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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等著弘文帝發話。
侍寢也好,初夜也罷。皇宮里的女人數千,每個人都是皇帝的女人。理論上來說,如果生下皇子如米貴妃等榮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種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大多數人都是在深宮里熬老了歲月,人過中年后,有些和太監作伴;有些,便被發配到了宮外的集中地,養老打雜。死后,集體火化,埋葬在一個身份不明的公共墳墓里。
一個個地,如何不想OOXX?
弘文帝一一地掃過這些充滿了饑渴,等待的臉……一個男人,當然不可能對天下女人都毫無興趣。
但是,此時,看著這一幕,他真的徹底失去了興趣——只覺得自己是土地上的一塊肥肉——肥肉都算不上了。
只是一塊瘦肉。
豺狼們,肆意地掠奪。
米貴妃見他久久不做聲,忍不住提醒他:“陛下……”
他恍悟一般,揮揮手:“你等退下。”
眾人大吃一驚。不明白等了這么久,專門的跪安,設宴,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句?
可是,弘文帝的思路很清晰,眼神很明白——甚至,她們除了看到太上皇帝大人,除了神色稍稍憔悴一點之外,沒有任何別的異樣。
他不該沒有OOXX的欲望?
但是,誰敢繼續下去?
弘文帝再次揮手,她們全部跪安,退下。
所有人都很失望,一路上,大家忍不住了,嘰嘰喳喳,小聲地議論起陛下的龍體。
“我看,陛下是不是不舒服?”
“太醫也沒說多嚴重啊?”
“可是,以前他回來,總要設宴和大家相聚一次……”
“這次,連小王子,小公主們都沒看一眼……”
“別說其他了,就連睿親王,陛下都沒看……”
“唉,他不是很喜歡小公主么……”
“喜歡也沒用……”
有人悄悄地:“誰叫人家小皇帝回來了……”
“是啊,陛下一直專寵小皇帝……誰還會把我們放在眼里……”
“這可憐新進來的這些妹妹們……”
“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年紀……”
米貴妃聽著這些吱吱嘎嘎的議論,心里更不是滋味。尤其,那些新進來的美女們,可是賄賂過她,對這位宮里的最權勢的女人,極力巴結。
今日,弘文帝的表現,不啻于給了自己一耳光。
大大地滅了自己的威風。
那些妃嬪們,如何還會把自己放在眼里
Gong宮里的女人,都是勢利者。
一旦失去了靠山的價值,誰還甩你?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回了自己的昭陽殿。
小米貴妃,則住琉璃殿。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米貴妃察言觀色,悄然地跟著姐姐來到昭陽殿。
屏退左右,進入密室,小米貴妃迫不及待:“姐姐,為何太上陛下今日如此反常?他對我們全都這樣冷冰冰的……”
米貴妃淡淡道:“他這個人,一輩子就沒熱情過。”
“可是,以前再不熱情,至少,按照規矩,該有一頓家宴吧?至少,孩子們都大半年沒見他了。他不待見我們,難道對孩子們也一點感情也沒有?”
米貴妃冷笑一聲:“孩子,孩子!除了小皇帝,他幾曾把哪個王子公主放在眼里?”
小米貴妃更是不安。
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是不是因為馮太后回來的原因?”
米貴妃駭然道:“你這話可別胡說。”
“我當然不會對外人說……姐姐,人家都說,太上陛下還在做太子的時候,當年非常喜歡馮太后?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還有誰,比自己更清楚這一段呢?
當年的太子府,米貴妃比李玉屏更先進去。
親眼見過那個穿道袍的少女,在太子府的暖閣出入。
當年太子身子不好,除了她,誰也不能進入左右,一切飲食起居,皆出自她手。
這些年,米貴妃怕禍從口出,不敢說,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都毫無知覺。
尤其,因為她的到來,竟然連陛下都不再翻牌子,侍寢,這算什么?
她再一次想起陸泰的書信。
那裝密信的匣子還在。但是,她反復看了幾遍后,已經把密信妥善埋藏起來。絕不會留下任何的把柄。
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
小米貴妃更是狐疑:“姐姐,這馮太后和太上陛下?”
米貴妃面色煞白,訓斥道:“這話,在這里為止。”
“我不會亂說……可是,你不覺得實在是有點奇怪?”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太上陛下害怕她,已經成了習慣了……”
小米妃驚疑不安:“姐姐,您的意思是?”
米貴妃附耳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大席話。
小米妃聽完,真正色變。
“天啦,這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
“我們派人看著?”
