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仿佛要榨取地表的每一滴水分,未啟動的沙漠車旁,伍德單手握著個陶罐,站在那久久無語,他們魔鬼族的‘爹’,回來的太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百米外,蘇曉向口中拋了塊靈魂晶碎,他之所以退這么遠,是在防范深淵之罐有所變故。
從伍德之前的所有行動來看,深淵之罐絕不是好東西,這東西的確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相比其帶來的便利,擁有它付出的代價,可能是帶來便利的百倍、千倍。
蘇曉之前就已決定,絕不和深淵之罐沾上因果,無論是魔鬼族,還是骷髏賭徒,都是不好惹的勢力與存在,這兩方都被深淵之罐禍害得很慘,由此可見,這東西有多可怕。
“白夜,我感覺沒什么問題,那東西好像對魔鬼族情有獨鐘。”
罪亞斯口中雖這么說,但他并沒有靠近伍德的意思,他的話音剛落,異變突起。
一股黑色氣場擴散,蘇曉的手還沒來得及按上刀柄,他就被波及在內。
周邊的空氣如若固體,蘇曉感覺自己就像被鑲在黑水晶內,幽冷、黑暗從周邊侵襲而來,這感覺,深邃到宛如深淵。
被固化在空氣內的感覺轉瞬即逝,蘇曉環顧周邊,發現周邊的沙地被蒙上一層黑色,更遠些,則是被一層半透明的黑色堅壁封鎖。
“汪。”
布布汪叫一聲,意思是,在這里,它無法融入環境。
“老大,我也進不了異空間。”
巴哈落在蘇曉肩膀上,目光犀利的警戒周邊。
蘇曉雖已猜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因何而起,但他并未輕舉妄動。
破風聲從身側傳來,蘇曉側頭看去,是躍到遠處的罪亞斯,這不是團結的做法,卻是明智的選擇,如有劇變,例如被未知存在盯上或追殺,分開逃的生存率更高些,況且,現在的情況比那更復雜。
上萬平米的面積被半透明黑色堅壁封鎖,蘇曉、罪亞斯、伍德成三角之勢,彼此的距離達到最遠。
原本在伍德手中的深淵之罐,此時已消失不見,顯然,他之前為輸掉深淵之罐所做的努力,還是有一定價值的,雖說眼下‘爹’又回來了,但并未立即‘綁定’他。
深淵之罐漂浮在中心處的上空,透出深邃的黑色光華,上面的紋路似乎都活過來,緩慢的游動著,上方的半圓形蓋子緩緩飄起,隨著蓋子與罐體之間分離,一根根黑色肉芽被拉扯、繃緊,最終被拉斷,這給人種很直觀的感覺,這罐子是活著的。
看到這一幕,蘇曉瞇起眸子,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自己被那東西盯上了,現在的深淵之罐……是無主之物,這東西在選擇主人,又或者說,它在選擇要禍害的對象。
想到這些,蘇曉的眼角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下,布布汪躲在蘇曉身后,那小表情透出幾分看恐怖片時的驚悚。
“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遠處的罪亞斯臉色難看,他也猜到,此刻深淵之罐是無主狀態,正準備選擇新的禍害對象,天知道骷髏賭徒是怎么擺脫這鬼東西,或許,骷髏賭徒已經死了。
其實骷髏賭徒并沒死,它的做法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被完整的深淵之罐禍害,還不如來個一次性買斷,它付出了九成五的身家財產,送走了這‘爹’。
或許是深淵之罐也不愿意跟著骷髏賭徒,相比那邊,魔鬼族是更好的選擇,可長期發展。
深淵之罐的確不能自主移動,但它剛好和伍德這邊的聯系還未斷,所以就回來了,這并非是移動,而是歸返。
深淵之罐回來了沒錯,它之前為了變得完整,與魔鬼族割離的關系,眼下需要與伍德重新建立血契,也就是此時所發生的一切,問題就出在這。
僅有伍德自己在的話,血契會瞬間完成,但蘇曉與罪亞斯也在場,或許是深淵之罐禍害了魔鬼族太久,有點禍害膩了,準備換個目標。
眼下的情況是,深淵之罐在選擇,是禍害蘇曉,還是禍害罪亞斯,又或是依然禍害伍德,外加伍德身后的魔鬼族。
宛如水墨般的黑色絲線向蘇曉蔓延而來,就在這些黑色絲線距離他僅剩半米時,一道血紅色的ф印記出現在他身后。
只是瞬間,向蘇曉蔓延而來的黑色絲線盡退,盤踞回深淵之罐下方。
一股沖擊從蘇曉前方襲來,他眼前的景象一閃,炎熱感從周邊涌來,他出了被深淵之罐封鎖的領域,那感覺就像是……被嫌棄了,仿佛,深淵之罐因遇到了的契約者或獵殺者,感覺到莫大的晦氣。
