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_第九十四章:山海皆可平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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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古早的信,羅曼便讓古權去忙了。
又古權在,她不消擔心秦王府不信,也不消擔憂新明村脫離掌控。這一世,終究和上次不同。她占著先機,窺破了好多陰謀;她身后還有了王爺,這場仗,她不再是勢單力孤的一個人。
可她的心,怎么還是晃晃悠悠落不到實處呢?
古權走后,她在椅子上坐了半晌,又踱到花架邊看了會兒開敗的墨蘭,再慢慢在屋里走了兩圈,深呼吸,微笑,再深呼吸……眼淚流了下來。
想著錢姑娘,想著新民村,想著上一次‘瘟疫’橫行的慘狀,想著上一世面對災禍撕心裂肺的疼,無能為力的痛……
眼淚滂沱!
一盞茶時間之后,羅曼輕輕擦干眼角的淚,緊捏著哥哥送回來的家書,緩步回自己院里。
周紅打了水伺候羅曼洗漱,伺候她換了舒服的衣服,讓她倚靠在貴妃榻上,力度適中的替她揉捏肩頸:“我讓廚房給小姐燉了淮山魚頭湯,小姐喝一盅養養神吧?”
羅曼搖頭:“不想吃。”
有朝書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郡王府送的桃干呢,沒有了嗎?”
“有,每個月都按時送過來,每次都滿滿一匣子。”順著羅曼的眼神,周紅也看向書桌,解釋道:“書桌那盤放得太干了,又落了灰,我說換一盤來著,趕著小姐回來,一時忘了端上來。”
“幫我端過來吧。”羅曼從貴妃榻上起來,坐到桌邊,鄭重的從袖袋里拿出了哥哥的信。
信的內容和羅曼想的一樣,通篇的歡喜順暢,好像他們不是去爬太子的火焰山,而是去擺欽差的款。
苦中作樂的趣事,解救災民的成就,風土人情的見聞,眼界學識的開闊……羅庭琛用狀元郎的文采,為羅曼刻畫了一幅幅生動的畫面。
羅曼一字一句的看著,看得心里既苦也甜。
繼續往下翻,終于提到了大舅舅的事情。哥哥筆墨凝練,對這件事著墨很少。除了叮囑開解好母親,多陪陪大舅母外,都是開解她,讓她別過分憂心的話——
“大舅舅在朝堂浸淫數年,立身本來又正,這點污蔑人的伎倆,沒多少看頭。況且哥哥還在呢,還有王爺。你在京城多放寬心,保護好自己別被流言所傷……”
羅曼反復讀著這一句,手指撫摸著那一行剛勁的字,眼前浮現出哥哥擔憂又剛毅的臉——
你一肩擔了所有風霜,力圖為我們撐出片晴朗的天。困境中,你多難熬;艱險里,你多痛?
大舅陷入牢獄,你作為親外甥,定也被牽連其中。便有王爺護著,你現在是不是也進退維谷、舉步維艱?
放下書信,羅曼朝窗外看去。
外頭天朗氣清、陽光明媚,還有蘭兒和崇安練功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閉著眼,便是時光天暖、現世安穩。
周紅端著桃干進來,看著羅曼嚴肅的眉眼,還以為是外頭的聲音吵到了她,解釋道:“趙家出事后,大家對趙家的傳言都不太好。表少爺率性慣了,奴婢怕他知道后沖動,便自作主張,讓夫子給他加了課,這些天都拘著他在院里練功。
小姐要是嫌吵……”
羅曼擺手,收回視線接著看信:“不妨事,你做得很好。”
她臉上還是淡然的表情,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甚至有禮貌的淺笑。可周紅還是感受到了悲傷,她日日跟在小姐身邊,很清楚她真的放松是什么模樣。
雖然很好奇發生了什么,周紅還是謹守著本分,放下桃干,安靜的退了出去。然后親自替羅曼守著房門,守住姑娘難得的片刻安寧。
再往后翻,是羅庭琛隨時、隨地、隨手記錄的一些小事。用來寫字的紙很隨意,可能是手邊有什么就用了什么。筆也一樣,有的字跡是粗毛筆、小楷筆、雞毛筆……又兩張,甚至還是用木炭寫的。
都是些細碎小事,或有趣、或有理、或俏皮、或匪夷所思、或美好旖旎……
這些小事多有提到王爺,透過哥哥的筆,羅曼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和郡王。災民包圍中的他慈愛、事務包圍中的他干練、政敵包圍中的他勇毅、艱險叢中的他果敢……
她在有限的字詞中尋找他的樣子,她知道他艱辛,他困頓,他被架上了刀山火海。可同時,她也知道他的柔韌、不屈……
摸著那幾張紙,羅曼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管前世今生,王爺都是她的定海神針,想著他,山海皆可平!
有東西掉了出來,是一枝被壓扁放干的梔子花。
雖說干了,瑩潤潔白的花瓣泛著舊黃,香甜的花香也有折損。羅曼撿起這一枝花,放在鼻下聞了聞,溫柔的笑便隨著花香攀上了眼底。
她找到花掉落出的的那一頁,斑駁泛黃的草紙上,還留有夾花的印。這一頁上,哥哥的字跡灑脫靈動,想來心情很好。
他說:“初到潭州的時候,滿目荒涼。往日遍布綠意的莊稼地,處處龜裂、寸草未生。王爺下榻的院子里有幾株梔子花,奄奄一息。我們都覺得這花活不成了,王爺卻每日省下半瓢水澆它。
今天,花開了。王爺看著它安靜的笑,見我從屋里出來,便指著花問我說‘你看這裝模作樣的花,像不像你妹妹羅曼啊?’
