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頹然坐在椅子上,才發現冬天了,一片冰涼,窗外的一些大樹,葉子也掉光了,光禿禿的,只剩下枝丫在風中孤零零地搖晃。
人與人之間可以合葬,那人與自然呢?
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忙碌,那是在準備皇后大典的禮儀,一邊是生前榮華,一邊是死后富貴。一個男人所能給予的一切,他都給她了,就連那么漫長的三生三世煎熬,他也都選擇了讓她陪伴,一切遵從自己的心意,而非是道德規范和一個帝王出于政治上的考慮和交易。
這一次,他完全遵從了自己的情感。
只是她呢?
他有沒有問過她愿意與否?作為一個皇帝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
拓跋宏看到她呆呆的樣子,又看外面的燈紅酒綠,忽然有一股模模糊糊的不祥的預感:仿佛這個時候提起合葬是很不祥的事情。
真的太不該了。
尤其是在皇后盛典之前。
他簡直有點痛恨那個不識時務的東西了,怎會選擇了這樣一個時機送來?他甚至忘記了,這其實是他自己為了討好她而做出的安排。
但是,他很快揮去了那種可怕的念頭,他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從來不信鬼神怪力之說,只要自己努力,命運自然可以把握。
馮妙蓮開始早睡早起,在拓跋宏的強迫之下,又開始練習五禽戲了。漸漸地,身子開始復原,臉上也有了紅潤。
夫妻之間的關系貌似在開始痊愈了。
宮女們察言觀色的時候能夠看到帝后之間有時還能說說笑笑,一如當年的立正殿情形。暗潮洶涌的日子仿佛已經成了過去。
然后,皇后大典馬上要開始了。
一個陽光晴朗的午后,一干侍女陪她出去散步。
秋風蕭瑟,前呼后擁。她的腳步停在瑤光寺的門前——說是門前,其實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她站在高處能看到瑤光寺最高層的尖尖的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