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

第八十六章:我靠山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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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羅曼出聲,錢姑娘又譏諷的牽了牽唇角,繼而又自嘲的笑了起來:“是我說錯了,不該要你別怕,該請你相信才對。”

繡凳又硬又沒有靠背,羅曼直著腰桿在上面坐了這么久,感覺很累。她倉促的給了錢姑娘一個‘稍等’的眼神,起身想去搬一把交椅。

看架勢,錢姑娘的故事短不了,她得先讓自己舒服一點。

錢姑娘卻以為羅曼失了耐性,準備要走。她急得一把抓住羅曼的袖子,絕望的目光中帶著點點哀求:“別走!你不信也行,只要聽我說完就行。”

羅曼詫異的看著她,先前寧死都不肯說,現在卻怕她不想聽?

“我奈何不了禽獸,可禽獸也休想瞞過所有人。你得聽,你必須聽。”因為激動,錢姑娘青筋tu起,臉上原有的青紫被激得血紅,模樣很是恐怖。

“我不過是想換把椅子……好,好,我不換了,你說。我聽著。”

羅曼重新坐下,錢姑娘卻沒有沒放開她。她身上沒力氣,單抓住羅曼的衣袖就出了一身的汗。

等羅曼坐好,錢姑娘又防備的看著她,等確定她真的不會離開,才卸了支撐,重新軟在椅子上。

她抖著手剝開一顆糖,放在嘴里慢慢抿著。等糖染甜了口腔,和著口水甜到心頭,她才舒服的吐出口氣,緩緩開口說話——

“趙家就是個魔窟,你小舅舅就是青面獠牙的惡鬼。我求他放過都來不及呢,還訛著想嫁進趙家。這天大的笑話,也只有你們這些傻子才信。”

“據我所知,是你自己找上了門,說懷著小舅舅的孩子,要趙家負責。”

“嘁”錢姑娘冷笑一聲,看羅曼的眼神像在看可笑的傻瓜:“我那是被逼的。你小舅舅讓人威脅我,若我不肯來,我家就再拿不到他的低價鹽,我爹也休想再出來擺攤賣字。還有我弟弟,就算他遠在淮西學徒,他一樣會弄得他活不下去。

他是個惡魔,是厲鬼。”

“我小舅?”羅曼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掌撐著下巴,這樣她終于舒服了一點。

錢姑娘卻很不舒服,羅曼疑問的語氣讓她覺得被冒犯,她被人那樣傷害,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被折磨得快活不成了……她說出真兇,羅曼憑什么質疑,憑什么不和她同仇敵愾,不替她伸張正義?

“你看我的臉,你看我身上,這些青紫是懷孕能有的?”她激動的lu起袖子,整個胳膊上青紫交加,觸目驚心:“誰懷孕呢懷得全身發青?”

察覺到她情緒不穩,羅曼小心的調整的自己的表情。她同情的看著錢姑娘,配合道:“這些傷,都是小舅舅弄的?”

“除了那個混蛋,還有誰?”

“他打你?”

“沒打,是毒藥。”錢姑娘憤恨絕望,她強撐著坐直腰桿,前傾著身子直盯著羅曼眼睛:“趙崇安都七歲了,那混蛋卻再沒有過孩子,你們就沒想過為什么?”

“因為他不行,他不是個男人。”錢姑娘笑了,一臉的鄙夷加幸災樂禍。也就一瞬,笑容就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和哀傷:“他不行了,就瘋了,成日在外頭禍害姑娘。”

錢姑娘又哭了起來,她雙手捂著眼睛,嗚咽出聲:“那天在四面樓,我鎖好門窗后還特意搬桌子抵住了。天亮了卻在那混蛋床上,寸絲未穿。

我知道惹不起他,沒敢聲張悄悄逃了。我怕慘了,不敢聲張,不敢報官。我以為我忍住不計較,事情就過去了。我畢竟是良家姑娘,我都回家了,那混蛋不敢再怎么樣。

可我錯了。”

羅曼安靜的聽著,臉上配合的露出同情又憤慨的表情。錢姑娘很滿意,身子又退回去靠在椅背上,眼淚停了下來。

“張三爺第二天就尋過來了,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并一大袋粗鹽。他說,趙二爺看上我了,什么時候再找我,我什么時候就得去。”

羅曼皺眉:“張三爺?”

“就是替趙家販鹽的管事,所有低價鹽都是從他那里賣出來的。老百姓想吃點鹽,都得先巴結他。”

“私鹽?”羅曼心里一咯噔:朝廷對鹽鐵管控得嚴,販私鹽可是誅連三族的大罪。

錢姑娘對鹽沒興趣,她又剝了顆糖放進嘴里,抿了好幾口后又接著道:“我不從,好幾次我都不肯去。那混蛋就再不賣給我家鹽了,我娘的魚沒法賣,我家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寧死不肯,張三爺便告訴了我實情。我中毒了,第一次那混蛋就喂了我毒藥。后頭給我家的鹽,也摻了毒。我不順那混蛋的意,我們全家都會毒發。

我原本不信,可沒多久,我身上就有了青紫。我偷看過我娘洗澡,她身上也有。那混蛋真的下毒。”

說到這里,錢姑娘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雖沒多少力氣,桌子還是被砸得搖晃。顯然,她恨到了極致。

“我開始嘔吐,肚子也慢慢鼓了起來。村里人……”

