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177仙女神鴨醉月吟風
繚亂君心
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177仙女神鴨
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她等了許久錦翎姐姐也沒有住進王府?父王在搞什么?難道他不喜歡錦翎姐姐了嗎?可是如果不喜歡為什么總是對著書本發呆?為什么還要帶她進宮?為什么來到璟瑄殿?她知道,蘇錦翎這幾日是在璟瑄殿當值……
“錦翎姐姐……”
她意圖拉下蘇錦翎的頸子說悄悄話,余光卻瞥見宇文玄錚雷公似的瞪著她,還磨了磨牙。
“婉兒是不是想要這個?”蘇錦翎搖了搖手中的半成品。
對哦,剛剛進門的時候,宇文玄徵就向她炫耀這個……好像叫熊貓的東西,還只讓她看了一眼,就寶貝似的抱在懷里跑走了。
她立刻把老爸的終身幸福拋到腦后,搖著蘇錦翎的胳膊:“婉兒也要,婉兒也要……”
“奴婢手里的這個正是給郡主準備的,只不過還差一點點,大概明日才能完工……”
“明日啊……”宇文婉兒轉轉眼珠,忽然盯住她的手:“錦翎姐姐拿的是針線?”
蘇錦翎不明所以。
“剛剛父王帶我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袍子,現在正躲在樹叢里不敢出來,錦翎姐姐你快去救救他!”
宇文玄錚冷哼一聲,一甩袍擺站起身:“她能干什么?還是讓八皇叔去救人吧!”
宇文婉兒一下子彈過去抓住他的袍擺:“八皇叔不能去,父王……父王會害羞的!”
打牌的人早就聽出了此中端倪,都在那咬牙切齒的忍笑。
“害羞?”宇文玄徵學著煜王的模樣瞇起了眼:“你就不怕你的錦翎姐姐害羞嗎?”
“錦翎姐姐才不會,錦翎姐姐是我家的人……”
“什么時候成了你家的人?”
宇文玄錚怒發直豎,頂得那團蘑菇云都聳了幾聳,這若不是礙著宇文婉兒是他的侄女早就一腳掃出去了。
宇文婉兒癟癟嘴,端出拿手好戲——哭。
玉貴人終于受不了了:“八殿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專同孩子置氣?”
“是啊,將來你有了兒子,也這般同兒子鬧?”華貴人也跟著數落。
“到時他可就舍不得了。”麗貴人接了茬:“我那哥哥,早年見孩子就煩,等自己有了兒子,寶貝得什么似的,連帶別人的孩子他都喜歡三分……”
“所以呀,八殿下,還不趕緊讓沐然給你生個兒子?要不……討了錦翎,再添個漂漂亮亮的女兒?”
蘇錦翎當即紅了臉,又羞又惱的瞪了她們一眼,扭身出了門。
宇文玄錚就要追出去,怎奈宇文婉兒揪住那袍擺不放,已是吃定了他不會將自己怎樣。
“八殿下,要出門也得先把那頭發梳梳好,否則誰知道你是去追人還是去嚇人呢?”
“是啊,追姑娘自是要打扮得玉樹臨風那姑娘才會心動……”
“像你這般整日里紅眉毛綠眼睛的哪個見了不躲?”
這幾位貴人位分不算高,出身也較普通,所以平日說話也不像賢妃等人那般講究,直將宇文玄錚也奚落得面紅耳赤。
袍子依舊被那小妮子攥得緊緊的,還搖了搖,粉嫩嫩的小臉上一雙大眼水汪汪:“八皇叔,讓婉兒幫你梳頭吧……”
蘇錦翎跑出門外,長出了口氣。
方抬了眸子,就見綠林處有個云白的身影,仿佛真的是天上的云落了一角,就在那淡淡的飄著。
思及宇文婉兒方才的話……莫非他真遇到了難處?
猶豫片刻,緩緩走了過去。
“奴婢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宇文玄桓靜靜的看著她,唇角銜一抹輕和。
風吹過林梢,搖亂了地上的光斑,在他眼前交織出一片迷離。
她就在那迷離之中,微低著頭。鬢邊發絲輕輕飄舞,似羽毛一般掃在他的心上。
“免禮。”
她起了身,于是他便順利的望進了那雙清澈的眸子。
依舊沒有他所希望的思念,可是有什么關系呢,只要能這樣的看著她便好。
她的目光似在打量他……有什么不妥嗎?
“婉兒郡主說,王爺的袍子被樹枝刮了一下。”
他一怔,轉而笑意更深,眼底滿是慈愛與安慰:“婉兒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頑皮了……”
“難道是……王爺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眸光一閃。
這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可是……他找她能有什么事?無非是想看她一眼,與她相處片刻。
“本王最近聽到一個傳說……”
蘇錦翎微歪了頭,目露些許好奇。
他唇角微勾:“有位仙女給皇上托了個夢,然后又交給皇上一只鴨子……”
蘇錦翎的神色有些發窘。
宇文玄桓的表情也不大自在,本是個仙姿飄飄的故事,怎么變成了這個味道?
