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殿里早已金碧輝煌。
拓跋宏正親自視察裝飾和布局。許多年了,皇宮里并沒有什么太過盛大的喜事,就連立馮妙芝為皇后的那一年,也是在中宮舉行。而且因為當初事情繁多,沒有閑暇,無非是完成了一個禮儀而已。記憶中,唯有當年和妙蓮大婚的時候有這樣的盛大。當年雖然是立昭儀,但馮太后是以皇后的規格為兒子完成大婚的。
入主的是立正殿,穿戴的是皇后冠冕。
至今,那一番頭銜還在立正殿保存著。
事隔多年,他方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把名分給妙蓮確定了,一點小小的瑕疵——就是“立子殺母”這個制度,無非是要他拓跋宏自己取舍而已。
他自言自語:“太后,希望我沒有辜負你當初的一番苦心安排。”
也不是第一次結婚了,此時竟然心情雀躍。
有一點小小的緊張,也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皇帝即便有再多的女人,但是只要皇后名分未定,他就是法律上,道德上名正言順的鉆石王老五。
這一次,方是大婚?
立正殿前所未有的喜氣洋洋,宮女們,太監們穿梭往來,怎么布局,怎么擺酒,宴請的是幾品以上的官員,御膳房該準備什么菜肴,珠寶首飾要哪些?鳳冠霞帔如何?……林林總總,拓跋宏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修改細節。
宮燈初上,看到窈窕而來的女人。她走得很慢,這一年的洛陽干冷,下了一場雪,卻很小很小,雪花在樹枝上,撲朔迷離,風一吹,簌簌地落下來,枯萎的葉子偶爾又飛起來。常綠的灌木看起來益發地黑了,她走在其間,顧盼之間,耳垂上的綠翡翠讓一張臉更是晶瑩透明。
他迎上去,滿面笑容:“妙蓮,出去了?”
妙蓮加快了腳步,有點意外:“陛下,今日怎回來得這么早?”
“我提早結束了召見,反正也不是太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