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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高財主坐在船頭,將魚竿猛地提起,一條肥魚跳躍而出,濺起水花。
知客哎呦哎呦連聲,忙拿出魚簍,將釣起的魚放進去。
「多少年沒有釣魚了。」高財主說,「手藝還沒丟。」
知客看著晨光中高財主蒼老的面容,心里有些難過,高財主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這些年一日一日躺在床上躲在屋子里,再也沒能碰過魚竿。
「等過些日子,墨門的事穩了,公子可以獨當一面,老爺就可以好轉起來,到時候就能天天去釣魚了。」知客說。
「哎,換做別人可能會說,先圣之志一日未成,就一日不得清閑,但是我不會這樣說。」高財主笑說,「墨門交給小六,我安心無憂了。」
知客點點頭:「公子聰慧堅韌,一定能讓墨門榮耀重歸。」
岸邊有人輕聲喚,知客回頭看了眼,對船上的雜役擺擺手,很快雜役就把來人帶過來。
「老爺不好了。」來人低聲說,「出了些意外。」
意外?高財主略有些驚訝。
來人將事情說了。
知客皺眉:「確認是墨門的人嗎?」
來人點頭:「白家老爺考驗過,幾套暗語都對得上,草結手勢禮儀也都沒錯。」
墨門臥虎藏龍,厲害的人倒也不稀奇,但.....
知客眉頭緊皺:「這時候把人趕走,肯定會發現問題。」
什么情況都預料了,就是沒有預料到這個,這么重要的聚會,沒有出結果之前不會有人舍得離開。
誰想到會有人趕人走,且還能趕走。
一旦有人離開白樓鎮,那外邊的情況必然會被發現。
「是有不少人走了。」來人低聲說,再抬頭看一眼高財主,「公子他.....」
高財主問:「小六怎么了?」
「公子半夜也出去了。」來人說,說罷低下頭。
知客的呵斥已經砸落:「你們怎么看著公子的!」
來人噗通跪下:「公子,公子悄悄走的,誰都沒發現,已經去找了.....」
知客要說什么,高財主擺手制止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說,「這小子本事大著呢,他如果不想被看住,誰能看住他。」
知客不安:「公子如果發現了....」
「發現就發現嘛,我們墨門本就被官府盯著,雖然準備齊全,但被發現也不奇怪,別緊張。」高財主說,看著河邊,此時此刻不是悠閑的時候啊,他收起魚竿,「走,我們去瞧瞧吧。」
青光蒙蒙的荒野上,高小六將衣袍拍打幾下,蕩去了塵土草葉,跺去纏繞著金線的草鞋上的露水。
他再看了眼前方,大路上人更多了,來來往往都多,只查看進來人的官兵也比先前忙碌很多,人多事多不時吵鬧爭執,還有人被抓住套上鎖鏈
高小六轉身走開了。
不用向外去了,這一晚上四面大路上,八方荒野上,明崗暗哨,他看遍了也看明白了。….
白樓鎮被圍起來了。
果然啊果然啊,她那條輸了離開的規矩是有目的的。
其他時候聽到這種規矩,高小六肯定會啐一口狂妄或者跟她好好鬧一鬧,但這個人有點像他的朋友。
如果是他那個朋友,那提出這種規矩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趁著夜色潛出來看一看,果然就看到了。
高小六扛著一樹花枝走到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
尋來的白家人和仆從,看到他,又是歡喜又是不安又是惱火。
「公子!」
「公子你去哪里了?」
「高小六你亂跑什么!」
仆從們亂亂圍住他,白家的長輩呵斥。
高小六將花枝在白家長輩臉前晃動:「當然是表孝心!我要給外祖母獻上最美的花束。」
什么孝心啊,白家長輩沒好氣說:「你不亂跑就是對老夫人的孝心。」
高小六不聽也不再跟他吵,扛著花枝上馬,在眾人的簇擁,路人指指點點下疾馳向白家莊園。
今日的白家莊園比先前還要熱鬧,除了吃流水席,以及看戲臺,又多了一個停留的地方。
先前在進門后搭起架子懸掛了讀書人給白老夫人寫的祝壽詞字畫。
后來除了字畫,其他的祝壽禮物也都擺過來,有燈籠有雕花有舞龍。
「看,就是這個舞龍。」一個人忙指著跟其他人喊,「像真的一樣。」
其他人看著擺放的龍燈,龍燈是很大,雕刻的也很好看,但再好看也不過是一個龍燈,怎么就像真的?
「逢年過節廟會上也多得是啊。」有人說。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天,看到的人又是遺憾又是得意,站在龍燈前手舞足蹈給沒見過的人描述,這邊還沒聽完熱鬧,前邊又有很多小孩子大喊大叫「這個燈會跑,這個燈會跑。」
會跑的燈就是滾燈嘛,逢年過節廟會上也見過,小孩們就是大驚小怪,但等其他人看過去,也如同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一樣大驚小怪起來。
「這個燈會跑!這個燈怎么會這樣跑!」
這邊的熱鬧還沒平息,前邊又有人喊「快來看這個小風箏,自己會飛——」
風箏不都是會飛嗎?但自己飛是什么意思?今天也沒有風啊,人群涌涌過去。
因為人太多了幾乎堵住了路,高小六舉著花枝差點走不過去,但他沒有絲毫不滿,滿面笑意,也跟著東看西看,每一處都停留,還跟著點頭稱贊。
「厲害厲害。」
白家長輩實在等不及了:「今日有俠士相比,你還去不去?」
高小六將花枝一甩:「當然去,勝者非我莫屬。」
戲臺上鑼鼓咚咚鏘,但這一次沒有翻跟頭的,爬旗桿的,逗人笑的伶人們,而是武戲。
武戲在街頭廟會常見,但跟民眾們熟悉的不同,戲臺上的武戲沒熱鬧的鑼鼓,也沒花哨的動作,比如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但臺下的人也舍不得移開視線,因為此時臺上的年輕人穿得好看,長得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為外祖母祝壽助興,點到為止跌下臺即是輸。」高小六笑瞇瞇說,「不過呢,輸給我的話,就要離開這里。」
臺下看熱鬧的民眾不覺得這話有什么,而知道內情的人們則或者冷笑或者皺眉搖頭。
「帶壞了風氣!」
「一個個如此狂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孟溪長神情略有些驚訝。
陸掌柜笑了:「有人把你要說的話搶了。」
孟溪長看著臺上,笑了笑:「不管誰說,只要說了就行。」
說罷將鐵手一揮,人躍上高臺。
「孟溪長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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