蘇曉并未立即離開,方才的感官太明顯,他確定,哪怕自己想和深淵之罐有什么關系,也是不可能的,但也絕不能作死,那罐子的確不能來禍害自己,但不代表,那東西無法弄死自己,以那東西的蠻橫程度,如果真的將其激怒,自己必死無疑。
蘇曉成功出局,被至寶嫌棄了,按理說,這應該是件失落的事,可他的心情很好,甚至拿出顆靈魂結晶(大),一邊吃,一邊欣賞接下來的情景。
漂浮在中心處的深淵之罐內,再次蔓延出水墨般的黑色絲線,這次的目標是罪亞斯。
罪亞斯眼睛一瞪,作勢要退,身體卻僵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四公里外的一處沙丘上,莫雷與月使徒正趴在上面,兩人身前是一塊虛擬熒屏,上面正是蘇曉等人的情況。
“這東西功能挺多嘛,洛希完全不會用這東西,咳~,斗技場的各位朋友你們好,我是人美聲甜,你們最喜歡的沙雕少女·莫雷,現在為你們實時轉播三個老陰嗶的日常,吃靈魂結晶的是白夜,表情扭曲那個是罪亞斯,正在笑的黑骷髏頭是伍德,劇情意外的復雜。”
莫雷的聲音,伴隨著領域內的畫面,實時傳遞回斗技場,可以說,洞察眼到了直播姐妹花手中,斗技場觀眾的觀看體驗出現了質變。
至于洛希,基本不怎么說話,如果她很強,能力壓敵人,那還好,可她宛如一個又菜又不說話的主播,更蛋疼的是,整個直播平臺,就這一個直播間,你只能選擇看,或是不看,沒有換臺這一說。
到了莫雷這,則是另一個畫風,雖說莫雷依然有點菜,但她真的很沙雕,而月使徒,她更有靈魂,她是滿臉嚴肅的沙雕少女。
斗技場內,大部分觀眾都神色輕松,唯獨兩方人神態嚴肅,是魔鬼族所在的席位,以及隕滅星所在的席位。
此時隕滅星所在的席位,氣氛已經到了可怕的程度,一雙雙或是渾濁、或帶著血絲,又或是一大堆瞳孔,能將密集恐懼癥患者嚇到jing神失常的眼睛,都在看著大熒幕,或者說,是盯著上面的罪亞斯。
要是深淵之罐選了罪亞斯,罪亞斯就不用回隕滅星了,他要是敢回去,說學者們用他泡酒,都有人信。
可能在若干年后,罪亞斯的那活都會被泡在福爾馬林中,供人參觀與學習。
沙之世界內,位于領域內的罪亞斯,此刻心中慌得一匹,他的想法是,如果深淵之罐選了他,他的下半生就是一場流亡之旅,隕滅星的古神信徒與學者們,不會殺他,而是會研究他與深淵之罐,過程有多可怕,無法想象。
水墨般的黑色絲線停在罪亞斯身前,幾乎是同時,罪亞斯身后出現各類虛影,蔓延的觸手,黏連在一起的眼球集合體,發育不完全、卻發出靡靡之音的喉管,全身羽毛、羽毛上沾滿石油般粘液的不明生物。
罪亞斯被一股沖擊頂飛,顯然,深淵之罐不中意他,從這點可以看出,深淵之罐選擇目標時,目標本身更像是個代表,深淵之罐更看重所選擇目標背后的勢力或群族。
蘇曉所代表的是,罪亞斯所代表的是隕滅星,而剩余的伍德,則代表魔鬼族。
領域內,水墨般的黑色絲線,直奔伍德而來,伍德眼中的瞳焰都快爆燃,可惜,這一切都是無用功,黑色能量絲線從他全身各處涌入。
與此同時,虛空·斗技場,魔鬼族席位,一位老魔鬼目睹了這一幕,這老魔鬼的模樣,很像人族的老人,不過他的眼窩中是空洞,有兩道幽綠的瞳焰,可以看出,這老魔鬼已是很老邁,到了遲暮,沒幾年可活。
這老魔鬼靠在座椅上,他顫巍巍的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將里面的藥粉倒出后,抹在嘴唇上,可惜,這都是徒勞,他的瞳焰一暗,一口氣沒上來,過去了~
“斯威丹大人,伍德他……斯威丹大人?!不好了!斯威丹大人的老毛病犯了!”
“魂藥帶了嗎,快!”
“先祖,您醒醒,您…您別嚇我。”
一時間,魔鬼族的席位上亂成一團,而在隔壁,惡魔族的朋友們都繃著一張臉,這么多年來,他們與魔鬼族間沒什么大仇,但小矛盾不斷,現在能忍住不笑,是很辛苦的。
“噗~,哈哈哈哈。”
鐵憨憨·蒙德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隔壁的一名魔鬼族質問道,他正在氣頭上。
“沒,我姑媽生孩子。”
“生孩子?生孩子有你這么笑的?”
“生了六個,哈哈哈哈哈。”
鐵憨憨·蒙德實在是忍不住,坐在他后面的戰斗惡魔·莉莉斯一拳打在他后腦上。
沙之世界內。
領域、異象等全部消失,伍德身上冒出的黑煙逐漸稀薄,最終完全消散,深淵之罐之前是三選一,、隕滅星、魔鬼族。
對上后,深淵之罐深刻的感受到惹不起,所以對蘇曉很嫌棄。
對上隕滅星,深淵之罐的感受是,這是一堆什么鬼東西?
一番選擇后,深淵之罐發現,還是魔鬼族好,就好比,為什么找軟柿子捏?因為軟柿子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