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223玉面修羅醉月吟風
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223玉面修羅
今夜,襄王府驚恐發現往日和煦如春風的清寧王忽然變作了地獄閻羅。
他依然是笑若春風,然而每一絲笑意都隱匿著無限殺機。
玉笛飛轉間,隨行而來的三百禁衛已掌控了全府的人,除了對女眷秋毫無犯之外,襄王府的每一處暗道、機關全部在半柱香的時間內曝露于月下,有些竟連自認為是襄王心腹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亦被記錄在冊以供清寧王查閱。更有甚者,竟然于蘅蕪苑水井的內壁暗格處發現一只錦盒,里面盛著兩枚雞蛋大的球體,暗灰色,上面勾畫奇怪的紋路,于光中詭異浮動。
據說這是蛭蜱人的種子。
蛭蜱人,以人血肉為食,十年蟄伏,一朝破殼而出,一生只出一招,一招只殺一人,威力無敵,而正因為可以寄生在人體內,由是不到破殼之日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就連寄主都無從察覺,結果成為最好的暗殺工具,卻是需要耐心。而且蛭蜱人還有一個特性,就是在種子沒入人體之前,要告訴他所殺何人,于是哪怕是遠隔千山萬水,蛭蜱人都會找到那個目標執行任務。而他又有一個弱點,若三日內無法完成任務,便會干渴而亡,所以一般想要借此行暗殺者,多要安排寄主在目標附近。
錦盒有三個空位,目前卻只有兩顆蛭蜱人的種子。
清寧王環視四周,笑容在火光躍動中魅意惑人。
“誰知道那顆種子哪去了?若是說了,本王便饒他不死。”
他的聲音一如醇酒醉人,又有些懶洋洋的,絲毫不像剛剛擺平了府中奮力抵抗的死士模樣,而那群死士正橫七豎八的擺在四周,襯上此時的安靜,仿如沉睡,當然若是忽略了那在身下蜿蜒而出的血跡。
眾人面面相覷。
誰都知道皇上半月前于昀昌圍場圍獵之際遭到蛭蜱人的襲擊,若是認了,這弒君殺父之罪怕是全府上下都要被牽連下獄,斬頭示眾,而且誰知道那個蛭蜱人是不是襄王派出去的?再說……
“王爺怎么肯定這一定是蛭蜱人的種子呢?”終有人小聲質疑。
清寧王輕聲一笑,優美得要命的手指拈起一顆圓球,仔細瞧了瞧,又遞到那人面前,柔聲道:“本王也甚是懷疑,不若……你來試試?”
那人立刻咬緊嘴巴變了臉色。
清寧王環顧四周,目光清冽:“有人想幫本王做個判斷嗎?”
周圍一片死寂,只有清風拂動樹梢,銜下兩枚桂花。
清寧王略帶惋惜的收回手,繼續端詳那個圓球,似是自言自語道:“三百年前,以蛭蜱人行刺謀權興盛一時。后在與虛尼國交戰之際,敵方利用早埋伏在護國大將身邊的蛭蜱人刺殺成功,而那個寄主竟然是護國將軍的夫人。此舉最終導致云蘿十二城淪陷,后耗費了近百年時間才一一收復。自此,天昊歷代君主都嚴禁再以蛭蜱人施行刺之舉,且大力搜捕,但凡找到蛭蜱人的種子或疑似寄主,均投火而焚,但凡舉報查證者,賞金百兩。自此,蛭蜱人幾已絕跡,據說,現僅洛城一帶還偶有出現……”
洛城,正是襄王舅父鎮西將軍鎮守之所。
死一樣的靜寂,只能聽見風掃過草間的窸窣之聲,只能聽見血水在身體里流淌的汩汩之聲。有腥氣彌漫,染紅了中空朗月。
“清寧王是想誣賴我家王爺謀反嗎?”
一個聲音自跪得密麻麻的人群之后傳出,正是襄王正妃安容,而那兩個平日趾高氣揚的側妃則瑟瑟縮縮的陪在她身邊,只有她,昂首挺胸,絲毫無慣常的柔弱之態。
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安容本很配合宮衛搜府,然而忽聽丫鬟急報,趕出時見華麗的府中此刻竟一片混亂,人或跪或死的擺了一地,四圍火光耀躍,襯得甲胄刺目,而那妖孽之人則更顯蠱惑,不禁心頭火起,上前一步,正待理論,卻聽一陣馬蹄聲飛速傳來,報聲隨同下馬跪地之音一同響起:“襄王領兵謀反,已攻入天欒城!”
剎那間,天地轟塌。
安容一個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而那兩個側妃并一干姬妾已嚎啕大哭起來。
府中人或嚎哭或疑惑……怎么沒有任何預兆的,襄王就謀反了呢?
他們的確應該疑惑,因為就在清寧王帶兵搜查襄王府之時,襄王亦帶了三千兵馬攻打天欒城守衛要害崇極門。
若說想要造反,僅靠三千兵馬著實少了點,因為皇宮戍衛亦有萬人,再加上外圍的御林軍,便是八萬人眾。襄王怎會如此冒險?
