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抱在懷里的是一床毛毯,還有一個搪瓷缸。
這毛毯是她爸爸生病的時候曾經蓋過的,拾月一直很珍惜。
只不過想到梁教授如今那虛弱的身體,拾月覺得老人家應該比自己更需要這個。
而且她相信即便父親知道她的決定,也會贊成。
搪瓷缸里放的是拾月沖好的板藍根沖劑。
這也是之前她從大姐那里買的。
大姐說這東西可以預防感冒,天冷的時候經常喝一點沒毛病。
拾月早早就沖好了,原本想等梁教授洗完澡就給他端出來,既然不來那就端過去吧。
拾月并沒有跟著兄弟倆一起進屋。
走到屋門口就停了下來。
她將東西遞給了留下來的何立軒,然后說:“等這邊忙完了你們回去吃飯吧,我還留了燒肉給你們。”
何立軒沖拾月微微笑了下,然后點了點頭。
因為哥哥的事兒,這幾天何立軒也沒有休息好,人看著明顯憔悴了很多。
原本就不是個多愛說話的人,現在干脆連話也沒有了。
看到他這樣,拾月忽然就心疼了起來。
她踮起腳尖,湊到何立軒的耳朵邊小聲說:“那個藥我也給你留了一份,等待會兒吃了飯拿給你喝,預防感冒的。據說可管用了。”
何立軒沒想到她湊過來竟是說這個,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垂頭,看向那仰著腦袋看向自己的女子,只恨不得將她緊緊地擁抱進懷里。
這些天,真是把她給辛苦壞了。
何立軒很清楚,如果沒有拾月,很多事自己根本做不來。
想要把哥哥還有梁教授接到身邊照顧,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偏偏,因為拾月,這一切都做到了。
昨天晚上他二哥跟他說:“小軒,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何立軒沒有回答。
可其實他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歷,有時都不由得有點恍惚,覺得好像是夢一般。
何立軒覺得自己,自己一家欠面前這女孩兒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用一生去還都還不完。
他伸手摸了摸拾月的頭發,溫聲說:“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用等我們吃飯,你和初夏先吃就行。”
雖然他這么說,拾月卻肯定不會答應。
她今天專門蒸了條子肉,是按照父親以前告訴她的方法,味道香極了!
那一定是要等人到齊了才能開動的!
何教授接回來的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兒。
一九㫦㳑年終于要過去,一九六五年就要來臨了。
這是知青們來到前進大隊后過的第一個年,大家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當然這個聚是以小團體為單位。
何立軒他們自然要在拾月家一起過年。
這天早上,江棟,葉樸安到隊里請了假然后倆人一大早就跑到公社去趕集了。
其實這時候去已經有點晚了,公社過年前有大集,從臘月二十五到二十八,是人最多的時候。
可前幾天大家不是都忙嘛,根本沒人能想起這個。
兩個人在外面跑了一天,直到天落黑的時候才趕了回來。
即便沒趕上大集,但兩個人依然大包小包買了一堆。
“拾月,看我們買的白面饅頭!國營飯店限購,一個人能買五個,我們倆偷偷各排了兩次隊,一共買了二十個回來!”江棟一進門就興沖沖地喊道。
“那你們怎么不再多排幾次?”于初夏在一旁嚷嚷。
江棟嘖了一聲,不滿地看向葉樸安:“誰讓這家伙戴個眼鏡兒呢?太招眼了。我跟他說摘了,摘了他還不愿意。結果一下子就被人家給發現了。”
“我六百度的近視,摘了就什么也看不見了。”葉樸安有點不好意思的反駁道。
“有二十個就不錯了。過節有白饅頭吃還有什么不高興的?行了,都過來包餃子吧。”拾月在一邊打起了圓場。
“我不會包餃子,我去找梁教授寫春聯去!我們今天買了紅紙還有墨水了。”
葉樸安抓過自己的背包,就朝坐在灶屋的藤椅里,邊烤火邊聽著他們說話的梁教授跑去。
家里多了這么多人,這個年比起以往不知道要熱鬧多少倍!
江棟他們不光買回了饅頭和紅紙,還買回來了一包瓜子,還有一小捧人家村民偷偷賣的,用沙土在自己炒的花生。
雖然僅僅只夠一人分幾個,但有花生,有瓜子,那就算是過年了。
哦,對了,還有糖。
拾月拿出了之前在群里零元購得到的那些雜拌糖,還拿出了不少。
她特意挑了挑,把所有的花樣都挑到了。
有水果硬糖,有奶糖,有龍蝦酥,還有一種外面裹了細砂糖的像是橘子瓣一樣的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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