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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堯看了眼舟舟。
暗道,雖然有前世的記憶,這世畢竟是個不足一歲的小孩,很容易露出破綻。
元娉探身,從紙巾盒里抽了張紙巾,幫舟舟輕輕揩掉眼角的淚,說:“舟舟是替阿姨高興嗎?謝謝舟舟。”
這聲“阿姨”,讓舟舟再次凌亂。
他討厭這個小身子,又不得不感激這個小身子。
小身子太幼稚,可是又是這個小身子將他帶到福窩里。
傭人們魚貫而出,手里端著飯菜,要開始布菜了。
元娉急忙把舟舟還給顧謹堯。
她起身去幫傭人端菜。
這是在元仲懷家做慣了的。
顧南音喊道:“小娉,不用,家里傭人多,她們能做過來。”
元娉回眸沖她微微一笑,“沒事,很快就好。”
楚曄也站起來,去廚房幫忙端。
平素這些活,他是不干的,畢竟給傭人們付了薪水,各司其職。
舟舟望著元娉手腳麻利地端碗端碟,從廚房進進出出,也想去幫她端,可是這個小身子走都不會走。
他從顧謹堯懷中掙扎著要下去。
顧謹堯問:“舟舟要做什么?”
“走路。”
顧謹堯雙手抄著他的腋下,讓他在地板上走。
磕磕絆絆走了好幾分鐘,舟舟扭頭對顧謹堯說:“外公,松手。”
“你可以嗎?”
“可以。”
顧謹堯試探地松開。
舟舟邁著小胖腿,大著膽子往前走。
顧謹堯在后面,保持俯身,雙臂抻著,隨時準備去抱舟舟。
走著走著,舟舟幾次差點摔倒,但是都穩住了。
等到菜布好時,舟舟已經能走穩了,穩得像兩歲的孩子。
尋常小孩學走路,誰不是磕磕絆絆學好幾個月,才能走好?
舟舟學走路的速度,太神了!
顧南音激動德快要哭了!
迫不及待地把舟舟學走路的視頻,發到顧家的家族群里。
剛發出去,她的手機就響了。
是顧傲霆打來的。
顧傲霆聲音哽咽,“南音,你發的視頻是真的,不是處理過的?”
顧南音蹙起眉頭,“戲精老爸,您戲可真多!孩子學走路,區區一個小視頻,我至于再費勁找人作假嗎?”
顧傲霆嗷的一嗓子,從電話里哭起來。
顧南音脆聲道:“您哭什么?”
顧傲霆抽泣著說:“舟舟不會翻身,不會爬,成天除了坐就是躺,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突然間就會走了,換了你,你不激動?”
“激動,但是我激動很正常,你激動就讓人煩,是怎么回事?”
顧傲霆心虛,虛張聲勢地說:“我跟你沒共同語言,掛了!”
飯菜布好。
眾人移步到餐桌前就餐。
顧謹堯單手抱著舟舟,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蒸蛋,喂給舟舟吃。
舟舟用小奶音說:“給小娉,吃。”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朝舟舟投去訝異的目光。
舟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改口,“小娉,阿,姨,吃。”
這聲“阿姨”,怎么叫怎么別扭!
這個雙重身世,讓他錯亂!
顧謹堯把蒸蛋喂到他嘴里,喂完后,拿手指輕輕頂了頂他的小腰,示意他少說話,不要暴露元娉的身世。
楚曄不讓提前暴露,肯定有他的理由。
接下來,舟舟閉緊嘴,不再說話。
生怕再說漏嘴。
恨這個小身子,太幼稚太沖動,方方面面不夠周到,四肢不受大腦控制,嘴也不受大腦控制,眼淚也不聽話,說流就流。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完飯。
該走了,舟舟卻舍不得走。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元娉。
顧南音打趣道:“小舟舟,既然你這么喜歡小娉,不如給小娉和阿曄做干兒子吧!反正阿曄是逸風的表弟,輩分合適。”
舟舟,“……!”
好別扭!
前世,她明明是他的女兒小國靈。
舟舟頭搖得像撥浪鼓!
顧謹堯笑著替他解圍,“以后再說吧。不早了,舟舟該睡覺了,我帶他回家。”
“好,以后再說。”
一行人將二人送至車上。
司機發動車子。
舟舟坐在顧謹堯懷里抿緊小嘴巴,不言不語。
顧謹堯垂首看他,“怎么了舟舟?不開心?”
“嗯!錯亂!”
顧謹堯愛憐地摸摸他的后腦勺。
這個前世今生,就像被鬼魂附身一樣,他一個大人都覺得錯亂,何況舟舟這么點點大的小孩子。
難怪都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所謂的天才,體內可能寄居著另一個靈魂,控制不好,很容易發瘋。
真難為他了。
顧謹堯道:“你爺爺說,獨孤城告訴他,等報了仇,國煦的記憶會漸漸變淡。到時你就是個正常孩子了,就不會感到錯亂了。”
舟舟沉默不語。
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這個沉默,是他自己要沉默,還是國煦在沉默?
