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_第三十九章:你咋沒死?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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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婆婆害死了我娘!”趙平娘忍了半天,雖然底氣不足,還是理直氣壯的說出了這句話:“她搶走了我爹,搶走了我家,你說趙家欠不欠我?”
肖明蕊被這話噎住了。往常也聽過這樣的話,可大多是別人閑傳。即便趙平娘真這樣想,也沒當他們的面理直氣壯的說過。
如今聽當事人,淚珠滾滾、怨恨連連的說出來。可不就噎得直翻白眼。
“怎么就沒連你一起害了?”肖明蕊輕蔑的哼一聲,白眼翻得很看不起人:“要沒有你,婆母和聞祥不知道要自在多少。”
“你以為她沒動過害我的心思?”既然開了頭,什么話也都能說了。
想到氣憤處,趙平娘也顧不上傷心、可憐,怨氣十足的找著后賬:“十歲以前,我飯食里總能查出來毒;好幾次無緣無故摔進水池;若不是裴……若不是下人救得及時,又看護得仔細,你當我有命站在你面前。”
“你咋就沒死呢……”
羅曼和哥哥坐在門檻上,原是托著腮聽,后來不知道羅曼從哪里摸出來一把瓜子,倆人便一邊剝瓜子,一邊偶爾聽兩句。
里面已經對罵起來,羅曼掏了掏耳朵,接過哥哥遞過來的瓜子仁,一把扔進嘴里,細細的吃完后才問哥哥:“這些話,娘在咱們面前也說過多次。哥哥信過沒有?”
“信過!”
羅庭琛朝裴嬤嬤屋子的方向忘了一眼:“除了爹不肯信,咱們都深信不疑。若是不然,也不可能那么信重、愛戴裴嬤嬤。”
迎著妹妹晶亮的目光,羅庭琛干咳了一聲:只怕妹妹大些之后,就再沒信過這些話了。
他有些尷尬,不自覺的替自己開脫:“聽蘇嬤嬤說,外祖母對娘親格外寬厚。在外祖母手里,娘親拿拇指大的珍珠當彈珠玩,前朝名畫能讓她撕了聽響。外祖母覺得女孩子就得驕縱著養,左右趙家富貴、一輩子也短不了娘親吃穿。
錢財上都縱容成這樣了,更別指望外祖母能嚴格要求娘親,讓她鉆研琴棋書畫、管事理家……”
“所以,外祖母去世的時候,娘其實是個不怎么懂規矩的皮孩子?”
又是一陣干咳,羅庭琛捂著嘴,心虛的朝屋內看了一眼:“上次見到小舅舅,我們倒是聊了幾句母親的往事。
說后外祖母害了外祖母,實在是冤枉人。可后外祖母對娘親,其實也沒多少慈母風范。娘親后來才名在外,又女紅、琴棋都拿得出手,是在后外祖母手里吃了不少苦頭,才逼著學會的。
而且,后外祖母真的著人推過母親下湖,而且是在寒冬。”
這話倒讓羅曼大吃了一驚:“小舅舅說的。”
羅庭琛點頭:“后外祖母雖沒對娘動過殺心,可對這個后女,其實不怎么喜歡。娘在裴嬤嬤的攛掇下將小舅舅推下湖,險些害了小舅舅性命。
外祖父以孩子還小,又沒了親娘為借口,只罵了娘親一頓又扣了點銀子就算了。后外祖母氣不過,著人推了娘親兩三回。回回都是推下去,過兩三分鐘又救起來,不害她性命,苦頭卻讓娘吃得很足。”
一把瓜子吃完了,羅曼覺得嘴里挺淡。她朝哥哥手里看了眼,發現哥哥手里也沒有了。
于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道:“再回去拿點?”
羅庭琛:“……”
“你不關心娘說的毒?”
“有什么好關心的?”羅曼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無聊的朝屋里看了一眼:“后母要磋磨死個四五歲的孩童,哪里用得著毒?只看小舅舅如今的模樣,也知道她娘不是個傻子。”
“也是哈。”羅庭琛神色訕訕的:“娘是在后母手里吃了苦頭,又太想念親娘,才更愿意接受后母是壞蛋的說法。咱們是娘的孩子,天然就站在娘這一邊。
可仔細想想,外祖母得有多笨,才會用這種容易被抓把柄的手段啊。”
“作為當家主母,還一下毒就被繼女抓住。”
‘咣當’一聲悶響,接著‘噼里啪啦’聲響不斷。羅庭琛抬腿要往里沖,羅曼一把抓住了他衣袖:“打起來才好呢,大伙兒心里都憋著委屈,不打一頓,氣出不來。”
“小舅母習武……”
羅庭琛急得臉都紅了,羅曼拉著他的袖子卻不放開,目光也堅定得很:“小舅母有分寸。”
羅庭琛還不放心,羅曼已經強行拉著哥哥走了:“小舅母肯定給咱們送了人過來,咱們先去看人。”
兄妹倆才剛將奴仆的姓名和長相對上號,小舅母就挽著趙平娘的胳膊進來了。
“這些都是我用著順手的,你們挑出夠用的就行,可不能都留下了。”
兄妹倆聞言回頭,兩雙眼睛直直看著小舅母挽著娘親的手,又齊齊看向娘親左臉的手掌印,再齊齊看向小舅母額角的血窟窿。
“看什么看?”小舅母轉頭瞪了趙平娘一眼,接著又瞪羅曼、羅庭琛:“沒見過打架,要不要現在開開眼?”
