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

第八章: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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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慌了,她和和郡王的第一次見面,不該是這樣!

我有苦衷,我沒有牙尖嘴利欺負小孩。我也很文雅很端莊很淑女很詩情畫意,我……

我好想你!

羅曼不錯眼的看著和郡王,眼圈紅了又紅。

她覺得她該趕緊挽回形象,解釋下沒回護周紅的原因,教訓小混蛋的深意;或者趕緊發揮下機智,用容貌、氣質、不管什么討一下巧,轉移開王爺對趙崇安的注意力。

可她看著王爺滿臉的笑,眉間心上都是歡喜;想著王爺剛才的‘評語’,眼里心底全是委屈。

她胸中猛虎長嘯,卻像被施了定身咒,只能釘在原地,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不能言語。

看著羅曼,和郡王覺得自己在看一出大戲。

那紛繁復雜、極速轉換的各種情緒和表情,比川劇變臉還要精彩。直到她那雙漆黑的眼盛滿可憐和委屈,直勾勾盯住他,他才干咳一聲,驚覺自己失禮。

他站正身子朝羅曼拱手行禮:“是在下唐突了姑娘,還請姑娘……”

“不妨事!”羅曼偏開身子避開他的禮:“公子不過玩笑了一句。”

和郡王指了指還泡在水田里哭的趙崇安,沖羅曼笑道:“那在下便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他說完便信步離開,羅曼目送著他,覺得他挺拔的身姿將周圍的桃紅柳綠、翠松白楊全壓得沒了顏色。

“公子……”

和郡王回身看她,一臉疑問。

羅曼終于壓下了所有情緒,她對著和郡王盈盈一拜,道:“看公子衣著氣度,該是來鐘靈寺求雨祈福的吧。”

和郡王看住她,沒說話。

“小女子身份低微,沒資格進龍王殿。能否求公子幫我給龍王上柱香,求龍王別讓大旱成災。若非要成災,也求菩薩慈悲,讓賑災的官員有備無患,有錢有糧、有運無難。”

話落,羅曼又是一拜。她神色肅穆,看向和郡王的眼中全是真誠。

和郡王上下打量著她,溫和的眉眼間有讓人猜不透的神色。

羅曼迎著他的目光上前,解開荷包拿出十兩銀子遞給他:“災民可憐,請公子成全我這番心意。”

宣毅伯府家嫡四小姐,沒資格進鐘靈寺的龍王殿?敢扯鐘靈寺主持胡子的羅曼,要他替她給龍王上香?

在路上偶然遇到的錦衣男子,她也能放心托付?還有她見到他時的神色,那樣的情真意切變幻不定……

這丫頭,在玩什么把戲?

見和郡王不接,羅曼又將銀子往前遞了遞:“求公子成全。”

和郡王接過銀子,對她一笑:“姑娘有心了。”

這笑如清泉過林蔭,敲得羅曼心間也叮咚有聲。羅曼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飛快轉身往回走。

趙崇安還在水田里掙扎,眼看著站穩了身子,周紅一團泥巴又將他砸了回去:“小姐說了,等你答應了條件,才要拉你上來。”

“老子沒用你拉!”

“那也不行!”周紅干脆抓著土塊守在了田埂邊,隨時預備著將他砸倒。

“老子和你們拼了。”

羅曼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趙崇安坐在水里,瘋了般摳著爛泥往岸上砸。那稀泥太軟,大多都砸不上岸。

他氣得哇哇亂叫,看見羅曼過來,才停下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等爺爺上來,非打死你個孫子。”

羅曼本還覺得他可憐,聽了這番喝罵,倒覺得周紅收拾得還是輕了。

“你這么丁點大,張口就老子、爺爺的可不好。”羅曼也蹲在田埂邊,半點沒有要讓他起來的意思。

趙崇安氣急了,扯著嗓子回嘴:“就是你老子,就是你爺爺。讓你爺爺我上去!”

羅曼雙手托腮,為難的看著他:“要這樣論輩分的話,你父親還得喊你‘爹’呢。要不,你先問問他干不干?他要喊,我肯定沒意見。”

“羅曼!”

“這么大聲干嘛?你自己不學無術,罵人都將自己罵進去了,還有臉叫?”

趙崇安蓄了全身的力氣,就打進了羅曼這么團軟棉花。他無計可施,只得再次‘哇’一聲哭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哭得更大聲了。

“你這么一哭,倒比女兒家還嬌軟。”

趙崇安不哭了,他死命瞪著羅曼,錯著牙恨不能從她身上咬下塊肉來。

羅曼卻像感覺不到,她信手拔了手邊的狗尾巴草,悠悠閑閑的編了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給羅蘭。

“你說,什么條件!”

羅曼正在編小狗,聞言只飛快的瞥了他一眼:“下個月十三不是小舅母生辰嗎?你說服小舅母請我們去赴宴唄!”

“那不可能!你娘欺壓了我爹幾十年,我娘說看見你們就想磨刀!”

