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庭滿園

第六十二章 出其不意,裴府大公子上門提親

一大清早,江秉便收到了大理寺送來的消息,說有人在在京師城外發現了一起少女拐賣案。

這讓他感到十分驚詫,按照道理來說,這種拐賣少女的案子,大多都發生在比較偏遠的地方,沒有想到,天子腳下居然也會發生的這種事情。

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江秉吃完早飯之后便匆匆離去。

梨落一大早就了沈府,她此時在沈汐桐的院子里,聽說,沈府今日,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這位客人身高六尺,看起來相貌堂堂,此刻他正站于沈府的正廳當中,這位男子正是裴府大公子裴祈軒。

聽到此人來了之后,沈塢和夫人顏氏來到正廳,端坐在上堂。

上了茶之后,相互寒暄了一下,沈塢一向看不慣裴府的人,當然也沒有給裴祈軒多少好臉色看。№Ⅰ№Ⅰ

“明人不說暗話,你說吧,來我這里究竟有何用意?”沈塢抿了一口茶后,直接問道。

“小侄今天前來,卻有一事,還望叔父能點頭。”裴祈軒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心理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就是他們裴府人說話的語氣,沈塢特別不喜歡,他眉頭皺起,繼續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你先說說看吧。”

“在下想娶貴女沈汐桐為妻,此次前來,是給叔父通一個口風。”裴祈軒突然雙手行禮道。

沈塢聽到此話之后,十分震怒,他斥道,“怎么?你們裴家人見汐桐出了點事情,想趁火打劫?告訴你,汐桐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受任何的委屈,你們裴府,我是萬萬不會讓她嫁的。”№Ⅰ№Ⅰ

“叔父,您誤會我了。”裴祈軒很有大家公子的風范,他說道,“在下是真心想娶汐桐,并非趁火打劫,此次從蘇州回來,我就是打算向叔父提親的。”

見沈塢依舊沒有什么好臉色,裴祈軒說道:“在下之所以斗膽來求親,理由有三,其一,我與汐桐門當戶對,且不說我是上屆的新科進士,裴府的門楣也應當是配得上沈小姐的,其二,沈家與我家在朝中一向不和,爭論不斷,若是能結為秦晉之好,于雙方的官場都極有裨益,也可以立馬洗刷汐桐身上的污名。其三,晚輩對汐桐傾慕已久,希望二位能給在下一個機會,讓在下證明自己。”

顏氏聽著,心里已經大概猜出了裴府的小算盤,她的表情有幾分沉重。

沈塢的反應則不同,他聽到后,十分動怒,甚至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訓道:“癡心妄想,想讓我們沈府的女兒嫁到你們裴府去,是去受你們的欺負嗎?你放心,只要有我沈塢活著的這一天,我就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什么門當戶對,狗屁不通,我沈塢這輩子都跟裴老賊勢不兩立。”№Ⅰ№Ⅰ

見沈塢當面羞辱自己的父親,裴祈軒只稍稍低下頭,沒有多說什么,他明白沈塢態度堅決,絕不可能輕易同意這門婚事,只好擺了擺手,告退了,心里想,你若是不同意,我有的是辦法。

沈汐桐、江梨落和秦詩雨她們三人正待在沈汐桐的房間里,緊張地等待丫鬟阿自的消息,阿自一直在正廳外守著,有什么消息可以立馬知道。

沈汐桐來回走個不停,中途喝了好幾杯茶水,她早上聽到風聲的時候,就連忙派人去找來梨落和詩雨。

阿自的消息終于傳了過來,說是裴公子已經回去了,沈大人完全不同意這門婚事,還把裴公子教訓了一通。

汐桐聽到后,高興得無以言表,幾個姑娘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Ⅰ№Ⅰ

秦時雨好奇地問道:“怎么上門求親的人會是裴祈軒呢?裴家不是你們沈家的死對頭。”

梨落說道:“京師才傳出關于汐桐的謠傳,他們裴家就上們來提親,這明顯是吃定了,以為汐桐非他們裴家不可。”她心想,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要了解他們裴家,為什么想要娶汐桐,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昨天你們在雅園究竟經歷了什么?難道說裴祈軒真的看上了汐桐?”秦詩雨問道。

梨落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日在雅園的情形,裴祈軒對沈汐桐確實有特別的關注,邀請他們三人去涼亭的時候,裴祈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汐桐身上。

沈汐桐聽到此話后,用手重重地捶了捶桌子,她站起來說道:“總而言之,我是不會嫁的,裴家后院里烏煙瘴氣的,我若是嫁進去了,不得被他們整死,你們兩個快幫我想想辦法。”№Ⅰ№Ⅰ

秦詩雨表示同意地點點頭,她擔憂地說道:“沈伯父雖然拒絕了裴祈軒,但萬一他之后,對汐桐死纏爛打怎么辦?”

