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407禍從天降醉月吟風
繚亂君心
407禍從天降
“本來我只想給他做個妾也便罷了,卻不想你這么沒用。我還以為烈王庶女有什么本事,原來不過是個害人的玩意。你能給他什么?連個孩子都生不出,倒給了他一身的傷。哈哈,還得告訴你,那是我故意趁他洗澡的時候闖進去看到的。怎么,你還是對他不夠信任,否則怎么會輕易相信我?你模樣的確不錯,可有什么用?你能助他成事嗎?聽說那個煜王是你的老情人?就你這般水性楊花怎么配得上他?!你待在他身邊,該不是準備隨時要向煜王泄密吧?可是我就不同了,三十萬軍馬的兵權,我毫不猶豫的交給他,一旦他起事,我就同他并肩作戰。將來天昊的史書會將我們兩人的名字并列,而你……”
她再也不肯扮作謹小慎微,只輕蔑的看了蘇錦翎一眼:“你這王妃怕也當不長了……什么人?”
蘇錦翎只見她手臂一揮,緊接著拂動的簾幔竄出一只貓。
“墜兒……”
墜兒喵的一聲躥走了。
齊連嬌不屑道:“連貓也這么沒用!”
她換了個姿勢:“對了,我不妨告訴你,皇上已知我來了帝京,更知我在戰斗中和王爺出生入死,所以已經準備賜婚了……”
蘇錦翎睜著眼睛躺到天亮。
秋娥在門外小聲道:“王妃,今日是花朝節,是要進宮賞紅的。”
對啊,今日進宮,皇上會不會就要和她提賜婚的事了呢?
她果真沒用,既然已知真相,卻不敢和宇文玄逸說。
齊連嬌說的對,他不會相信她的,只能更怨恨她,說不準還會懷疑是宇文玄蒼讓她挑撥他和齊連嬌的關系意圖使二人無法結盟。
他不信她,他已經不信她了……
她在鏡前茫然坐了半天,直到秋娥小聲催促,方發現自己尚未梳妝。
梳頭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忽然蹦到耳邊……我喜歡看你散著頭發的樣子。
心頭一跳,梳子落在桌上,斷成了兩截。
“呀,梳子斷了,不吉利的。”秋娥小聲道,轉而改口:“歲歲平安。”
她心里慌慌的,只讓秋娥簡單的綰了個髻就出去了。
宇文玄逸已在車上,看了她一眼,見她的披風沒有圍嚴,伸了手,卻被她避開。
車門又開,齊連嬌立在車外,一襲孔雀金裘在朝陽下金翠輝煌。
她半低著頭,有些局促仍不失大方道:“皇上召我進宮,我可不可以……”
宇文玄逸坐在正位,蘇錦翎和齊連嬌分坐兩側。
這輛車因為蘇錦翎畏寒的緣故裝備得極是暖和,對齊連嬌這種“重傷未愈”的人正合適。
自得知真相,蘇錦翎一見了齊連嬌就不舒服。車廂顛簸,再加上早上沒有用膳,胃里一個勁翻騰,終于忍不住吐了起來,卻只是幾口清水。
宇文玄逸急忙扶住她:“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去……”
齊連嬌也伸手攙住,指仿佛無意的搭在她的脈門上,眉心不動聲色的一緊。
“沒什么。”蘇錦翎避開他們,靠在車廂上。
宇文玄逸正要攬過她,齊連嬌便關切道:“王妃的臉色最近似乎很不好,是不是夜里難眠?夢境繁多?王妃千萬不要思慮太多,勞心傷神啊……”
又是這樣貌似無意卻讓人忍不住探究進而浮想聯翩的話。
她看到宇文玄逸的手收了回去,心中冷笑,他果真不信她了。
也好……
明霞苑,茶花如霞。
相比下,清寧王府的茶花果真開得更好,只是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片蒼白。
秋娥倒很興奮,不住的將手中彩幡系上去,見蘇錦翎只拿著彩幡發呆,忍不住小聲提醒她。
蘇錦翎笑了笑,隨便的系了個彩幡,便推說累了。
秋娥也不好一個人玩,就扶著她坐到一邊的小亭子里。
蘇錦翎打量滿目明媚,忽看見信兒攀著花枝遠遠的沖她招手。她笑著搖了搖帕子,驀地就記起那年花朝節,宇文玄逸于花枝浮動處走來。
其時,風吹動了半白半粉的茶花,吹落了幾片輕盈的花瓣……
何齡泰正好給皇上請脈回來,見了她,俯身下拜,又仔細看了看她:“王妃臉色不佳,可容微臣仔細瞧瞧?”