淚珠大滴大滴的往下面掉,錢姑娘一把抹了淚,接著道:“我沒懷孩子,我娘給我點的守宮砂還在。我不想被擺布,就偷偷去看了大夫,可所有的大夫都說我有孕在身。

我不服氣,去找了最有名氣的曹穩婆,只要她為我驗身,證明我還是完璧,那些傳言就能破。

我最不該的,就是去找曹穩婆。”

她又看向了羅曼,眼神冰冷可怖:“光天化日之下,我被曹穩婆帶進屋,喝了杯水就沒了意識。再醒來,我被綁在床上,身上什么都沒有。

曹穩婆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然后親手破了我的身。她說我愿不愿意,都只能是二爺的wan物。她說今天二爺很盡興,就不罰我了;再不聽話,我肚子里就真會有孩子,爹多得要連我都分不清究竟是誰的種。

我又氣又怕,曹穩婆就拍牲口一樣拍著我的臉,讓我好生回去,跟著二爺,我全家都會有好日子。”

錢姑娘‘嗤’一聲笑了,笑得陰森可怖:“我想死,可我才回家我娘就欣喜的告訴我,張三爺賣給我家鹽了,價錢比誰都低。我爹也歡喜得很,因為有人找他訂了兩幅畫,給的我們不敢想的天價。

我想起了曹穩婆趴在我耳邊說的話,她說‘只要二爺沒膩了我,我就得好好活著。就算二爺那里不行,我也是二爺的女人。若我敢亂來,全家都得為我陪葬。’”

羅曼疑惑的看著她,錢姑娘意會了羅曼的意思,痛快的大笑起來:“那混蛋不行,所以他裝著深愛你小舅母一人;他饞成那樣惡心猴急成那樣,都不敢納妾。他只敢在外頭亂來,只敢欺辱我們這種平頭百姓。”

“我覺得秦樓楚館的姑娘,會更聽話,更會伺候人,還……”沒風險。

“當雞的,哪有良家的有趣?”

錢姑娘喝斷羅曼,瞪得滾圓的眼睛里全是憤恨:“我沒死,他便知道拿捏住我了,讓張三爺找上我,要我主動找上趙家,自請為妾。他要當好男人,便要我豁出去為他拼。只要我進了趙家,他就會把解藥給我,保住我全家的命。

我要敢不依,那全家都得死。”

“所以,在趙家的所有表現,也都是小舅舅教你的,包括不許你讓趙家的大夫看診?”

“有張三爺替他安排,用不著他出面。。”錢姑娘鄙夷完,又道:“他自然不敢讓我看大夫,大家都知道兩位夫人良善,若大夫說漏了嘴,讓兩位夫人查出實情,夫人們定饒不了他!”

羅曼同情的看著錢姑娘,她很想給她指出中間的許多漏洞,比如她認定的混蛋——即便趙聞年真的不行,他出于什么目的,每次都將人迷暈啊?

就算他變態,就喜歡欺辱良家女子。可要納個妾不算道德敗壞吧,他要是鐵了心,小舅母就是再潑辣也不能攔吧。他實在犯不上敗壞趙家名聲,讓錢姑娘挺著肚子找上門啊!

好吧,他變態,他就喜歡讓人找上門。可不讓看大夫是什么用意?都能將錢姑娘逼到絕路,還收買不了個大夫?

可看著錢姑娘憤恨的眼神,羅曼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目前又拿不出來證據,何必再往她千瘡百孔的心上捅刀呢?

“你會告訴你小舅舅吧,那個混蛋,今晚上就會要我全家的命?”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滿臉是淚。

羅曼先前不懂錢姑娘的轉變,明明是寧死不說,為什么突然就變成非常想說。

原來,是被傷得太深!錢娘子一口一個拉她沉塘,徹底傷了她的心,讓她覺得不值得。她的家人,不值得她用尊嚴用生命去守護。

“你娘既然給你點了守宮砂,那你是不是完璧,她難道不清楚?”羅曼走到她面前,惦著腳摸了摸她的頭:“你娘是怕你進了趙家活不長,才撒潑成那樣。若真像嘴里說的那樣在乎名聲,你爹怎么敢去報官,你娘又怎么會留你到現在都不沉塘?”

錢姑娘猛然抬頭,錯愕的看著羅曼。

“你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你得動腦子去想。”羅曼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聲音帶著刺痛和堅定:“我很痛心你的遭遇,好在現在不是誰能一手遮天的朝代。你放心,我會還你個公道。”

“你?”

錢姑娘徹底愣住了,她之所以肯和羅曼說實話,一是因為被娘親傷得狠了,二是因為羅曼是趙聞年的外甥女,她奈何不了姓趙的總能嚇唬、惡心住這小孩。

更要緊的是她還小。看面向就知道是長在福窩里的姑娘,男女之間齷齪事,她就算敢聽,能有面皮膽量往外說?就算她失心瘋了到處去說,誰能信她?

只要沒人信,趙二爺就不會將她家人趕盡殺絕。

在最痛苦,最想拉著全家去死的時候,她其實也為家人留著生機。

“對,我!”

這兩個字,羅曼說得斬釘截鐵。她緊握著錢姑娘青紫的手,蹲下來仰望著她的眼睛,神色比任何時候都鄭重:“別忘了,我身后不但站著宣毅伯府,還有兩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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