“裴祈軒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應該不會做出這么失格的事情,我倒是擔心,他可能會耍一些手段。”梨落搖搖頭說道。

“那怎么辦呀?”沈汐桐眼睛瞪大道。

“這件事情平常心看待,如若裴祈軒想用手段取勝,我們也可以還之彼道。”梨落眨眨眼繼續說道,“昨日在雅園,我們不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么?”

“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沈汐桐突然來了興趣。

梨落神秘的一笑,提示沈汐桐道:“你記不記得當時寧姐姐把我們帶到了假山后面,發現了裴祈軒和姜兒的聊天。”№Ⅰ№Ⅰ

仿佛是嗅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沈汐桐和秦詩雨的小腦袋不自覺地湊了過來。

“依我之所見,這個姜兒可能不是因為李家父子之死想找裴祈軒,我去查過,姜兒在李家所受待遇并不好,她母親只是李敏的一名寵妾,那名寵妾生完姜兒后不久就去世了,李敏一直因此責怪她,她在李府的日子,大多數過得連大丫鬟都不如。”梨落不緊不慢地說道。

沈汐桐和秦詩雨聽到后急忙表示同意地點點頭。

“這個姜兒,我猜,她可能非常喜歡裴祈軒,向裴祈軒求救的事情只是一個幌子,她的真實目的可能是,想嫁入裴府。”

“可裴府怎么可能會接納一個庶女做大公子的娘子?”秦詩雨問道。

梨落回道,“按照道理來說,的確不可能,但如果這個姜兒非同常人呢?裴府做過那么多的事情,之前跟李府也來往頗密,很難說她手上會有一些裴府的把柄,這個把柄還可能還會致人于死命。”№Ⅰ№Ⅰ

“所以那天,姜兒才笑得那么詭異?”沈汐桐驚道。

梨落點點頭。

幾個姑娘又開始閑聊了一上午,她們幾個不斷獻言獻策,在想怎么抓住這個姜兒手中的把柄。

只是一切都并沒有那么容易。

李府,姜兒。

“姜兒又要出去啊”,吳述的夫人劉氏頂著個大肚子走了過來。

在姜兒來之前,劉氏的臉上本來總是洋溢著幾分得意,她本是市井中一名開小客棧的寡婦,因收留了當時的讀書人吳述,一來二往,兩人便動了心思,按照當時來說,劉氏是下嫁給一個破爛的讀書人,誰知一轉眼,吳述考取了功名,還當上了戶部員外郎,自己也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夫人。№Ⅰ№Ⅰ

賣了客棧后,劉氏手中還有一點薄資,每天樂滋滋地去參加一些個官家夫人的聚會,那些官家夫人倒也很喜歡劉氏講講市井中的趣事。

正當劉氏春風得意,還得了有孕的好消息,一名自稱吳述外甥女的女子帶著一名丫鬟來到了吳府,說是尚書右仆射李敏的女兒,突逢家變,特來投奔。

從那以后,劉氏的頭上,就如同頂著一座大山。

吳述官運亨通,自然有不少周遭的女子動了心思,但這些年通通被劉氏想辦法置之門外,丈夫整天起早摸黑,心思似乎也不在這上頭。

只是這個姜兒體弱多病,姜兒母親在世的時候還資助過吳述,吳述對這個外甥女便多加上心,按照劉氏的話說,簡直就是當大小姐供了起來。№Ⅰ№Ⅰ

這倒沒什么,自己一直沒有給吳府誕下一兒半女,并且這個姜兒是個女兒,又不姓吳,身體又不大好,嫁人就完事了,她擔心的是跟在姜兒后面的那個丫鬟阿桃,一看就是個狐媚子。

姜兒行禮道:“拜見舅母!”她雙頰有些慘白,似乎是對這個劉氏頗有忌憚,“姜兒去寺廟給父母親上幾炷香。”說完后眼里似乎又有了眼淚。

劉氏急忙裝作一副和藹的樣子,說道:“為人兒女,這是應該的,去吧。”

