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我們給你送柴來了!”
江棟明顯有點自來熟,看到拾月遠遠地就打起了招呼。
拾月沒有想到他們離開后竟是去給自家砍柴了。
她只能跟著重新回去。
何立軒將柴擺好后看了看四周,問:“于初夏呢?”
“不知道,出去了吧。”拾月回答。
江棟和葉樸安聽了這話同時哭喪起了臉,葉樸安還不自主的揉了下肚子。
這種動作拾月太熟悉了,是肚子餓了嘛!
只不過——這年頭誰家里也沒有余糧。
她只能裝作看不懂。
看三人把柴火擺放好,拾月開始攆人:“你們去河邊看看,于知青可能在那里洗衣服。”
她說著話將竹筐重新背好。
即便沒說出攆他們走的話,但態度明顯擺出來了。
江棟的臉更抽巴了。
葉樸安則看了看拾月的臉色,斟酌地問:“拾月同志,不知道你家里還有沒有干糧?什么都行,饅頭,窩頭都可以。”
說到這兒他抿了抿唇,神情尷尬至極。
他甚至不敢與拾月對視,而是將頭側向一邊,緊緊盯著壘起的柴垛,簡直要把柴垛看穿。
然后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們差不多兩天沒吃到東西了。”
葉樸安的話說完,站著的四個人都沉默了。
何立軒明顯想要阻止來著,可葉樸安嘴快,在他沒出聲前話就已經說完了。
他只能重新將唇抿緊。
何立軒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信封,然后看向拾月說:“我們可以出錢,要錢要票都可以。”
拾月默默地放下了竹筐。
都是挨過餓的人,誰還沒受過這種難為?
她沒接何立軒的話茬,垂著眼說了聲:“你們去灶屋等著吧。”
然后回了自己屋。
有了在團購群里賺的那些錢,加上還有一袋大米作為存貨,拾月終于有了點底氣,人也就沒那么摳搜了。
她從小屋里拿出了半盆紅薯干,想了想又舀了一勺玉米面,然后出了屋。
因為家里燒炕,所以爐灶里的火是不滅的。
她挑旺了火苗,將爐子上溫著的水燒開,然后把玉米面和紅薯干都下了進去。
“就只有這些了,你們湊合著吃,餑餑我沒有蒸,等于知青回來讓她蒸吧。”
拾月說著打開碗櫥,從里面拿出自己做的泡菜蘿卜。
嗵嗵嗵幾下非常利索的切成了細絲,裝盤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紅薯干和玉米面都不難煮,基本水開后翻兩個滾就熟了。
拾月將煮好的稀飯一人給舀了一大碗,端給了三人。
雖然紅薯玉米糊糊算不上什么好飯,但那三人餓得太狠了。
此時聞著那濃郁的飯香,嘴里的口水咽都咽不完。
連一向高冷的何立軒,眼睛都忍不住地盯著那冒著熱氣的大碗,挪也挪不開。
看仨人連燙都顧不得,埋頭就是一陣猛吃,拾月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提錢票的事兒,而是重新拿起竹筐,一邊往身上背一邊說:“你們吃完了把鍋碗都洗了,然后就留在這兒等于知青吧,這屋里暖和。”
何立軒抬起頭,目光落在拾月的背簍上,問:“你現在還出去?柴要是不夠我們明天再給你砍。”
“對對,我們明天早點起來,先去幫你打了柴再出工。”江棟也跟著附和。
說著他感嘆道:“拾月,你做的泡菜真好吃!配玉米糊糊簡直一絕!”
拾月笑了笑,沒有接兩個人的話,而是背著筐走了出去。
隔著微敞的屋門,三個人一起看著她的背影。
剛才一直沒吱聲的葉樸安壓低聲音問道:“立軒,你說拾月這是去哪兒了?”
他說著又望了望外面,環顧左右二人:“你們真相信她是去砍柴了?”
何立軒垂眸不語,腦中卻出現了拾月跪在后山灌木叢中的畫面。
他盯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糊糊,沉默了兩秒后說:“都快點吃,加緊速度!”
拾月順著后山的小路一直往上,直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這里很隱蔽。
因為平時走的人少,旁邊的那條小路都被伸出來的灌木雜枝給遮掩住了。
不是對這里非常熟悉的人,可能經過好幾次都不一定能發現。
拾月將雜樹枝撥到一邊,拐上了小路。
她又走了十幾分鐘,然后在一片塌陷了一半的土坡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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