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姜睜開眼時,正躺在一張拔步床上。
床頂上大朵的牡丹繡花讓她先是愣了片刻,然后閉上眼,記憶全涌入腦海中。
原身跟丈夫晉巍是從小定的娃娃親,雖然后來晉家家道中落,原身父母也沒有說看不起晉家,等原身及笄后便八抬大轎把女兒嫁到了晉家。
可以說,晉巍能一門心思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考上了秀才的同時,還能去青松書院讀書,全靠了原身娘家的關照。
事情就是從晉巍去了青松書院后發生的,跟他一起入學的還有一名叫溫雅如的同窗,跟同班級不說,還同寢室。
一開始晉巍對這娘娘腔的同窗很是看不慣,可是經歷了他被人欺負,溫雅如替他出頭后,兩個人漸漸的越走越近。
等晉巍發現自己居然對一個男人有了感情后,嚇得回去,好長時間沒有再去書院。
可是,回到家中,又對溫雅如念念不忘。
甚至對著自己的妻子,一旦有想親近的念頭,心里頭卻莫名的覺得對不起在書院的溫雅如。
原身不是個傻子,察覺出丈夫的不對勁,可她卻沒想到,丈夫喜歡的會是他的同窗。
所以,等溫雅如上門后,她還以禮相待。
卻在撞破丈夫和溫雅如相擁后,被晉巍暗中下藥,讓她渾渾噩噩的病逝了。
等原身病逝后,晉巍也發現了溫雅如女扮男裝的真相。
同時,晉巍也高中舉人后,重新娶了溫雅如做妻子,兩個人生活的和和美美。
而原主父母以為原主沒有福分,傷心之下,被兒子帶到了京城去了。
甚至在晉巍去京城科舉時,還對他多有幫扶。
如今時姜穿過來的時間段,正是原身剛嫁進晉家,而晉母說晉巍需要好好考試的關系,兩個人先不同房,免得晉巍心思野了考不好。
原身對丈夫的前途自然也是在意的,乖乖地聽從了婆婆的吩咐。
在丈夫考中秀才后,又回娘家求了父母幫忙,讓丈夫去了青松書院。
原本離開前,原身羞澀的想著丈夫應該會跟她圓房,可沒想到,又被婆婆擋了,說要讓晉巍安心讀書,若是現在圓房,怕晉巍在書院里安心不下來。
婆婆幾次三番的阻攔,原身雖然心里不舒坦,可是她都已經嫁進晉家,只能默默的咽下這口氣來。
畢竟,丈夫沒跟自己圓房這件事,好說不好聽。
若是再傳出自己求著圓房的話,還要不要做人了?
可這樣的委屈,除了自己親娘,哪里能跟誰訴苦?
但是,父母一直以為自己過的很幸福,再加上晉巍是她的丈夫,現在還全靠著自己娘家的助力,若是她回家對夫家有怨言的話,父母不幫助自己丈夫的話,怎么辦?
所以,原身一忍再忍。
時姜接受了全部的記憶后,抬手按住自己的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神特么的一忍再忍,再忍下去,都快成忍者神龜了!
怪不得記憶中的晉巍對原身,仿佛一點感情都沒有。
弄死她,也毫不猶豫。
因為,兩個人一旦有些親密的舉動的時候,都會有人來打擾。
不是婆婆劉氏,就是未嫁的小姑子晉雪出來,要么喊走晉巍,要么纏著原身。
兩個人根本就沒什么感情,甚至說,晉巍對原身打心底里其實很是厭惡才對。
因為有劉氏一直在他面前哭訴,原身一家子雖然對晉家好,卻是想要他用一輩子去還。
這讓晉巍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覺得時家就是對他在施舍,并且還是需要回報的那種施舍。
這種施舍,在劉氏不停的念叨中,讓他覺得格外的屈辱。
時姜猛地坐起來,長吐一口氣,真是太特么惡心人了!
“夫人,你醒啦?”
貼身丫鬟翠菊見到夫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連忙上前,把紗帳給撩起來用銀勾給勾住,然后拿了一旁放著的衣服外套,披在時姜的身上。
“夫人,如今天色還早,老夫人肯定還沒起呢!你再瞇上一會兒,等會兒奴婢再喊你起床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翠菊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小聲的勸道。
“給老夫人請安?”
時姜原本把外套攏住的手一頓,抬起眼皮朝翠菊瞧去。
翠菊以為夫人嫌她多嘴,連忙跪了下來,低著腦袋回道。
“是奴婢多嘴了,還請夫人責罰!”
時姜盯了翠菊頭頂半晌,她是自己從娘家帶過來的貼身大丫鬟,原本她兩個貼身大丫鬟,其中一個被婆婆劉氏給要去了一個,說是給小姑子晉雪使喚。
畢竟,她這個做嫂嫂的有兩個丫鬟,小姑子卻一個都沒有,勻一個給小姑子,也沒什么!
想到這,時姜幽幽的說道:“你多嘴什么了?起來吧!柳綠如今不在身邊,我要還責罰你,還讓誰來伺候我?”
聽到這話,翠菊哽聲說道:“是夫人心善,忍下這種背棄主子的奴才。柳綠那小蹄子若沒有那外心,怎么會哄了老夫人對您開口討要。”
“也是我沒本事,不然她也不會另找出路。”
時姜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做主子的她都不在意,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時姜根本沒放在心上。
翠菊見狀,眼睛頓時一澀,差點就落下淚來。
“我再躺會兒,別吵我!”
時姜把外套遞給翠菊,重新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原身這具身體,從小就以大家閨秀的方式養著,其他不說,皮嬌肉嫩,稍微一點風寒什么的,也能躺好久。
現在她來了,得先把這身體給整好了!
聽到時姜的話,翠菊連忙擦了擦眼角,應下了!
只是,她看著天空漸漸亮了起來,有些擔憂的看了夫人的拔步床一眼。
要是今天不去請安,還不知道老夫人會怎么折騰夫人呢!
另外一邊,王媽媽服侍著劉氏起床,穿戴好坐到餐桌前,這才發現,一向循規蹈矩的兒媳婦居然沒來請安,也沒有在餐桌旁站著伺候自己吃早飯。
頓時臉孔一垮,看著眼前的燕窩粥和金絲銀窩餅也不香了。
“夫人呢?這都什么時辰了,還沒來?”
劉氏把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拍,臉上滿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