姜兒聽劉氏如此說后,急忙往前走去,沒想到劉氏卻在后頭說了一句:“等一等。”這句話讓姜兒的后背立馬變得僵硬。

“你家那小侍女在哪兒,怎么沒跟你一起去?”劉氏撫摸著肚子問道。№Ⅰ№Ⅰ

“阿桃她生病了,我讓她在房間里休息。”姜兒急忙回道。

病了?劉氏的眼珠子開始亂轉,心里在飛速地打折轉盤,姜兒有些不耐煩,跟劉氏行禮道別,朝門外走去,出去前,還回頭偷偷看了劉氏一眼。

“走,我們去看看這個阿桃。”劉氏有些興沖沖地說道,自己還是一個家的主母,給下人送點藥正顯示了她的“仁心”。

“夫人可是想給阿桃送藥?”站在劉氏后面的大丫鬟朝露突然問道。

朝露是劉氏的貼身丫鬟,以前也算是一個官家小姐,只是父親因貪污受賄被處死了,她流落街頭,是劉氏好心收留。

“這個小狐媚子不安好心,我給讓她長長教訓。”劉氏有些氣憤地說道,她幾次看著吳述去看姜兒的時候,阿桃在一旁偷瞄他,還故意裝作柔弱,惹人憐惜。№Ⅰ№Ⅰ

“夫人,我聽古人說道,凡事要抓住要害,夫人現在懷有身孕,最重要的事情是安穩地生下這個孩子,千萬不要被小人使絆子。”朝露性格沉穩,在一旁平靜地說道。

“她敢?”劉氏有些怒不可及,“這個小狐貍精,還敢撒尿撒在我頭上?

朝露回道:“夫人,一時的小利不算什么,夫人生下孩子,就無人可撼動夫人的位置了,至于那個阿桃,我看,只是一些小聰明罷了,看她的樣子,應該已經被人破了身子,就算想爬,也爬不到夫人頭上。”

劉氏雖然性格沖動,但也還能聽得進去朝露的話,她摸了摸肚子,確是如此,看著朝露低著頭的模樣,劉氏有些心疼地摸著她的手說:“這兩年若不是你,我就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話了,什么官家夫人,不過就是一名臭寡婦巴上了一個讀書人,還以為自己搖身一變成了鳳凰。”№Ⅰ№Ⅰ

“夫人千萬別這么說,夫人不僅收留我,還疼我似自己女兒,這份恩情,朝露沒齒難忘。”朝露突然雙膝跪倒在地。

劉氏忙把她扶了起來,她心底想,若朝露還是那名官家小姐,想必現在已經有了好歸宿,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對她說道:“我一定要給你找一戶好人家。”

朝露聽完此話,對著劉氏微微一笑,兩人往院子里走去。其實朝露心底,比起這個阿桃,她更為擔心的是時不時出去的李姜兒。

這個姜兒實在是太讓人起疑了,拖著一個病體,不僅去參加雅園聚會,還常常去寺廟、尼姑庵等地方,說是為親人祈福。

同樣是家道中落,朝露隱隱感覺,姜兒的眼眸深處,并沒有感受到她多少的悲傷。№Ⅰ№Ⅰ

城外,閑云庵。

“你怎么現在才來?”穿著一身尼姑裝的女子說道,她看起來是帶發修行,雖穿著一身灰色的布衣,但仍難掩她的絕色。

“出府的時候碰到了劉氏,攔著我說了會兒話。”說此話的人正是姜兒。

“我讓你帶的東西呢?”那尼姑裝的女子問道。

“你想對付的那兩人實在是太難了,我一時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姜兒回道。

“廢物!”那女子看起來臉色臉十分不善,“你莫不是看上了他們二人吧?”

“姜兒此生心底只有裴哥哥一人,此生不換!”姜兒低著頭狠狠說道,從她九歲那年見到過裴祈軒后,這件事情變成了她此生的信仰。

“你想嫁給裴祈軒,那就多上點心,隨時把景予和寧翊二人的情報給我。”尼姑說道。

姜兒轉過臉,她試圖想從此人臉上知道些什么:“你真的是因為他們二人負了你,你才想報復?”

“不然呢?”那尼姑臉上輕蔑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