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很低調地從昭陽殿回到了立正殿,車上的女人依舊昏睡著。也許是服藥的緣故,她睡得很熟。
當攆車停在立正殿的門口時,所有人都恍如隔世。
那是一場艱苦卓絕的宮廷斗爭,無論是手段也罷,計謀也罷,但凡要在宮廷里爭得一席之地,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冊封皇后的禮儀已經交給禮部,大家按照程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終歸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從黃道吉日的選取到各種煩瑣程序的一一行走,務必令每一步都不能出什么差錯。
馮妙蓮躺在床上,不知外面風雨飄搖。
醒來的時候,躺在立正殿的大床上。
那是一個很晚的清晨,深秋寒冷,天色十分陰暗,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這些日子,她其實并不是一直昏睡著,清醒的時候很多。
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確切地說,在徹徹底底的失望之后,重新回到這個地方,任何人都會感到陌生。
就連身邊的這個男人也一樣。
有時,她感覺自己并不了解他——這種隔閡,幾年前就開始了。
周圍的布局色彩濃烈,窗外的宮燈簇新生輝,立正殿顯然經過了一番布局,就如一場喜事的前奏。
這樣的季節,本是不適合辦喜事的。
許久之后,她的目光才收回來,落在身邊的男人面上。他的一只手習慣性地摟住她,十指交扣,毫無芥蒂。
他一臉憔悴,熟睡之中也露出深濃的疲倦。
就連昔日堅毅的濃眉也奇怪地糾結在一起,竟似他才是受傷之人。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他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她一眼,睜大眼睛,頓時欣喜若狂:“妙蓮,你醒了么?真好。你終于醒了……”
她茫然地看著他,嘴唇蠕動說不出話來。
下意識地看胸口,整齊無恙,華麗的衣裳將過去掩蓋,并不覺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