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近日越發熱鬧了,除了頗受爭議的柳霧月,蘇飛白和江麓的到來也讓眾學子激動不已。
這兩位都來自世家大族,不僅生得英俊,文才也是一等一得好,再加上性子和氣好說話,一進國子監,就迅速地擁有自己的小伙伴。
柳霧月一進課室就冷眼旁觀著學子們三兩成群結伴成團,而他自己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翻開了今日要用到的書。
“砰”,一個竹篾球不偏不倚穩穩當當地砸落在他的手腕上,將他手中的書震落在地。
一個尖嘴猴腮的學子一臉訕笑地過來將球取了:“不好意思啊,球不小心飛了。”
說完,他便飛也似地走了,連句問候都沒有。
柳霧月木著一張白玉似的臉,一言不發地將書本撿起。
手腕有些疼,但應當不至于傷筋動骨,回去以后抹點藥就好了。
他沒有回話,更沒有回頭,只是安安靜靜地繼續翻起書來。
這個尖嘴猴腮他曾見過,是他弟弟柳承月的朋友。不必說,那自然不會是“不小心”的事,這球就是針對他踢過來的。
自他來到國子監后,雖然明著沒有人敢說什么,但暗地里,吃過不少這樣的虧了。
然而,比起郡主的囑托來,這些都不過只是微末小事,他懶得理會。
這時,有人遞過來一個白玉瓷瓶:“先擦下藥吧,要不然等下腫了起來,明日考試,怕你提不起筆來。”
柳霧月抬頭,看到了一張比他還要俊朗的面孔。
他知道,這位便是如今國子監炙手可熱的江九公子江麓,江麗妃的族弟,出自威遠伯江家。
江九公子雖然新來沒幾天,但是個聰明人,應該不難看出國子監的形勢。
他柳霧月雖然深得祭酒大人的贊賞,先生們也都喜歡他,但他在這里卻是個邊緣人物,不被同窗們認可。
甚至……
有柳承月和徐重光這兩個對頭在,他在國子監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
沾上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九公子雖然出身名門,又頗受歡迎,然而到底只是個新來的,強龍不壓地頭蛇,若當真卷入這些麻煩,怕也會受牽連。
想到這里,柳霧月推開了白玉瓷瓶:“一點小傷,不需要上藥。”
他微微側過身去,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江麓笑著搖搖頭:“你倒是貼心,怕我也被人盯上。不過你想多了,我江麓可不是你這樣綿軟任由人欺負的性子,誰若敢對我無禮,我必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一把將柳霧月受傷的右手抓了過來,認認真真地在手腕上涂上了藥膏。
“這傷沒有大礙,但你這般文弱,怕是要得養幾天了。但上了藥,至少明日不會腫成豬蹄。”
柳霧月鮮少受到關心,雖然對江九公子的舉動有些存疑,但不免也還是有幾分動容:“多謝。”
他匆忙收回了手臂,也不理人,繼續看書。
江麓倒也不惱,笑呵呵地將白玉瓷片放在了柳霧月的課桌上:“這藥膏是我親自調配,對這種跌打損傷分外有用,你留著,夜里再上一次藥吧。”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往第一排最顯眼的那個位置去了。
柳霧月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白玉瓷瓶,又看了一眼背影也那般瀟灑的江九公子,到底液還是收下了。
這時,蘇飛白從外頭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柳霧月手腕上的紅痕。
他皺了皺眉:“怎么?又被欺負了?”
柳霧月行了個禮,然后搖了搖頭:“沒有。”
他看到蘇飛白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連忙說道:“這是我不小心扭到的。”
蘇飛白恨鐵不成鋼地淬了一口:“虧你還是郡主府出來的人,怎么這般綿軟任由人欺負?你家郡主從前遇到這種事,都是二話不說一拳頭九直接上去的。”
他看著柳霧月嘖嘖搖頭:“你這性子實在是太不爽利了,真想不通小景怎么會喜歡你這樣的?”
若不是小景拜托他在國子監好好關照一下這個叫柳霧月的白面書生,他是不可能和這樣性子的人一塊兒處的。
太墨跡。太別扭。太柔弱。太能忍了。
不符合他的胃口啊!
柳霧月的眼眸黯淡。
他卻還是強撐著jing神抬起頭來,對著蘇飛白認真說道:“蘇五公子,我與郡主清清白白,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郡主她……”他抿了抿唇,“郡主她沒有喜歡我。”
第一排的江麓聞言眉頭輕挑,目光里帶著幾分思忖。
蘇飛白聞言卻道:“我也沒說你和小景是那種關系。你在想什么呢?”
他拍了拍柳霧月的肩膀:“總之,小景的性子我最了解了,若不是她看得上的人物,她才不會阿貓阿狗都往府里帶呢!你總該有你的長處,才會為她所看重。
所以,咱能不能拿出你的氣勢來,別再繼續當個軟蛋了成不?”
說完,蘇飛白站起身來,在課室內大聲說道:“柳霧月是我表妹的人,便也是我的人,我沒來的時候你們怎么樣對他我管不了,但我在,你們誰也不能再欺負他!”
他環視四周,冷笑一聲:“我蘇飛白說話算話,若有人再敢手賤,我必不輕饒!”
建業侯府蘇家在京都城的關系盤根錯節,大半個貴族世家都與他們有親戚關系。就是這課堂內,也有幾位沾親帶故的。
而淑妃娘娘盛寵不衰,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也是非凡的,更別提慶陽郡主了。
蘇飛白雖然初來乍到,但他身后有那么多的靠山和倚仗,說出來的話,自然沒有人敢不聽。
午膳的時候,柳霧月從食堂里出來,迎面又被人撞了一下,撞他的人飛快地跑了,連個正臉都沒瞧見一下。
國子監中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裳,只看個背影,根本也認不清是誰,這讓蘇飛白氣得不行。
他大聲喊道:“哪個不長眼的又欺負他了?不要以為溜得快就沒事了,我就不信翻遍國子監我都找不著你!給我等著!”
柳霧月心中突突的,他很清楚,剛才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為了欺負他而撞他的。
終于有人來聯絡他這顆棋子了!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紙條,不著痕跡地往袖袋里塞好藏好,這才拉住了蘇飛白的手臂:“蘇五公子,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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