后御林軍將領來報,襄王并非無準備,在攻打崇極門之時亦派人前往軍營命將軍徐策前往宮城,一同保衛皇上。
徐策得此命令,卻借口不見兵符不予發兵,又秘密遣人觀望動靜,得來的消息是,皇上近日身體微有不適,也有人言是因為連日以來的太多意想不到而憂心如焚,結果中秋家宴都未出席便于昭陽殿安歇。太子……前太子一片孝心侍奉床前,順聆聽教誨。襄王亦是孝心一片,欲前往昭陽殿探視病情,怎奈竟連天欒城都不得入,只得了前太子一句:“皇上早已歇下,不見任何人,襄王請回吧。”
若是放在一般人家,也便罷了,卻偏偏發生在皇家。要知道,前朝便有皇子趁皇上病危之際搶班奪權廢掉太子之事,甚至為了坐上那把龍椅殺死了病重的皇上。
偏生那傳話的內侍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大局已定,襄王就不必費心了。”
襄王頓時驚恐萬分。
莫非皇上病重垂危卻被封鎖了消息,宇文玄晟意圖掌控皇上借機登上皇位?要知道,皇上一向身體康健,怎會突然間連內廷家宴都無法出席?會不會是宇文玄晟已經毒害了皇上意圖謀朝篡位?
于是,當即傳令:“宇文玄晟已被廢,皇上亦無詔書令他復位。他挾持皇上,意圖篡位,不軌之心,天地不容”,并即刻點了親近的人馬,高呼“保護皇上,誅殺謀逆”,言“行天下義舉”,直卷天欒城。
襄王雖在京,依然手握兵權,他旗下的兵士常年隨其征戰,個個驍勇善戰,經驗豐富。于是,火箭齊上,流矢如蝗,頃刻間,崇極門一帶殺聲震天。
崇極門雖守衛空虛,然而襄王大怒離去后,前太子便似有預感的調兵遣將,重守崇極門。
于是襄王久攻不下,然而就在此刻,崇極門上的守軍大亂,原是有人自宮內殺出,進行里應外合。
其中一人面目極為奇怪,兩道眉毛高下懸殊,正是宮中二等侍衛元修。
如是,襄王很快突破崇極門,率軍直奔昭陽殿。
一路所向披靡,然而就在他們殺至昭陽殿時,忽見宇文玄晟手持長劍,帶著殿內的一干侍衛和太監自內沖出,高喊“誅殺謀逆,保護皇上”。
賊喊捉賊!
宇文玄緹只覺可笑,臂一揮,雙方就戰到一起。
彼寡我眾,襄王很快就占了上風,然而就在此刻,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斷喝:“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眾人暫停干戈循聲一望,卻見皇上立在臺階上,雙目含威,龍顏深霽。
兵器霎時擲于地上,響聲一片,緊接著眾人齊齊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卻單單只有宇文玄緹呆立著。
皇上雷霆震怒:“襄王謀反,給朕拿下!”
當即有人上前扭住宇文玄緹。
宇文玄緹力大無窮,卻也不敢使勁掙扎,只喊道:“兒臣是來保護皇上的……”
宇文容晝余怒隱隱,鷹眸掃視四周:“你就在這般保護朕的?”
“兒臣是……”
“我等是來保護皇上的,太子無道,意圖搶班奪權……”
同來的將士中有人拾起兵器,想救襄王突圍,然而四圍驟然亮起火光。
不知何時,已有數不清的禁衛將昭陽殿圍得水泄不通。
領頭一人,著一身云白長袍,衣袂翩躚,如仙臨凡,正是那云淡風輕平日不參與任何政事甚至連朝都不上的文定王,此刻長眉輕鎖,目光陰冷,即便火光沖天亦不能暖其半分。
云白幾乎要沒入這通天的火亮,卻又讓人難以移目,若不是他腳下有東西突然蠕動了下,宇文玄緹根本就沒注意到那還趴著一個人……毫無捆綁,拖著一條腿。
那人費力站起,抬頭,望向這邊……臉上刀疤縱橫,火光躍動,那些疤深淺明暗的變換,煞是駭人。
忽然,又一聲報,是禁軍統領蘇穆風。
甲胄加身,單膝著地,語氣冷靜鏗鏘:“襄王府中豢養死士,圖謀不軌多時,然此際已全部剿滅。又查出詛咒之用的霹靂木及行暗殺之事的蛭蜱人的種子,已被清寧王當場焚毀!”
襄王呆怔半晌,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剛要呼喊,卻被人制住穴道摔倒在地,堵了嘴,反捆起來。
他只能怒氣沖沖的瞪住宇文玄晟。
宇文玄晟于此役中左臂負傷,正被趕來的太醫扶去醫治。
今日上午已加更一章222脫籠之鵠O(∩_∩)O
本章出現一人物元修,與襄王里應外合,此人曾在138章出現過,在此再次證明是襄王安插在宮中的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