頭巾飄落,頭發亂的像個流民,耳邊只聽得他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卻根本聽不出他在罵什么。
他苦笑了下,就在衙役們準備帶著儒生會縣衙的時候,儒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掙扎著撲向黃稟坤,幸虧衙役們已經給他上了綁,下就拉住了他。不過就在這時,口和著血的黏痰從儒生嘴里吐出,下飛到了黃稟坤的臉上。黃稟坤連忙用衣袖去擦拭,發現袖上滿是鮮血,和痰液血液混在起的,還顆剛剛被打落的牙齒。
黃稟坤第天躺到中午方才起身,雖然昨天他沒受什么大傷,小廝出去找了個大夫來敷了點墨魚骨粉額頭上血也就止住了。不過身上還是些淤傷,想著不如干脆將養幾再作計較,外面來探視的人卻絡繹不絕。原來他遇襲的事情小廝早已經去稟告了林秀才。玉源的干人紛紛來探視,的自己不來,也打發了小廝來送食物、傷藥。
黃稟坤這輩還沒做過這么萬眾矚目的人物,不得不起來應酬番。天下來,反而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好不容易送走最后批客人,自己才算坐下來歇息。
小廝給他煎了活血化瘀的湯藥來,喝了幾口。只覺得渾身酸痛。他奔走了這些時,拜訪了不少人,也結交了縣里的士。算算在廣州城里已經耽了余了,些髡賊的雜書,直也沒得閑去看看。此刻松懈下來,反而讓黃稟坤的頭腦更清醒。
回想起自己在臨高的種種作為,不可謂不殫精竭慮,髡賊卻沒什么動作便化解了,所謂“跳梁小丑”大約也不過如此。
好不容易到了廣州,這些不但沒讓他感受到“解放區的天是明亮的天”的感覺,反而給了他深深的失望和懷疑。這里的骯臟和混亂,姓的窮困……似乎樣樣都在對比給他看。而髡賊在城內城外為所欲為,官府不僅無所作為,反而許多逐利小人對髡賊般逢迎。連縣里的都沒了節操。
說來好笑,自己在廣州諸事順利,也是因為大家都認為自己深通“髡”。黃稟坤捏了捏手里的牙齒,昨天被吐到他臉上后,他直小心翼翼的收藏著。在廣州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大約也就是這幾位不知姓士了。
對,應該找他談談!
黃稟坤叫來小廝,叫他去南海縣衙打聽下昨天的被差役拿住的人的情況。小廝去了不多久便回來了。
“那書生昨天已經死了。”小廝道。
“什么?!”黃稟坤大吃驚,“只功夫,便死了?”
“是,”小廝道,“我聽里面的人說,昨晚巡的將他押在班房里,今早去看,已經懸梁自盡了!”
黃稟坤手心疼,似乎是被牙齒刺到了,他趕緊將牙齒丟了出去。他又問道:
“真是自盡?”
“班頭說的確是自盡,又說他已經不是頭回被抓了……”
“怎么回事,你詳細說說。”
“是。”小廝說這書生原是東莞縣鄉下個糧戶家的弟,叫雷侖賦。幾年前髡賊過兵的時候,他家組織鄉勇力抗髡賊,全家都給滅了。只個妹據說是給擄到臨高去了。他自己在縣城里念書,因為東莞繳了,算是逃過劫。
“怨不得他對髡賊如此懷恨了。”黃稟坤暗暗點頭。
“自此之后他便些瘋癲了。”小廝接著說,“整里在廣州城里散發揭帖,又幾次去衙門告狀。眼見官府不理,又去紫記號鬧事,被鏢局的人趕了出來不算,郭東主大約又用了什么手段,革掉了他的秀才功,叫南海縣衙將他抓進去關了半個,在牢里很是給他吃了些苦頭。”
“然后呢?”
“然后他就愈發和澳洲人對上了――”小廝說此人糾集了班和他差不多遭遇的人,又去紫記鬧事,前些剛被南海縣拿去,打了幾板,才剛放出去。
原來是這樣,黃稟坤肅然起敬,這倒是位義士!只是不知道其他那幾個人又是什么人,若能聯絡上,自己的反髡大業也多少了幫手。
“你且去衙門里打聽下,和此人伙的大約哪幾個,姓甚誰,家住何方。”
小廝笑道:“黃爺您這又何須費這個事?給衙門里的班頭幾兩銀,少爺您想怎么處置便怎么處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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