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院子后停了下來,厲云州下車后,第一句便問我:“你什么時候和蘇煜這么親近了?”
昏黃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從他陰沉的語氣里察覺出話里有刺。
我瞬間猜到,他在回來時,看見了蘇煜離去的車子。
心臟像是被撕裂了,我渾身的血液上涌,極力壓制住心底的怒火,我盯著他冷笑道:“厲云州,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會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你在說什么?”他不滿地蹙眉,邁步往客廳里走,淡淡道,“阮詩,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是因為今天的事生氣,我可以和你慢慢解釋。”
他的態度讓我愈發憤怒,我冷哼道:“解釋什么?是告訴我你和姜瑾去探望了程嘉,還是想要勸我知趣,不要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
厲云州的腳步一頓,他轉過頭,以一種極度不可理喻的表情,皺眉問我:“阮詩,我不明白,你究竟為什么生氣?”
“因為你不在!”我再也控制不住,低喝道,“因為你不在,因為你沒能盡到父親的義務,沒能第一時間保護好希希!”
音落,厲云州的臉色驟然陰森。
“希希怎么了?!”他上前拉住我的胳膊,追問我。
我懶得再理他,我猛地推開他,冷聲道:“幸好有蘇煜在,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地繼續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快步進入了客廳,頭也不回地上樓進入了希希的臥房。
今晚,我是沒辦法再和厲云州同床共枕了。
希希被我吵醒,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媽媽”。
“希希乖,今晚媽媽陪你睡好不好?”我上床將他輕輕摟在懷里。
他在我的懷抱中動了動,“嗯”了一聲后繼續進入了夢鄉。
厲云州沒來打擾我們,這一夜我睡得很淺。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花園外面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驚醒。
希希還在睡,我起床后帶上門,告訴育兒師晚點再叫他起來。
“太太,昨天那些找事的人,今天又來了!”育兒師點點頭,賣了個關子,興奮地告訴我,“現在人在外面,可熱鬧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愣了愣,那個花襯衫男人又來了?
不過看育兒的表情并不恐懼,我也放松了下來。
別墅的花園外,正跪著一男一女。
正是昨天的花襯衫男人和濃妝女人。
見到我,兩人的臉上流露出驚恐,花襯衫男人率先叫了一聲:“厲太太,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和小少爺。請你高抬貴手,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我皺起眉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
男人說完,便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濃妝女人的臉上。
女人渾身一個激靈,顫抖地舉起手來。
男人咬牙道:“快打啊!還等什么!”
女人于是不再猶豫,狠狠一巴掌朝著男人的臉揮去。
他們開始不停地互扇起巴掌來。
我看得一臉懵逼,一旁的家傭輕聲告訴我:“太太,昨夜先生回來后問起我家里發生的事,我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今天一早,這兩個人就主動跪在了我們門前,說是要給您和小少爺賠禮道歉。”
原來是厲云州的手段。
我并不意外,憑借厲云州在京城的權勢,想要對付一個混混模樣的人輕而易舉。
他們扇得很用力,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臉都腫脹了起來。
我低聲對家傭說:“希希還在睡覺,這么大的動靜聽著煩人,別讓他們嚇到希希。”
家傭會意地點點頭。
我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客廳里走,聽見家傭走了出去,對他們說:“夠了,快滾吧!遇上我們太太這種大度的主人,算你們運氣好!”
“謝謝厲太太,謝謝厲太太!”男人和女人連聲道謝。
我徑直上了樓,本想去看看希希有沒有醒,路過主臥的時候,看見厲云州站在陽臺里抽煙。
我知道他會抽煙,但并不上癮。
多數時候,厲云州只在應酬交際,亦或是心煩的時候抽煙。
他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整個人沉浸在淡藍色的煙霧中,一雙漆黑的眸子眺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怔怔地看著他,有那么一瞬間,想起了那夜他摟住我說過的話——
“阮詩,如果我要和一個人共度余生,你就是唯一的選擇。”
我自嘲地想,昔日情動時說過的話,不過就是一句戲言吧。
如今他真正的白月光回來了,他的糾結與為難我都看在眼里。
我應該和上次一樣,主動放他走嗎?
就在這時,厲云州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轉過頭,在與我四目相撞時愣了愣。
隨即,他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阮詩。”厲云州叫住了我,“我們能聊一聊嗎?”
我的心尖一顫,他的表情太過嚴肅,讓我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想要和我聊什么?
在我和姜瑾的二選一里,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好。”我終究還是答應了,和他一塊兒進入了臥室。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厲云州對我說。
我抬眸看著他,休息了一夜后情緒平復下來,淡淡道:“這件事不怪你,昨晚是我太激動了。”
事發突然,并沒有人通知厲云州,他沒能趕得回來是情有可原。
我一邊在心里勸說自己,一邊對他說:“希希昨晚嚇壞了,我不想讓他再見到那兩個人,所以就打發他們走了。”
厲云州輕點了下頭,薄唇輕啟,還想說什么。
我心中突然莫名慌亂,打斷他,繼而道:“另外,我打算暫時讓希希在家休息一段時間,暫時不去幼兒園了。”
“你安排就好。”厲云州輕聲說,他漆黑的星眸望著我,目光深邃,“阮詩,關于阿瑾和程姨,我有些事想告訴你。”
心尖一顫,逃避只是暫時的,無論我怎么抗拒,都始終要去面對。
“你說吧。”我笑了笑,在陽臺的椅子上坐下,開始假裝漫不經心地眺望窗外。
厲云州嗓音低沉:“程姨是因為我才入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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