“不能我們派人……要做得穩妥……無論事成與不成,不能牽連到我們身上……”
要知道,這挑戰的是太上皇帝,小皇帝和馮太后三人。
豈不是自尋死路?
米貴妃判斷得很清楚。
所以,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
小米妃煞白了臉。
她也在宮廷多年。在討好弘文帝上,比姐姐還有手段。可是,忽然聽得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哪里還敢繼續下去?
她甚至不敢出去。
只趁著夜色,才慢慢地離去。
夜色降臨了。
彼時,已經是春日了。
平城的春天來得遲,但是,畢竟,一些樹枝上,能看到偶爾的一片綠葉子了。
偏偏這一日黃昏,有陽光,天日晴好。
弘文帝坐在潤清宮的高臺上,太陽暖洋洋地照在他的身上。
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愜意。站起來走了一圈,精神狀態,也前所未有的好。
魏啟元好生驚喜,問道:“陛下龍體現在覺得如何?”
他揮舞了一下胳膊,走了幾步,試了試自己的中氣,這才道:“好多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看來,還是太后的藥有效。”
他臉上露出笑容。
畢竟,還是芳菲醫術高明——心病還須心藥醫。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就如自己知道她的病情,一副藥下去,什么都解決了。
他在陽光里,把自己沐浴得暖熏熏的。
此時,才看四周的高臺。
朱門,樓閣。
漢白玉的莊嚴的雕砌。
這一切的豪華,精美,是北武當根本沒法比擬的。
他忽然來了精神——就如多年以來一樣,在這里,在平城,在沒有馮太后的時候,方覺得自己是主人——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是九五至尊,充滿了力量。
原來,這里才是自己為所欲為的場所。
不像北武當。
哪里,永遠有父皇的陰影。
有父皇的靈魂鎮壓。
甚至,還有那不可捉摸的神秘的——神仙。
這三樣,每一樣都如鬼魅——讓他越來越不喜歡北武當。越來越討厭那里的時光。
回到皇宮,方才是自己的地盤。
地盤!
這很重要。
他再一次地舒展筋骨。
看到一隊宮女。
然后,是馮太后的大駕。
在平城,終究不是北武當。她只能在立政殿安頓了兒子。
但是,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留在立政殿了。
甚至,連立政殿,她都沒怎么進去。
只是草草地交代了宮女太監們,安排了可靠的人選。然后,匆匆返回自己的地盤——
太皇太后的宮殿,才是自己的地盤。
這里,跟一個老字相關聯——到處都是參天巨木,幽居深濃。
看上去,便沒有任何青春年華一般。
她對這里其實很陌生。因為,以前這里只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妃。還是她當皇后的時候,下令讓老太妃住在這里。
此時,老太妃早已去世。
空寂多年,竟然成了自己的——監禁場地。
是的,以后的歲月,便只能在這里,幽居終老?
她走得漫不經意,甚至不曾注意到漢白玉臺階上的弘文帝。
也不曾留意,他的太上皇的寢宮,跟自己比鄰——
這是他精心的安排。
一如他籌謀多時的等待。
她進去。
重重院落,那么幽深。
春日不明顯,斜陽殘照,一切,都顯出一股曖昧不清的昏黃。
她屏退眾人,一人獨坐。
朱紅色的椅子。
她身上的青色的太后袍子,上面滾著綠顏色的花邊。一切,都顯得那么厚重。不過,在陽光下坐久了——竟然覺得微微的燥熱。
一雙手,按在肩頭。
那么灼熱。
她幾乎驚跳起來。
這才發現,厚重的大門早已關閉。
宮女太監們,悉數退下。
只有弘文帝。
只有這位太上皇帝。
他忽然變得那么精神,那么健旺,他的眼睛里,火焰那么充沛,急切,充滿了一種纏綿的激情,無法遏制,無法壓抑。
她心里狂跳,卻穩住心神:“陛下,你有什么事情?”
他若無其事,輕描淡寫:“芳菲!這是平城,不是北武當了!你是太后,我是太上皇!”
芳菲幾乎要怒吼!
他倒會省略。
自己是太皇太后!
比他還多一個太字。
他忽然伸出手,猛烈地,一把抱住了她,幾乎不由分說,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那么激烈,那么纏綿……仿佛,全身的病情,不藥而愈……
她拼命推搡。
他一如既往地強壯,又比她高半個頭。
她甚至不敢相信,他一路上,還有病。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