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_第五十章:踢到鐵板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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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紅纓懵了。
她精心準備了好久的臺詞,羅曼不給她機會說。主子明晃晃丟出來的問題,她卻沒法答。
羅曼的語氣明明很溫柔,表情明明很親和,可紅纓卻覺出了徹骨的冷。她飛快的看了羅曼一眼,而后求助的看向自己家人,不敢回答。
羅曼很有耐心的等著,隨著紅纓的目光,笑瞇瞇的看向了臉色大變的婦人。
“這個問題很難嗎?”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答,羅曼又溫溫柔柔的接了一句:“或者,我換個方式問。當初你和裴俊杰歡好,是受了我或者我身邊大丫鬟的指使嗎?”
紅纓下意識去看絲絲,見絲絲泰然自若站在羅曼身后,半個眼神都不給她,腿腳都開始顫抖。
沒人指使她,她自愿的,甚至是下跪求來的。
嚴格來說,是絲絲成全了她。她沒幫小姐的忙,查出下毒真兇,她也根本算不上功臣。
她一直想用道德裹挾住小姐,讓她偏幫自己。在兇猛的流言織了張網,以為已經將羅曼網在中間,掙脫不得。
現在看來,小姐個絲絲都沒在意,被網住的只有她自己。
這一刻,她悔恨交加,恨不能從來沒跪在羅曼面前,沒跪在眾目睽睽之下。
紅纓一家不敢搭話,圍觀的下人心里可就有了論斷:不管是為著什么,這丫頭爬床,絕不是為了小姐。
既然不是小姐安排,那小姐為了奪權,特意設計陷害裴俊杰、打壓裴嬤嬤的想法,就成了笑話。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又看向裴嬤嬤:既然主子沒有陷害,那她裴家就當真想害主子?人手、錢財都握在手里,還能讓十一歲的小姐查出真相,嬤嬤你手段不行啊!
羅曼臉上掛著溫柔的笑,看著裴嬤嬤的眼神,甚至還帶著幾分敬重:“嬤嬤年老功高,原本該賞了杌子,坐下說話。
可裴俊杰回家休養了,您成了苦主狀告的對象。若讓您坐下,無論我一會兒怎么斷,大家都會覺得我在偏幫您。如此,也只得委屈您了。”
說著,還坐在椅子上朝裴嬤嬤欠了欠身,以示歉意。
裴嬤嬤不咸不淡:“我們當奴才的,把命獻給主子都是本分,哪來的功勞?小姐一句功高,折煞奴才了。”
站著的奴才很有些不滿:小姐這樣說,是記著你的好呢。簽下賣身契那一刻,奴才的命本來就是主子的,你陰陽怪氣給誰看?
羅曼笑笑,沒搭理她的陰陽怪氣,直截了當的問她:“紅纓還要想想,才能回答我的問題。不如嬤嬤先回答一下,裴俊杰是對紅纓有情,難以自控逾了矩;還是受藥物支配,不得已犯錯?”
裴嬤嬤猛然抬頭看向羅曼,眉頭深鎖,滿心憤恨:若答有情,那既然有情,如何能眼看著心愛的人受苦?自己有了病,不能給愛人幸福,那給些銀子安置,不是應當?
若是無情,為什么要壞人姑娘家的清白?藥性難控,大夫卻不難找。若吃藥后就光顧自己,誰都可以,那人品也是下賤。
痛快后不顧姑娘死活,不能娶又不想賠。不光裴俊杰下賤,整個裴家都十足卑鄙。
裴嬤嬤淡淡的嗤笑一聲,低了頭不說話。
“或許,叫裴俊杰過來問一問?”
“那倒不必。”裴嬤嬤壓下眼中火光,轉頭看向臉色青紫的紅纓,冷聲道:“左右是我們俊杰犯了錯。紅纓要銀子,老奴便是看在小姐肯為她做主的份上,也咬著牙賠。”
“三千兩,是吧?”裴嬤嬤輕蔑的掃紅纓一眼,聲氣里都是不屑:“這點銀子,裴家給得起。”
紅纓一家狂喜,略過羅曼,趕緊答話:“那就好。”
兩邊都朝羅曼磕頭:“事情已經解決,給小姐添了麻煩,還請小姐恕罪。”
現在想息事寧人了?
“添麻煩?”一直笑瞇瞇的羅曼虎了臉,看向她們的目光也凝結成冰:“在你們眼里,主子就是刀槍,能隨著你們心意使喚。使得好,便砍死敵人;不好用,放回刀架就行?”
她語調冰冷,雖然不兇,卻化作冰刀,一刀刀扎入所有人心臟——
“你,為什么在絲絲房間,和喝了藥的裴俊杰鬼混。”看紅纓要退縮,羅曼直接讓周紅拿出來鞭子:“當著大家的面,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你不想說,就打到說為止。”
最后一句話,羅曼是對著周紅說的。
周紅便將鱷魚皮鞭,遞給新換上的護院隊長。隊長站在紅纓身后,擺開架勢,隨時要打。
紅纓一家嚇得哭了出來,紅纓更是臉色青黑,瑟瑟發抖:“小姐……”
她眼淚汪汪,可憐得很。羅曼冷眼看著,柔聲問她:“說說看,你怎么舍身為主,豁出一切,替我套出了裴俊杰的話?”
