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小郎君暈過去了,也不知是氣暈的,還是裝暈的。
既然一方失去了戰斗力,老擂正不可能讓決斗進行下去,分開兩人,宣布劉火宅獲勝。
金身寺的和尚與黑衣壯漢一手拎頭一手拎腳抬下了何家小郎君,臨去之前,兩個手下敗將目光復雜的看著劉火宅:“你……有種!”
敢在南宮擂,在神都洛陽幾萬乃至幾十萬人面前,打何小郎君臉,公然削太尉府的面子,劉火宅絕對算開了先河了。
“多謝夸獎。”劉火宅灑然一笑,不以為意,拿了十戰全勝,評價上上的憑符,一掠數丈沒入人叢,向外圍擠去。
風蕭蕭,到底去哪兒了呢,臨走之際,神神叨叨的……心中疑惑著,他使開了行云流水,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這個時候,風蕭蕭又在哪里呢?
洛陽城西南,一座破廟前,他剛剛揮手送別了蕭承與蕭一山。
這兩人此來洛陽,是身負使命的,使命未完,沒心思管風蕭蕭的閑事,哪怕蕭承確鑿無疑,風蕭蕭或者父親或者母親,必為他委鬼軍中人,是曾經患難與共的兄弟姐妹。
做到這一步,兩個人已經仁至義盡了,蕭一山出手救了風蕭蕭性命,蕭承更是不惜耗費功力,冒著被先天高手察覺的危險,幫風蕭蕭治愈了傷勢……
風蕭蕭已經沒事了,他筋骨柔軟,哪怕玄玉和尚的天舞寶輪緊箍咒般強悍,勒出來的多是皮肉外傷,更多的傷勢,來自他的功法和純陽符。
殺機凝煞之道,本就傷敵傷己,純陽符催動,瞬時幾倍強化,就算沒有外敵,用完之后,風蕭蕭也必得大病一場,虛弱許久。
而且,這殺機凝煞之道很是玄妙,反噬自傷,無論丹鼎岐黃之術,還是內功仙法,都難以治愈,唯有如蕭承這般一脈相承的先天高手,才能夠因勢利導,不光治愈風蕭蕭之傷,還可趁機催發體中潛力,讓修為更上一層。
“精、氣、神,號稱人之三寶。武修煉精,屯精于腎海,精健肉身;靈修煉神,存念于紫府,感悟天地;而殺機凝煞之道,煉的則是胸中一口浩然氣,剛好界于兩者之間,氣海之上,紫府之下,檀中腧穴。”
“我陰符天殺術,由此也與靈修武修截然不同,是用七情入道,喜怒哀樂悲恐驚。我可以感覺到你胸中殺意,那是一股忿然不平氣,桀驁難馴,有殺意很好,但是……這不夠,遠遠不夠。”
“七情入道,至艱至難!情之一物,看似飄渺虛無,人若缺之不是人,天若缺之天會老,偏執哪一種,修到極處都會惹的幻象叢生,身陷癲狂不能自拔,故而必須慎之又慎,你自小心謹慎。”
回想著蕭承的臨別贈言,風蕭蕭情不自禁陷入沉思,并不知道,遠方,蕭一山正向蕭承發問:“三叔,剛才那些神神叨叨的話,怎么從沒聽你跟我說過呢?”
“你這個人,渾渾噩噩,心肝都沒有,更別說情竅,就算跟你說了,仍舊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啊。”蕭承哂笑齜牙。
也不知為何,根本就是無來由的,咂摸著那些話,風蕭蕭的心思,陡然從話上,跳到了劉火宅身上!
劉火宅有危險!
玄玉和尚沒死,風蕭蕭不知少林禪宗仙法強大,但蕭承知道。
當然,如果離開時,蕭承以先天大力給玄玉和尚補上一掌的話,任和尚能生死人肉白骨,也絕對活不轉了。
不過蕭承自恃身份,做不了那等落井下石的事。
和尚既然活著,必然還會報仇,劉火宅不知他身份,若是遇見,怕會吃虧……
一念及此,顧不得身上身下仍隱隱作痛的五道箍痕,風蕭蕭發動身法,風馳電掣奔向南宮擂現場。
樹木擦身而過,飛快的向后掠去,就與風蕭蕭心情一般,但隨著會場越來越近,風蕭蕭的步伐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和尚沒死,這是事實。
但是……和尚不知道劉火宅容貌,這也是事實。
事實上,為了獨得血書殺手之功,吳瑜根本不曾向同事下屬提及,他是如何得到血書殺手消息的。
不是迎春樓何五爺,又會是哪里呢?尤其是,只知有自己,而不知劉火宅……風蕭蕭奔行的步子陡然停下,終于想通關鍵——官府。
和尚是為吳瑜而來,而刺殺吳瑜那晚,自己惹的大批兵丁衙役護院窮追不舍,劉火宅趁隙潛近,偷襲得手,只有是通過那些追兵,和尚才會只得到自己的詳細情報而對劉火宅一無所知。
一念及此,風蕭蕭頓時心中警醒,放眼四望,只覺周圍來來去去的行人,每個人都在拿異樣目光,打量自己……
當天晚上,自己蒙了面,行經之處,味道皆以煞氣掩住,尋常獵犬根本不敢聞,最后,又洛河里走了一趟徹底清除了氣息……
如此嚴密的防護,按說應該沒人能追到,但是似乎……還是出了問題。
不能和劉火宅見面,得以其他方式通知他,然后自己再……沉思片刻,風蕭蕭咬咬牙,拿定了主意。
就在風蕭蕭決心下定的同時,神都洛陽,西南街道,正抄近路準備返家的劉火宅,發現自己落入幾個不速之客包夾:“劉火宅,剛才擂臺上,打的挺過癮嗎!”幾個不速之客,有和尚,有壯漢,還有不認識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