那株梔子長勢并不好,因為缺水,枝葉都有些枯黃。所開的花不多,僅有的三朵還開得委屈。
我看著它發愣,怎樣也和曼曼聯系不起來。王爺卻摘了一枝送我,說‘這花若別在曼曼發間,她會不會氣得跳起來,而后佯裝無事,仙里仙氣的不承認自己發惱。’
想著這個場景,我也笑了。
這花雖說開得寒酸,卻也清香可愛,是荊湖難得的風光。妹妹若戴在頭上,肯定好看。”
羅曼將花別在發間,對著鏡子看了又看,舍不得移開眼。
王爺,他是不是也在想我?苦澀難熬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能,成為你心間的一點甜?
我想你了,很想……
羅曼突然想起了仍在玉壺泉的君子仙,她當時氣它‘勾’走了王爺,故意將它扔在小幾上。也不知道后來怎樣了,是被王爺帶回了王府;還是被掌柜拿回去,再用來討好別的貴人。
她叫了周紅進來,吩咐她去玉壺泉看看,如果還能找到,務必將‘君子仙’再帶回來。
周紅領命出去,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小姐發間。
羅曼摸著發間的花,對回頭的周紅笑得燦爛:“哥哥送我的,好看嗎?”
“好看。”
愛意和思念都在發間閃光,這份美是星河、是流光,再枯萎干癟,也熠熠生輝。
家書很厚,羅曼一邊翻看一邊吃著王爺送的桃干,不知不覺中,盤子就見了底:“原來,甜甜的桃干也很好吃。”
她清淺一笑,拿下發間的花,和信紙放在一起,仔細鎖好。
還有一封娘親的信,羅曼沒拆。她對著鏡子收拾好儀容,拿著信去找娘親。
羅太太卻沒在府上,貼身伺候的吳嬤嬤看著羅曼,欲言又止。
“有事?”
“趙家……”吳嬤嬤看著羅曼臉色,小心道:“太太這幾天一直哭,蘇嬤嬤如何勸都沒用,想告訴小姐,太太也不準。
可她成日不好好吃飯,除了去舅老爺家,便將自己鎖在小佛堂抄經。再這樣下去,身體要垮的啊。
舅老爺那樣通透的人,趙家那樣的和善人家,怎么會……”
“娘親又去小舅舅那里了?”
吳嬤嬤嘆氣:“不去哪里放得下心!”
“我知道了。”
從正院里出來,恰好遇見羅蘭和趙崇安打打鬧鬧的過來。羅蘭一臉的陽光,笑著朝羅曼招手:“姐姐過來,表哥做了紙鳶,我們一起去后山放吧!”
和在趙家的時候比起來,趙崇安更黑了一些,也壯實了一些。見到羅曼,再沒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囂張。
他站在羅蘭身邊,朝羅曼得意的揚了揚手里的紙鳶,笑著邀請羅曼:“姐姐也一起來吧,今天風好,肯定能飛很高。”
又想起羅曼教訓他的話,趕忙解釋道:“我們的書都背完了,夫子留的功課也寫完了。放完紙鳶,我們再接著溫明天的書。”
“恩,夫子還夸表哥了,說他‘孺子可教’。”
趙崇安立馬回身瞪羅蘭:這算什么夸,公子我不要臉面的嗎?
看妹妹越來越活潑開朗,表弟越來越知禮上進,羅曼嘴角的笑又暖了三分。
歲月如此溫柔,該天長地久!
羅曼和他們一起放了半下午風箏。和他們一起迎著風奔跑,看暖風將紙鳶越托越高,看妹妹和弟弟笑啊鬧,追啊跑……
玩累了,羅蘭和趙崇安便拖著羅曼坐在草地上,羅蘭躺在姐姐懷里,給她講趙崇安在課堂上的糗事,鬧的笑話,還有練功時他吃不下苦,偷懶被夫子發現后領的教訓……
她和羅曼在咯咯的笑,趙崇安氣得跺腳,又囧得臉紅,羞惱的捂羅蘭的嘴不成,便開始講羅蘭的笑話……
說到激烈處,羅蘭羞惱著要撕崇安的嘴,嚇得崇安跑掉了一只鞋……
羅曼跟著放肆的笑,一時間,心里皆是陽光:明天,讓娘親也和他們一起放風箏!
再回到清秋院的時候,周紅已經捧了‘君子仙’回來。魚依舊在和郡王挑的琉璃缸里游著,搖頭擺尾的渾身仙氣。羅曼看著,卻滿心歡喜。
“還在玉壺泉?”她將‘君子仙’安置在書桌上,看書時一抬頭,便能看見這缸魚。
周紅將特制的魚食擺在磁盤里,答道:“沒有,王爺后頭讓人去取走了。我在街上遇到了古先生,是古先生親自去王府取出來的。知道是送到晚照苑,還貼心的寫了喂養細則。”
放完食,周紅便將細則遞過去。她以為羅曼看一眼就會還回來,姑娘那樣忙,負責賞魚就好了,怎么會親自養?
可羅曼看過后也沒還回去,而是細細收在了抽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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