轉眼間,到了臘月二十六。
這天宜入宅,宜開市,宜嫁娶。
元娉和楚曄今天訂婚。
訂婚地點選在元老家。
如果元娉是自己的親孫女,元老會要求一切從簡。
可是元娉是國煦的女兒,是英雄遺孤,元老必須要把訂婚禮辦得隆重些,才能對得起慘死的國煦一家。
這天,一向戒備森嚴的大院來了很多人,都是平素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商人。
顧傲霆和楚硯儒兩人身穿描金繡銀的唐裝。
顧傲霆是深紫色,紫為貴,寓意“紫氣東來”。
楚硯儒則是酒紅色,活這么久,頭一次穿這么艷麗的顏色,是被顧傲霆軟磨硬泡才穿上的。
二人合在一起,討個“大紅大紫”的彩頭。
本來顧傲霆想讓秦姝穿紫色的,奈何她不配合,顧傲霆只能去磨楚硯儒。
訂婚聘禮備得比上次還豐厚。
這次是顧南音操辦的。
元老不好回絕,只能等元娉出嫁時,多備嫁妝。
舟舟也來了,在顧謹堯懷里。
帆帆則由顧逸風抱著。
有了顧南音、楚韻、陸恩琦、林檸幾個活寶活躍氣氛,訂婚禮辦得相當熱鬧。
正當訂婚禮熱熱鬧鬧地舉行時,門外走進來兩個人。
分別是元仲懷和他太太。
元仲懷面上帶笑,怒意在心底。
元太太城府差些,怒意直達眼底。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沖元老打了聲招呼,又和顧家楚家有頭有臉的人紛紛打了招呼。
招呼完,元太太徑直走到元娉面前,壓著怒意說:“小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我和仲懷一手養大的,我們是你爸媽,是你的長輩。可能我們有不足,哪句話哪件事惹你不高興了,但訂婚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招呼不打一聲?要不是大院里的人給我打電話,我到現在都蒙在鼓里。訂婚要去我們自己家辦,爺爺這么大年紀了,你還來打擾他,像話嗎?”
身后傳來元老的聲音,“像話!是我讓來這里辦的,你有意見?”
元太太慌忙扭頭沖他笑,“爸,我是怕訂婚,客人來得太多,再累著您老人家。”
元老絲毫不給她留面子,“你們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今天是小娉和小曄的大喜日子,想要臉,就老老實實給我待著。不想要臉,就走!”
元太太見他動怒,不敢再多言,忙說:“我和仲懷吃杯酒就走。小娉畢竟是我們的女兒,她訂婚,我們不露面不好。”
元老收斂怒容,拄著拐杖,轉身去招呼顧傲霆和楚硯儒去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舟舟扭頭看向顧謹堯,長睫毛撲閃,“外公,他們,對小娉,做了什么?”
外孫有事,顧謹堯不敢怠慢,立馬給楚曄發信息詢問。
顧謹堯是楚曄最尊敬的人之一,自然不好隱瞞,便回信息:元堅為了讓元娉能追上我,使苦肉計,派人捅了她小腹一刀。后來覺得元娉與我無緣,想把元娉許給虞城,使計將元娉和虞城關到一屋,用迷情香迷惑二人。
顧謹堯看完信息,氣到手抖。
這下三濫的陰招,很難相信是元堅這種身份的人能做出來的。
正氣得上頭,門口又有人進來。
顧謹堯抬眸一看,正是元堅。
元堅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西裝是新買的,頭發后梳,梳得十分精神。
想趁機和元娉楚曄緩和一下關系,方便以后助他飛黃騰達。
舟舟問顧謹堯:“外公,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顧謹堯道:“回去告訴你。”
雖然他沒說,但他氣到手抖,舟舟猜到,鐵定沒做好事。
元仲懷領著元堅,過來沖眾人挨個打招呼。
招呼到顧謹堯時,元堅朝顧謹堯伸出雙手,喊道:“顧叔叔,您好。”
顧謹堯單手抱著舟舟,站起來,朝他伸出左手,也道:“你好。”
二人握手。
握了一下,元堅想抽回手,卻抽不動,只覺得手指劇痛,痛到鉆心,疼得他呲牙咧嘴。
再看顧謹堯,面不改色,云淡風輕。
元堅疼得五官擠到一起,哀求的語氣說:“顧叔叔,能松開我的手嗎?我要跟下一位叔叔打招呼了。”
顧謹堯這才松開他。
元堅只覺得手指像斷了,動都不敢動,皮卻是好的。
他暗罵了一聲。
顧家人都是些什么變態?
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吊打一眾人等。
接下來,元堅再也不敢跟人握手,只挨個打招呼。
招呼到顧驍時,顧驍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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