紅纓哭了出來,半個字都不敢說。周紅等不得,一個眼風掃向隊長,破風尖叫的一皮鞭就落在了紅纓身上。
隨著尖叫哭喊,紅纓精神崩潰,將當初求絲絲的事情全盤倒了出來:“不是為了小姐,套裴俊杰的話,也是要找他對絲絲下藥的證據,好讓絲絲出一口氣。
他說出給主子們下毒的事情,全是意外。我沒受小姐指使,更不敢以功臣自居。
是我鬼迷心竅,流言說我是功臣,便想借流言威脅主子。讓主子幫著做主,判裴家賠我銀子。
我到底不再是女兒家,壞了名聲再嫁人不易。若再不捏著銀子,后半生怎么辦?”
一股氣倒完,紅纓‘哇哇’痛哭起來:“裴俊杰說,他家銀票塞了兩間屋,全兌出來,能堆兩座泰山。
既如此,我要他三千兩,算不得訛人。”
滿院子都是抽氣聲,他們看向臉色大變的裴嬤嬤,滿心滿眼都是審視:裴家一家子奴,竟然這么富貴?
是哈,剛才說三千兩,裴嬤嬤可是眼皮都沒眨。
羅曼看著裴嬤嬤,眉眼彎出幾分贊賞:“嬤嬤一家,果然是經商的天才。五年下來,裴家掙出了金山、銀山,晚照苑的賬面上,卻只有四千五百兩現銀。”
滿院子又響起抽氣聲。
裴嬤嬤狠狠的剜了紅纓一眼,處變不驚的回道:“哪個少年不吹牛?這等話,大家當笑話聽就是了,哪敢當真?”
“嬤嬤說得對。”羅曼順著裴嬤嬤,臉上的笑意更盛:“紅纓縱著流言,是想從嬤嬤手里多要點銀子。那嬤嬤呢?您推波助瀾,裹著紅纓一家鬧到我面前,是圖什么?”
說到這里,羅曼收了臉上的笑。她目光犀利,氣勢壓人:“若為了銀子,先前賭咒發誓都不肯賠,我問了句話,三千兩就拿得心甘情愿?”
羅曼的咄咄逼人,裴嬤嬤從預料到過。
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兩月前她虎著臉就能將她嚇哭。便是有些手段,又能多厲害?
她以為,羅曼就是要壓著她賠錢。她賠了錢,羅曼省了麻煩,事情就了結了。
可很顯然,她又低估了她。
“是老奴之前糊涂……”
“你不是糊涂,是太精明!”羅曼冷笑一聲,看著滿院子奴才緩聲道:“你鬧到我面前,是料準了我左右為難。
紅纓頂著忠仆的名,你裴家占著愿意娶的理。不管我怎么斷,都不公。你欺我年幼,看不清彎彎繞后頭的算計,便要將我押到眾人面前,要么為了忠仆不顧原則;要么幫著兇手,讓忠仆寒心。”
一言掀開算計,滿府奴才都被震驚。
若主子讓所有奴才寒心,這新換的滿府奴才,不都要往裴嬤嬤身邊靠?
大家自省,很快卡看清自己的心:不管羅曼判裴家賠錢還是不裴,自己都會對羅曼不滿,從而選擇和裴嬤嬤親近。
如此一想,大伙兒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被看穿的裴嬤嬤心中也是一凜,不過很快就釋懷了:走到如今,她和羅家之間算撕破了臉。不管是鋪子還是別莊、田產,都要真刀真槍的去搶奪。
如此,裝不裝,又能如何?
所以,她抬起頭來,幾乎囂張的看著羅曼:“小姐不過十一,偌大的晚照苑交給你,大老奴不太放心,自然要考考您。既然您有治家的本事,老奴也不用再操心庭院,能專心經營生意了。”
奴才考主子?囂張!
羅曼也賠著笑:“嬤嬤的好意,我得領情。”
她抬眼看向周紅,慢條斯理的道:“為了讓嬤嬤放心,你也讓她知道下府里的規矩。”
周紅領命:“奴才算計到主子頭上,這狂妄勁兒,沒有五十鞭子定然滅不了根。”
羅曼點頭:“拖下去吧,我不耐煩聽人哭喊,堵著點嘴。”
大院邊上已將架好了春凳,兩個身強力壯的護院將裴嬤嬤拖下去,沒等震驚得脫了形的裴嬤嬤叫喊出來,兩顆胡桃便塞進她嘴里,噎得她眼淚直流卻半點聲音都喊不出來。
鞭子破空的聲音驚心,抽在皮肉上的悶響更是嚇人,滿院的奴才大氣都不敢出,紅纓一家更是慘白了臉,抖得篩糠。
打完了裴嬤嬤,兩個婆子拖破布一樣將她拖回房間。按例,去請了專門給奴才看病的大夫。
裴嬤嬤不甘心的望著門口,望眼欲穿也沒望來趙平娘,甚至都沒望來個探望她的奴才。
羅曼又看向紅纓:“你管著茶水間,裴俊杰卻依舊能在煮茶的山泉水下毒。你明知道有毒,還縱著他將茶水端到哥哥面前。
其心,當誅。”
紅纓母親當場嚇暈,其他家人嚎啕大哭,磕頭求饒:“小姐……”
“若當真知道我是小姐,敬我是主子,也不敢以功臣自居,做不出這等裹挾主子以謀私利的事。”
羅曼呷了口茶,平淡又冷漠的掃了他們全家一眼:“我憐你壞了名聲,后半生沒有依仗。處置刁奴的時候,將你們留了下來。
沒想到我一時心軟,你們倒成了功臣。這是我的不對,所以鞭子就不打了,我的錯,我改。”
紅纓一家剛松口氣,羅曼已經開始吩咐紅纓:“將人牙子叫過來,壞了心的奴婢該發賣到哪里就發賣去哪里。
裴家要賠的三千兩銀子,既然是算計主子得來的,便充進府庫,賠償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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