她將臂搭在脈枕上,秋娥在腕上鋪了層帕子,何齡泰方將指搭了上去。
何齡泰眉梢一抖,抬了指,正要說話,那邊有小太監跑來:“清寧王妃,皇上讓小的請您過去一趟。”
果真來了。
她不怒反笑,旋即起身。
“王妃,你……”何齡泰趕上一步。
“有什么事同秋娥說吧。”她走了兩步,回了頭,語氣輕輕卻是誠懇道:“錦翎謝謝何御醫一直悉心為我診治。”
何齡泰看著她離去,只覺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對勁,又一時說不出來。
秋娥在后面喚他:“何御醫,我家王妃到底有什么事?”
沁心園的細石子小徑上,宇文玄逸踽踽獨行,似是極為悠閑,然而仿佛有預感的抬頭,果真見那雪色的身影立在柳樹下。
初春的楊柳,新綠吐翠,柔柔蔓蔓的垂下來,卻無法軟化那人眼底的冰寒。
他就知道,宇文玄蒼定是要借今日找他,也知道,他找他定是為了蘇錦翎,然而卻故作驚訝,笑意魅惑:“四哥找我有事?”
“你不要明知故問!”
“此話何講?臣弟倒真不解其意了。”
“你……”宇文玄蒼上前一步。
柔軟的柳絲拂向身后,露出一臉森寒。
“我將她交托給你,你又是如何對她?”
“六哥的話臣弟怎么聽不明白?她是誰?錦翎嗎?錦翎是我請皇上賜婚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成了四哥交托給我的人?四哥真會說笑!”
“我沒工夫跟你說笑,我此番是鄭重通知你……錦翎,我帶走了!”
剎那間,長眉倒豎,然而轉瞬卻笑了:“四哥的心意,也得她接受才好。”
“我總歸不會讓外人來欺負她,不會不相信她,不會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她傷心,不會像某些人,即便被人騙了,還自以為是!”
宇文玄逸聽得眼角直跳,好像有什么東西漸漸明晰起來,卻是不甘示弱:“臣弟府里的事,煜王知道得真清楚!”
“所以我也有必要讓你知道得更清楚!”
他再也不要只與她夢里相會,醒后僅在唇角留一絲回味;他再也不要看著她陪在別人身邊,自己卻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痛苦與嫉妒;他再也不要于驚雷中轟然醒轉,然后聽到一個聲音冷冷對他道:“別忘了,她現在是清寧王妃!”
元宵之夜,他不過是想見她一面……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思念淪落到如此卑微?
而今天,他要明明白白告訴宇文玄逸,蘇錦翎從此與他再無瓜葛!皇上發怒也好,懲罰也罷,他絕對不退不讓!他不能再讓她留在清寧王府,讓那個齊連嬌害死她!
二人對視良久,一個清寒,一個冷銳,互不相讓。
良久,宇文玄逸幽聲道:“她現在已經在你手里了,是嗎?”
“是!”
“那你記住,即便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她找回來!”
冷笑:“不妨一試!”
話音方落,就聽有腳步聲急急而至:“王爺……”
二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
“王爺,不好了,清寧王妃被人擄走了!”
二人齊齊驚呼一聲:“什么?”
“王爺……”
煜王妃夏南珍跌跌撞撞的趕來,發髻散落,金釵歪斜,手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淋漓。
“清寧王妃被人擄走了……”
宇文玄蒼見宇文玄逸看著自己,似笑非笑:“四哥,這是苦肉計嗎?”
宇文玄蒼睇了他一眼,唇角冰冷:“你的腦子最近好像被驢踢了!”
夏南珍跪在地上,連連搖頭:“絕對與王爺無關。是,是奉仙教的人……”
“什么?”二人大驚失色。
“今天賞紅后,妾身琢磨著沒什么事,就想回府了,結果剛出宮門就看到清寧王妃……”
這是宇文玄蒼的計劃。
宇文玄蒼本也沒打算瞞蘇錦翎,反正無論如何是再不可能讓她回清寧王府了。
“妾身見只她一人,臉色又極難看,就上前詢問,得知她也要回府。我見清寧王府的馬車不在附近,就邀她上車。這時,溪夫人也抱著信公子過來了……”
其時,徐若溪見蘇錦翎跟著小太監離去,得知是被皇上召見。
最近那個齊連嬌讓蘇錦翎很不愉快,家里來了信說皇上有將齊連嬌賜婚給清寧王之意,意思是讓她小心點,別總由著性子結果更加失寵。
她倒覺得是好事,因為蘇錦翎會生氣。
上次因為皇上要清寧王納妾的事就讓她和皇上也鬧了不愉快,可是王爺竟然帶著她躲清靜去了。不過這回齊連嬌功勛卓著,王爺怕是也拒絕不得,況且王爺現在和蘇錦翎就因為齊連嬌鬧得生分,此事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