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夏有點驚訝的看了表哥一眼,有點不明白他在緊張什么?
她很少見到何立軒在人前這樣過。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何立軒想到之前承諾拾月的話,覺得他是因為違背了承諾而感到尷尬。
于是她趕緊伸手接過了拾月遞來的燈,并快速解釋道:“拾月,謝謝你呀。我表哥找我有點急事要說,不是故意來這么晚的。而且,他也沒準備進來。”
“我知道。”拾月點了點頭。
“你回屋之前記得把門鎖好。”她交待了一句就準備回去。
她也看出了何立軒的不對勁兒,覺得自己在這里人家兄妹倆說話會不方便。
可她剛剛轉過身,身后就響起了何立軒的聲音:“拾月,你要不要考慮養條狗?”
拾月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想到何立軒會跟她說這個。
她轉身看了眼那個站在夜色中的男人,淡聲道:“養不起。”
何立軒還未出口的話頓時被噎回了肚子里。
他沉默了。
是啊,現在全國的情況都不好。
人還餓著肚子呢,又有誰喂得起狗?
他頓時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何立軒不是要故意隱瞞剛才抓到小偷的事。
主要是大晚上的,他怕說出來兩個年輕女人會害怕。
他又不能守在這里。
而且他也沒抓住人,這樣就更不能宣揚開來。
畢竟拾月的身份特殊,如果傳出去半夜有男人爬她家院墻,到時候給她帶來的傷害一定無法估量!
好在那人今天晚上肯定不敢再來了。
何立軒抿了抿唇,決定再想別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拾月停了下,看他沒有別的話要說就轉身走了。
雖然她拒絕了何立軒的提議,可不得不說,拾月還是有點心動了。
以前爸爸活著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即便有于初夏做伴兒,住在這個院子里她還是會覺得有點寂寞。
如果有一個小狗……她應該就不孤單了吧?
而且,有了那個神奇的團購群,拾月已經不太為口糧擔心了。
她覺得自己只要注意點,養一條狗還是可以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思索著怎么樣才能弄只狗回來。
看拾月走遠,聽不到兩個人說話了,于初夏朝何立軒又走近了一步,焦急地問:“三哥,不會有事吧?”
“沒事兒,你管好你自己,別的不用摻和。”
“可是……”
“沒有可是!我先回了,你也趕緊回去,關好門窗!”
何立軒說完朝于初夏擺了下手,轉身離去。
于初夏緊緊抱住塞進懷里的東西,望著何立軒的背影,心里一陣無助。
何立軒趕回去的時候他們那間土坯房里擠滿了人。
大隊長孫永福坐在他們的炕上,手里拿著個煙槍。
那煙槍里放著的絕對不是煙葉,不知道是什么樹的葉子,燒起來一股怪味,嗆鼻得很。
在孫永福的對面站著兩個男人。
年紀大的那個何立軒認識,就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也是大隊的飼養員李有生。
當初也是他進城接的他們一行人。
年紀輕,腿還有點瘸的男人何立軒沒見過,但他知道這應該是李有生的獨子李萬田。
此時的父子二人全都耷拉著腦袋,一臉菜色,看樣子被孫永福訓得不輕。
在他們邊上一個老太婆盤腿坐在地上抽噎著,渾身都是土,披頭散發,正用手擰了鼻涕往身上擦。
何立軒看了一眼就趕緊將目光移開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盒被揉得稀爛的紙煙和一桶只剩下一半都不到的麥乳精。
他望向了站在炕邊上的江棟和葉樸安。
葉樸安朝他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
何立軒知道這東西必然是被那群孩子偷走的。
看到何立軒進來,孫永福朝他看了眼,并沒有問他之前干什么去了。
不用問也知道,那必然是把身上金貴的東西送到他表妹那里保管了。
想到這兒,孫永福又是一陣窩火!
他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原本日子過得好好的,結果孫成才回來了,然后就鬧著要離婚,把臉都丟到公社去了!
離婚的事兒還沒結束,現在這李有生家的又去偷知青的東西。
這要再鬧到公社,他這個大隊長的臉要往哪兒擱?
他直接就別干了!
李永福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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