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當中斷了兩天,大腦一時沒運轉過來。
我靜靜地站在圣池旁,揚臉看懸浮在圣池上方的暗光,她巨大的黑暗的身影投落在圣池中,如同一輪黑色的月亮,帶出一種特殊的神秘的靜謐。
那輪黑色的月亮在圣光的池水中,宛如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在靜靜地以你不可見的速度旋轉。這不可見的旋轉的速度會讓你誤以為,它是靜止的。
它是我的神器,從前,我一直在它體內,出來時,還未像今天這般好好地,看著它。它讓人感覺到的那種靜謐,空曠而神秘,宛如是整個黑暗的宙宇在你的面前。明明看不到任何生命,你卻知道正有生命在孕育著,你想知道宙宇會孕育出怎樣的生命,這種誘惑很難抵擋。
萬千年前,圣陽和玥就這樣站在圣池邊,注視著我,等待我的降臨,他們誤以為我是邪神,因為當這個世界開始有邪惡的力量時,這些力量開始源源不斷地被我吞噬。
可笑的是,我在降生時,也以為他們是對的。
直到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深的記憶被喚醒,我才知道,我不是。
我先于他們出現在這個世界,我一直在沉睡,因為,世界未成,善惡未分,我虛弱地如同母親子宮里的嬰兒,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感知。
當他們降臨世界后,他們所帶來的惡,才喚醒了我,只是。他們那時也不知心中埋有惡,他們被自己的善一直欺騙著,而那幾乎不可見的惡正在他們心底最陰暗的角落,一點點地發芽,滋生,當他們意識到時,他們的性情已變。
陰陽平衡。善惡平衡。不是說有了神,就要有魔,而是。在于每個人的心底。人們認為大惡是入魔,我卻覺得,大善,也是一種入魔。一種對于渴求善的入魔。
“麟兒,我跟剎成婚了。最近感覺身體有些奇怪……”我撫上自己的小腹,像是有一團氣在小腹內始終運轉著,我雖然沒有孕育過胎兒,但我也知道。孕育胎兒的感覺,不是這樣的。
我也從沒孕育過神族的孩子,自然沒有經驗。但我小腹里的東西,絕對不是胎兒。那感覺和我的神丹在調息時旋轉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它是溫暖的,它的旋轉勻速而有規律,會吸收我的體力,卻不吸收我的神力。
所以,會讓我感覺到一絲乏力,這種乏力不像是神力被耗盡,而是像凡人一樣,變得虛弱。
剎,還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也不確定身體到底怎么了,無法跟他說明,也無法跟任何身邊一個男人說。所以現在,只能跟麟兒說了。
“紫垣他們也下界了,吃不飽整天趴在神門前睡覺,不知那個世界現在怎樣了……”我靜靜地凝視暗光漆黑的表面,“麟兒,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那個世界看看吧,你應該想見見天水。”
暗光漆黑的表面忽然出現了一絲震蕩。
我微微一驚。暗光不僅僅是我的神器,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它和我是融為一體的,它的波動讓我感覺到了它體內的心跳。
我的心立時也產生了一絲震蕩,血液也開始波動起來。
我心跳加速地踏上圣池的水面,水面在我的腳下蕩開一圈平靜的漣漪,我站到了暗光的下方,暗光異常光潔的表面映出了我的身影。
我伸出手,慢慢地摸上暗光,暗光的表面再次震蕩了一下,“撲通。”切切實實的心跳聲,映入我的腦中。
我欣喜地摸上了暗光:“麟兒……”
“撲通……撲通……”
暗光表面的震蕩越來越頻繁,一圈,一圈漣漪在暗光的表面不斷地出現,打亂了我映在暗光表面上的臉。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快速。
我后退了一步,讓自己好看見暗光的上方側面,忽然,暗光整個表面變得安靜,整個世界的空氣宛如也徹底凍結般陷入了寧靜。
我緊緊盯著暗光,生怕自己視線剎那間的游移讓自己錯失一切。
緩緩的,暗光的側面開始出現一圈漣漪,暗光漆黑的表面開始浮現出人的五官,最先是鼻子,然后,是面頰,深凹在眼眶內的眼睛。
我激動地看著,我的麟兒,終于降生了
漆黑的臉完全從暗光中浮出,依然被暗光包裹著,看不到他正常的肌膚,肩膀開始從暗光中脫離,身后如同拉絲,依然與暗光相連。
緩緩的,他被暗光包裹著緩緩落到我的面前,懸掛在了半空,雙腳依然還在暗光之中。一點,一點人色的肌膚從黑色中漸漸浮出,像是一片又一片碎片開始慢慢拼湊起來,麟兒的臉漸漸映入我的眼簾。
我激動地立時抱住了他的脖頸:“我的麟兒……”
“娘……?”他虛弱的聲音映入我的耳中,我笑了,離開他的脖頸捧住他的臉,看著他緩緩睜開的,如同嬰兒般清澈的眼睛:“不,我是你師傅。”
一縷又一縷發絲脫離了暗光,紛紛垂落我的臉龐,他一直看著我,用麟兒最初的目光看著我,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睜了睜眼睛:“我……認識你……你叫……師傅……”
我點點頭。
他久久看著我,然后,笑了,純真的笑顏如同六歲時的他。
那時,我騙他我是他娘,他信了,然后,他哭了。因為我騙了他,六歲的他,只想要個疼他愛他的娘。
如今,他以為我是他娘,我卻是想哭了,麟兒,我可不是你的娘,我是你的師傅,是你的愛人,是你未來的……妻子……
“啪”身后與暗光相連的拉絲突然全數斷裂。
“啊”一聲,麟兒墜入了我面前的圣池之中,帶著一絲滑膩的池水只是蕩漾了一下,漸漸恢復平靜,他沉入了池底。
“麟兒麟兒”我立在圣池中呼喚他,腳下的池水很平靜,平靜地像是將他已經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