“咳咳……皇上只以為是夢,可是醒來后發現懷里真的多了只鴨子。皇上大為驚奇,憶及夢中所見,立即下了道旨意,讓上天派遣的鴨子來消滅上天降下的蝗災!”
蘇錦翎面色更窘:“呃,這個傳說是哪來的?”
“皇上講的。當時皇上在早朝上還讓眾大臣傳閱了這只鴨子,現在它正被好端端的供養在天機閣。”
蘇錦翎強忍住笑。
皇上也夠能瞎掰的,不過也難怪,若是直言借鴨殺蟲,難不保一些腐朽老臣又要反對,她當時只言可憑借天意堵他們的嘴,不想皇上竟以夢來解,可謂妙不可言,縱然有什么懷疑,有鴨子為證,而且誰人敢去探查皇上做的夢是否屬實?更有誰敢說皇上在胡說八道?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本王還聽說那位仙女與錦翎姑娘生得極像……”
“啊?”
宇文玄桓笑了笑:“現在以神鴨治蝗蟲的旨意已于十日前發往各地,而這十日內均有捷報傳回,聽說有的地方正在塑神鴨像,還有人專門請本王繪制一幅仙女送鴨圖……”
蘇錦翎的腦門已經開始滲出黑線。
“本王想錦翎姑娘既然與仙女生得這般相像,就斗膽來問一問錦翎姑娘,是否可以……”
他也是靈機一動,既巧妙的解釋了見她的原因,又可以……或許可以堂而皇之的多一點時間來看著她?
她有點搞不懂究竟是皇上說她像什么仙女還是文定王猜到那主意出自她,反正……難道是要她當模特嗎,還抱著只鴨子?
可不管她是否樂意,第二日皇上的旨意便到了,著文定王繪制仙女送鴨圖,五品宜人蘇錦翎務必放下手頭一切工作無條件配合。
柔軟輕薄的晚霞紫系襟紗衣,敞袖飄舉,衣帶當風。
云天水漾留仙裙,用碎晶點作一朵朵曼妙鳶尾,在日光下伴著拂動的軟羅綃紗折出細細的耀眼的光芒。
不同于宮妃的繁復發髻,只半綰了發松松的垂在腦后,斜簪一只鑲明珠的紫玉簪子。纖細的流蘇垂到耳際,簌簌光閃,襯得那絕世容顏更加奪目。兩朵含苞待放的玉簪點在耳旁,余發則隨意披垂,任風輕卷。
這樣的一個女子看似意態悠然的立在太清池旁,頭頂是碧空萬里,游云如絲,身旁是青山綠樹,細草流波。
攜著花香的風隨意的銜了她的衣袂裙擺,披帛長發,漫卷翻飛,真恍若仙女臨凡,超逸出塵,且是那般杳杳渺渺,如霧里飛花,隨時會乘著下一縷風飄然離去。
不遠處,又有一閑淡如仙的男子,衣卷長風,墨發飄揚,卻穩穩的執一畫筆于紙上勾描。
他畫得是那樣認真,那樣仔細,往往要對那飄飄欲飛的人看上許久才能在紙上落下一筆。落筆亦是分為鄭重,好像生怕驚散了這一場夢幻,生怕錯了哪怕一絲一毫結果毀了這份精致。
一個是超凡出塵的輕靈飄逸,一個是玉樹臨風的俊雅翩翩,竟是那般的相得益彰,令旁觀者即便是心懷嫉妒也不忍打擾出聲,生怕破壞了這好似浮在水面上的美景。
如是,人在畫中,人亦如畫。
只是……即便眼前是一副如何動人的夢幻,人們是如何小心翼翼屏氣斂聲,卻總有個突兀的調子生生劈開這幅流動的畫面。
“嘎嘎……”
若是有人肯細看去,定會發現蘇錦翎薄施粉黛的臉又青了一層,與這鴨叫一樣成為破壞這美妙意境的不和諧。
果真,是要她抱著鴨子助文定王完成這舉世無雙的畫作。
前世的她在鏡頭前便渾身不自在,好在不過是光閃一瞬的事,而今,她已經以同一個姿態站了三天了,晚上躺在床上,難以言說的酸麻就從那骨頭縫里絲絲的往外鉆。這也便罷了,最讓她忍受不了的……為什么偏偏要讓她抱著一只鴨子?便是那只“天賜”神鴨,果真足夠白足夠胖腦門上還點了個紅痣,可是……難道就不能通過后期加工放到畫里嗎?
更可惡的是鴨子又不肯聽話,動不動就拿嘴啄她,還時不時的突然跳下去,弄得一群人圍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