趙平娘尷尬得渾身僵硬,還是忍著沒從肖明蕊手里抽出胳膊。
她仇視了趙家幾十年,真遇到事,也只有趙家肯站在她身前。而且,這種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想到靠山,她主動回挽住肖明蕊胳膊,笑道:“理家的事我不太懂,你和曼曼商量著放人吧。你第一次在晚照苑用飯,我去廚房看著些,廚娘也能更用心。”
知道晚照苑最終要交到羅曼手里,肖明蕊便點頭答應了。
指點著羅曼選好了人,又聽羅曼細細說了晚照苑的安排、布防。肖明蕊滿意得連連嘆氣:“你要是我的姑娘該多好,崇安那死小子要有你三成心眼子該多好……”
羅曼笑挽著小舅母胳膊,將頭靠在她肩膀上笑。
她暖暖軟軟的一團在自己肩膀上拱啊拱,拱得肖明蕊的心也又暖又軟:“你把家理得很好,照這樣下去,晚照苑很快就是鐵皮一塊,誰都打不進來了。
你也不用擔心我送過來的這些奴仆,選人的時候,你小舅舅就說了。不光把他們的身契給你,連他們家眷的身契也一并送到你手上。
他們雖是從趙家過來的,往后要效忠的主子,卻是你們。”
“舅母……”
趙家能做到這份上,羅曼除了感激,其實有些慚愧。就在剛才來選人的路上,她還在和哥哥討論,如何做才能既把這些奴仆拿捏住,又不至于太得罪趙家。
如今看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昨晚的事情,你娘和我說過了。”辦完了事,肖明蕊便牽著羅曼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皺眉問她:“姓裴的,你準備怎么處置?”
才說著姓裴的,就看見蘇嬤嬤迎了上來,臉色不太好的朝羅曼回稟道:“小姐去正堂看看吧,裴俊杰和裴嬤嬤倆人,頭都快磕下來了。”
“娘也在正堂?”
蘇嬤嬤點頭,說話的語氣里滿溢著鄙夷:“到底是太太的奶嬤嬤,她都要尋死了,太太也不能真讓她一頭撞死在正堂啊。”
“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小舅母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氣沖沖的要往前沖。羅曼攔在小舅母身前,盈盈施下一禮道:“小舅母先隨嬤嬤去清秋院歇歇吧,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
“你一個毛孩子……”想到什么,肖明蕊滿臉的擔心又盡數收了回來:“你快去快回,我還等著和你們一起用膳呢。”
正堂里,羅太太挺直了腰背坐在主位上,臉色生硬的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兩個人。
裴俊杰雖是跪著,卻是一臉的不訓。他斜斜的看著身邊不住磕頭的裴嬤嬤,嘴角是諷刺又鄙夷的笑。
一夜之間,裴嬤嬤老了十歲。
她不知道磕了多少頭,額上的血和著汗,流了一臉。可她沒有停,依舊一下下磕著頭道:“老奴豬油蒙了心,求太太責罰。”
裴嬤嬤是聰明人,事情發展到現在,她明白無論如何也撇不清干系了。
可春藥的事情能認,啞藥是萬萬認不得的。
所以,她推心置腹、真真假假的說了自己的用心。讓裴俊杰下的是普通春藥,只是想讓琛哥兒也學點人事。
俊杰如今這癥狀,是被自己下著了,并不是藥有多霸道。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她還將藥拿了出來,甚至連張婆子都供了出來。
“太太,我是做錯了,可婆子我當真沒有壞心。啞藥的事,更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做的,恰好讓我碰上,便通通栽贓在了我身上。”
羅太太目光穿過窗戶,看著一夜之間開繁了的牡丹,神色莫測。
五年來,裴嬤嬤第一次在羅太太面前,感覺到無力。
羅曼在門口聽了會兒,笑瞇瞇的進來。她沒來得及給母親行禮,便先將跪在地上的裴嬤嬤扶了起來:“嬤嬤怎么這般折磨自己,我們看著,真真的心疼。”
“小姐……”裴嬤嬤順勢起來,哽咽又委屈的喊了一聲,便嗚嗚哭了起來。
“已經查清楚了,不關嬤嬤的事。”
她扶著裴嬤嬤坐好,又關切的看著裴俊杰:“裴家哥哥定然累了,不如先回去歇著?我們女兒家說話,你肯定也不耐煩聽。”
裴俊杰看裴嬤嬤一眼,見她沒說什么,轉身就走了。那背影,桀驁得扎眼。
羅曼也不在意,淺淺笑了一下:“大夫說煮茶的水里有藥,屋里的線香有藥,晚上的吃食里還有藥。如此相加,藥量才有些過了。裴家哥哥又被嚇得狠了,所以才……
昨晚來的大夫,雖有些名頭,卻也算不得高明。嬤嬤多打聽打聽,應該能治好。”
聽著這話,裴嬤嬤苦得都沒心思嘲笑羅曼不知羞了。
茶水里是裴俊杰自己下的,飯菜里是她吩咐張嬤嬤下的,線香是她給裴俊杰的。
裴俊杰下在藥的里茶是想讓絲絲喝,誰知道絲絲偷偷換過來了。線香是他想享受下情趣,自己點上的。至于晚飯……
那么好的飯菜,羅庭琛不吃,也不能端下去便宜那幫狗奴才不是?
裴嬤嬤氣自己,更氣裴俊杰在床上亂說話。他要不和那小賤人胡說,她如何也不會在那個關頭喝斷他啊!
苦從心頭漫進嘴里,以至于流的淚都真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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