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情緣

章八十 懶搭仙門,盤陣修煉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仙師仰頭向天,擺足了架勢,半晌沒得到一丁點回應。

而通常,只要他們走上前來,都不必走上前,只要騎獸經過,這些凡夫俗子便會點頭哈腰請安問禮的。

高于頂的眼睛略略向下一望,仙門弟子幾乎氣炸了肺,當然不會有回應,因為劉火宅和風蕭蕭已經走開了,到邊上不遠處,讓機關蟒獸盤成蛇陣,起了防護光幕。

直徑丈許的圓陣當中,一人從乾坤袋里取出鍋碗瓢盆,米面肉菜,另一人則掏出枕鋪被褥鋪陳開來,就打算生火做飯,和衣就寢了。

三個仙門弟子僵在那兒了。

幸虧此地礦工的首領,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為人乖覺,見仙師僵住,知趣的湊上為之解圍:“二位,二位……”

中年輕輕敲著機關蟒的外壁,發出清脆響聲,機關蟒擺成的護陣可以隔絕聲音,甚至是形象,叫人能夠放心休息,里面的聲音既傳不出來,外面的聲音自也進不去。

“唔,老鄉……”機關蟒首尾相接處,是蛇陣的門戶,按下機括,上下左右七八道插栓悄無聲息的縮回蟒獸腹腔,風蕭蕭探頭出去,打個哈欠,“今兒實在太累了,借地歇歇腳,就不多叨擾大家了!”

風蕭蕭說的,好像自己不打招呼是恩賜人家一樣,言罷,不等中年礦工有甚話說,“啪嗒”一聲,就把門戶就給關上了。

中年礦工無奈回看三個仙門弟子。

仙門弟子面色沉郁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咬咬牙,中年礦工再一次敲響了蟒身……

門戶再一次啟開,露出的是風蕭蕭想要殺人的面容:“想死咩?跟你們說了,我們要睡覺了!睡覺!”

陰符天殺術,練得就是殺氣,經過淬煉的殺氣,在戰場上能夠摧人肝膽,一個小小的礦工怎受的了?風蕭蕭一張臉孔,瞬間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惡鬼修羅,駭的中年礦工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地上,兩腿瑟瑟發抖,再半個字說不出來。

無人敢來叫門,而三個仙家弟子,怎拉得下臉自己去叫門?冷哼一聲,返身而去,留下四周圍礦工,對著蛇陣議論紛紛,猜測這二人得罪了仙師,將會被降下怎樣的懲罰。

初來乍到的兩人,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進到營中了。

那三個昆侖弟子的意思,劉火宅和風蕭蕭怎么會不明白?就算劉火宅不明白,風蕭蕭是一定明白的,但是……真的太累太累了!

這一天,兩個人皆經過了生死拼殺,消耗甚大,然后又是鬼方購物,入窟探險,緊張警醒的心情從早晨持續到了現在,兩個人實在累了,這等閑雜小事都懶得應付。

燒水,白煮精挑細選的肉菜,待至水開,撈肉撈菜,就著備好的醬料一蘸,這是風蕭蕭最擅長的廚藝,既當飯又是菜,雖然簡單的要死,但就是很好吃。

三口五口扒拉飯菜進肚,略一拾掇,兩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陷入了定境,開始修煉。

越是累,越不能休息,此時行氣,事半功倍。

劉火宅身側,白息隱隱,縈繞不散,他的修行似乎達到了一個瓶頸,始終停留在四重定神初期階段。

四重開始,能夠穴竅管涌,但管涌只是跡象,不是目的,四重境界喚作定神,但為何這般叫法,劉火宅并不明白。

他持續不斷的修煉真氣,真氣消耗之后,恢復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但是……真氣的總量,卻不再提升。

這也是他自創的修煉法門,只讓人有把握修煉到三重頂峰的根本。

難道說,必須拜入師門,才能繼續獲得突破嗎?劉火宅陷入了沉思,他原先一心想著拜師學藝來著,可是隨著莫名其妙的入了門,在修煉一道上走的越來越遠,他反倒有些……不想拜師了。

他的目標是大道長生,但是現在所走的路,武修,卻無法長生,既然于目標無益,拜師與不拜師,又有何區別?

不就是內息四重么?既然前人能夠達到,并且創出修煉心得,自己如何就做不到?目光一凝,劉火宅內息運行更速。

與劉火宅相比,風蕭蕭身周氣息,陰晴不定,一會兒火熱爆裂,一會兒陰冷凝重,一會兒多情婉轉,一會兒悲天憫人……

他的面容,卻不再如之前那般變幻莫測,時而瞠目結舌,時而齜牙瞪眼,經過蕭承指點,他已經意識到,殺意濃烈與否,與面上作何表情,并無關聯。

殺意,是一種復雜的心境,為愛揮刀,為恨揮刀,為慈揮刀,為悲揮刀,為仁揮刀,為義揮刀……

喜怒哀樂悲恐驚,七情皆可殺,七情皆要殺,只有七情殺遍,才算通曉了殺機初境,能夠心定神堅進軍更高境界,假若一情有缺,殺心便不夠完美,便容易心靈失衡陷入瘋狂。

七情,說是喜怒哀樂悲恐驚,其實遠遠不止,概括的是所有心情。

為愛揮刀,是為守護,為恨揮刀,是為仇怨,但是……為慈揮刀?為悲揮刀?為仁揮刀?為義揮刀?許多殺機,風蕭蕭仍懵懂含混……

風蕭蕭與劉火宅修煉的同時,三個昆侖弟子,坐守在封禁光圈中,也在修煉。

靈修第二重,叫做辟谷,之后便可以不飲不食,餐風露宿,以純粹的天地元力改造身體;第三重叫做胎息,自此而后,便可以不用口鼻呼吸,天地元氣隨呼吸涌入、排出,可以說時時刻刻都在修煉。

“嘖嘖,修煉的倒也勤勉,可惜呀,武修卑微,就算再用功修煉,也不過區區幾十年壽數。”

“是呀是呀!簡直就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另一人應聲道,笑的矜持。

“不過,小小朝菌蟪蛄就敢無視咱們,這件事,卻不能輕易就算。”另一人面目陰沉道。

“無爰子師兄,有何妙計?”

“還需甚妙計么?明日我們只需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一夜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