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九十八章落幕
正文第二百九十八章落幕
王妙貞奇道:“這又是怎么了?難不成還有別的事?”她正要吩咐丫鬟出去瞧瞧,卻被王聿一把拉住:“快走!”
王聿深知,裴家這樣的百年大族,鬧起家務事來不可不謂翻天覆地。Ω
ΩΩ小說%1里頭會掀起多少丑事、難堪事,外人也難盡知。與其叫裴敏中日后覺得尷尬,不如自己趕緊回避了,這才算得上是知情識趣。
王聿也顧不得平日謹守的禮節,草草向宣惠和姜夫人告辭,就拉著王妙貞匆匆出了成國公府。
這邊宣惠向姜夫人笑道:“母親,今日之事怕也就是如此了。折騰了一天,您也乏了吧?我叫人送您回去歇息,后續九郎怎么處置,等您精神好了,我再去說給您聽。”
姜夫人是個無可不可的人,沒什么主見,所以也從來都不偏執。她見宣惠這樣說,便點頭笑道:“確實是有些乏了,你過去幫九郎也好,但也別累著了。”
宣惠滿口答應了,看著人扶著姜夫人去了,這才轉身進了正堂。
里面地上一片狼藉,韓夫人披頭散地坐在地上喘著氣,三老爺頭上箍的網巾都被拽歪了。
宣惠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現裴璇夜正在小聲啜泣,便伸臂攬了她在懷里。
裴璇夜哭道:“嫂嫂,他們好狠的心!若不是他們,長兄今年該有二十多歲了,早就成家生子了……哥哥也不用自小就那樣辛苦了……”
宣惠默然,若是有如果,遺憾事皆能重來,那該多好。
“……裴老三,我早該知你是個無賴,竟然還想著替你遮掩,指望你救救我兒子!”韓夫人憤怒地說道,嘴角顯現出一抹嘲諷的笑,繼而變成大笑,里面透著凄涼的絕望。
“九郎,七郎的命是我取的,怪我太貪心,想害你父親絕嗣。那時沐兒都還未出生,自然與他沒有干系。及至后來我做的那些事,連帶算上這些年來苛待你母親,克扣公中財物,沐兒一概不知。”
“自從裴老三扣下師兄,他前前后后向我勒索了大量國公府的房產、田莊、鋪子和器物,約莫有國公府財產的十之三四。我自己有一本私賬,就在我房里佛龕的后面。”
“我身上有人命、有污行,對不起先世子和你們裴家所有人。以后要殺要剮,是沉塘、騎木驢、滾釘板,都悉聽尊便。只是……”韓夫人飽含深情地看著面色木然的兒子,繼續說道:“我所做的一切,沐兒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我的罪孽就都報應在我身上吧,九郎,你饒了沐兒,好不好?”
裴敏中面色陰沉地吩咐道:“去,照韓氏所說,找了那賬本出來。”
他轉頭接著問韓夫人:“當日推我長兄入水的,到底是你還是吳欽?實話實說,你別忘了,我可有人證!”
韓夫人緊咬了咬嘴唇,堅決地說道:“是我,真的是我。當時我見七郎獨自在荷花池邊玩,就起了歹心。后來還是師兄不忍他小小年紀殞命,匆匆把他撈了上來,可已經太遲,也,也沒能救活過來……然后我就拽著師兄走了……”
裴敏中聞言,并不置一詞,只是拿如鷹隼般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吳欽。
吳欽打見到裴沐起,就一直在默默地流淚,此刻更是哭得連嘴唇都顫抖起來,嘴里只喃喃地叫著:“師妹,師妹……”
片刻后,下人從韓夫人的房里查抄了賬本出來。裴敏中翻了幾頁,便冷笑道:“三伯父,你的胃口還真不小!怪不得這幾年達得手眼通天,公然做起金陵城的財神爺了!”
三老爺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只手絞在袖子里,骨節都白了。
“來人!”裴敏中喝道,“備兩輛馬車,送這些人去金陵府衙!我要告狀!”
幾個護衛應聲上前,拿出繩索,將韓夫人、三老爺等人綁了。
三太太從人群中搶出來,拽著三老爺不放手,大哭道:“九郎,他好歹是你的伯父,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貪圖國公府的那些錢財,我這就派人都退回來!你不能這樣狠心,不能送他去見官啊!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得這樣絕?”
還沒等裴敏中說話,三老太爺便呵斥道:“無知蠢鈍的婦人!他做沒做傷天害理的事,自有官府去裁斷,你瞎哭什么喪?”
三太太不管不顧地鬧起來:“九郎與王爺這樣要好,還不是他說什么,孟大人就判什么?老太爺,我家老爺是您的親兒子,這些年也孝敬您不少,你也幫著說句話啊!”
裴敏中冷笑道:“若我真要枉法,在家里就逼著韓氏沉塘、吳欽自盡,把三伯父打一頓,誰又能說些什么?三伯母,你說都是自家人,當年我父親甫入國公府,你們可曾出手幫襯過他一把?我母親當年受盡白眼嘲笑,莫說你伸沒伸過援手,哪怕是袖手旁觀,我今日也能承你這份情!”
一席話噎得三太太無言以對,裴敏中向護衛們使了眼色,幾個護衛便上前,把三太太拉開,將一干人等送入大門外的馬車,直往金陵府衙去了。
正堂里的人整整看了一日的熱鬧,此時也都疲乏不堪,紛紛向裴敏中告辭回家。
等人群散盡,裴沐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站住。”裴敏中平靜地說道。
裴沐停下腳步,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裴敏中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才開口問道:“你預備怎么辦?”
裴沐沒有答話。
裴敏中接著說道:“王氏家人已經把她接走了……你……金陵城認識你的人太多,不如換個地方。一輩子還長,我給你些錢,改名換姓,從頭來過吧。”
裴沐冷笑道:“改名換姓?姓吳么?你放心,我以后自然不會再姓裴,不會玷辱了你的好姓氏!”
裴敏中道:“我并非是這個意思,你硬要這樣想,我也沒奈何。只是,出身并不是自己能選的,你才十六歲,想開些,過好下半生才更要緊。”
裴沐漠然地說道:“你說完了么?我可以走了嗎?”
裴敏中望著他的背影,道了一聲:“保重。”
裴沐便抬腳走出了正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成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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