小舅母大鏢局出身,家風的確彪悍。小混蛋這么無法無天,也是隨了他母親。

羅曼靜默半晌,接著編手中的小狗:“磨刀也成,帖子能送過來就行。”

趙崇安愣了片刻,崩潰的坐在水中不動了:“我要不來。”

“那算了,你上來吧。”

羅曼將‘小狗’遞給妹妹,這才認真的看著趙崇安道:“我把你欺壓成這樣,你都沒想過要把我帶到你府上欺壓回來。我罵你你都聽不懂,你罵人還能將自己罵進去。就你這腦袋,能要出來帖子才怪。”

羅曼話音剛落,周紅就下去將趙崇安扯了上來。

都以為趙崇安上來后要大鬧一場。誰知氣成了河豚的他,只不服氣的瞪了眼羅曼:“有能耐,你把帖子拿出來。”

“好啊!”

趙崇安狼狽不堪,生怕大伯娘看見了責問。便忍著氣,別扭的喊羅蘭:“你帶我走后門,你咬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羅蘭也心虛,怕大人知道了挨罰。她不但帶趙崇安悄悄的走后門,還將手里的小狗送給了他:“我知道你難受,可被你那樣罵的周紅和我們也難受。你收下這個小狗,別告狀了好不好?”

趙崇安扯過小狗扔在地上,回頭對走在后面的羅曼哼了又哼。

羅曼卻迎著他的怒容安慰羅蘭:“別怕,他嚇得大門都不敢走,肯定沒膽子告狀!”

“呵!”趙崇安哼一聲,又覺得沒聲勢,咬了牙說:“你等著!”

“我等著。”羅曼嘴上這樣說,臉上可寫滿了不信。

趙崇安氣得牙都錯不動了,再次冷哼一聲,往地上的草編小狗狠踩了兩腳。

他們很順利的回了家,很順利的要來了熱水,很順利的讓趙崇安換洗得干干凈凈的出來。羅蘭大大的松了口氣。

羅曼盯著趙崇安身上的衣裳看了好幾眼,又打量了拿出來衣裳的羅蘭好幾眼——

府上沒有和趙崇安身量相當的男孩子,羅蘭親手縫的這一身錦裳打算給誰?

不過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羅曼也只多看了兩眼,便跟著羅蘭去送趙崇安了。

大舅母和羅太太相對無言,沒話找話的聊了小半個時辰后都好疲憊。

見羅曼等人帶著趙崇安回來,兩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氣,急切的迎了出來。因為急著走,一向仔細的大舅母,竟然都沒有發現趙崇安換了衣服。

緊張得手心出汗的羅蘭偷偷呼出口氣。

可她那口氣還沒呼完,羅曼就跪在了大舅母面前。在一眾人驚詫的目光下,‘膽戰心驚’又‘委委屈屈’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趙崇安總覺得羅曼省略了什么,可又抓不住。他擔驚受怕的偷看大伯母,生怕挨罰。

趙夫人本不太信羅曼,可瞟一眼侄兒神色,就不得不信了。

她伸手扶羅曼起來,嘆道:“你弟弟人小頑皮,說話得不對卻也沒有壞心。當姐姐的教訓罷就算了,別往心里去。”

羅曼起身,順勢挽住了舅母的胳膊:“如今的周紅,連活著都需要勇氣。弟弟無心,她卻敏銳。到底是條人命,曼曼便憐惜了些。大舅母別怪我好不好?”

趙夫人講理,也同情周紅,對羅曼等自然不會再有半分怪罪。

她憐愛的拍著羅曼的手道:“你沒做錯,不消自責。至于崇安,等回去了再讓你小舅收拾他。”

趙崇安瞠目結舌的看著小意的羅曼:讓她一說,好像他都要將周紅欺負得不能活了。可明明是周紅將他揍進了爛泥里起不來。

羅曼并不理他,只專心對大舅母撒嬌:“舅母若當真不怪我,過兩天便請我和蘭蘭去府上耍可好?好久沒去舅舅家,想念得很。”

一聽這話,趙夫人身子僵硬了下。羅曼趕忙搖了搖大舅母手臂,語氣和神態都變得委委屈屈:“舅母還是在怪我?”

“哪能呢,是府上……”

“就知道舅母疼我。”羅曼仰頭看著大舅母,燦爛的笑臉亮若星海。趙夫人嘆出口氣,到底改了口:“舅母要去鐘靈寺聽三天經,三天后便打發人來接你們可好?”

“好!”

羅曼這一聲好,脆甜得趙夫人都有了笑面:到底是至親骨肉,去就去吧!

余光瞥見震驚后的趙崇安在對著羅曼齜牙,她又犯起了愁:趙崇安被羅曼的丫頭踢進水田,暴脾氣又最護短的弟媳婦,還不定要氣成啥樣呢。

小姑子一家本就是她的眼中釘,這小子再去他娘跟前哭喊攛掇,等羅曼登門,又不知道要鬧些啥幺蛾子。

哎,頭疼……

目的達成,羅曼將舅母一行送出了二里地。臨別的時候,還對著梗了一路脖子的趙崇安輕笑:“表弟別光顧著習武,尋常也要多看些書。”

趙崇安煞白的臉羞得通紅,他瞪著羅曼,怒火快將自己的頭發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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