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翊看到后,立馬吩咐道:“是佝僂人,放箭!”
拿著弓弩的人圍在馬車最外面,聽到寧翊的吩咐后,紛紛朝這些小矮人射去。
但這些小矮人似乎不受影響,依舊滾落在官道當中,雖說他們武功招式沒有特別之處,但這些人逢著馬或者馬車就啃,牙齒非常鋒利,他們在隊伍里滾來滾去,很快寧翊的隊伍被打散掉。
東長老看時機差不多了,便從山頂現身,看著寧翊嘴角有些發笑道:“寧公子,不用抵抗了,我這個迷煙功效巨大,稍微吸入一點,就會中我的九孔穿腸毒。”
寧翊顯得有些不在意,他騎著馬上前一步說道:“東長老,敢惹寧府,口氣不小。”
“掌門吩咐,無可奈何,本來我也不想沾上你們寧府,但你誣陷鬼派,我不得不抓你回去。”東長老背著手一臉狠厲地說道。№Ⅰ№Ⅰ
“掌門?南宮無雙?他沒有得到懸明畫,就當上了你們鬼派的掌門,似乎名不正言不順吧。”寧翊騎著馬說道。
這句話,正好戳中了東長老的心思,他雖說是擁戴南宮無雙做鬼派掌門人,但鬼派的天下是南宮燕帶他們闖下的,南宮燕一死,鬼門中就無人聽他的遺言了,這在于他心里來說,也是不太好受的。
梨落十分警惕地聽著窗外的對話,這時從寧國公夫人馬車旁走來了兩名侍女,她們騎著馬,身上都佩了劍,一來就給梨落的馬車里遞了幾顆藥丸,并輕聲說道,“姑娘,這是夫人給你的,能解百毒,姑娘趕緊先服下。”
梨落接過藥丸,道謝道:“多謝兩位姑娘。”
“江姑娘不用客氣,我叫阿律,這是我妹妹阿裳,姑娘不用擔心,我們姐妹定會護姑娘周全。”那名看著大一點的姑娘說道。№Ⅰ№Ⅰ
梨落十分感激地點點頭,這位寧國公府的夫人是見過大場面的,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恢復鎮定,還給自己送來了解藥。
“東長老說我污蔑鬼派,可有罪證?”寧翊問道,他已經默默的封了身上了幾個穴位,現在的法子只能先拖一拖。
“回去你就知道了!”東長老并不想跟寧翊多費口舌。
“跟你走之前,東長老可否借一步講話。”寧翊表情里似乎有些欲言不止,這讓好奇心極重的東長老也有些好奇。
“我有什么話跟你這個毛頭小子講的?”
“是不是毛頭小子東長老一會就知道了,難道說東長老作為江湖前輩,還怕我這個十九歲的少年郎?”
這完全激起了東長老的好勝心,他輕笑道:“有什么好怕的。”№Ⅰ№Ⅰ
“那前輩暫且收手,我這就過來。”寧翊回道。
東長老一聲哨響,那些小矮人又立馬往山頂跑了回去,他們動作極快,在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了。
寧翊見小矮人撤退后,提著一口氣往東長老那邊飛去,長風看到后心里十分擔心,他說道:“公子,我一起。”
寧翊說:“不用,就在原地等著我。”寧翊心里清楚,作為東長老心十分孤傲,不至于在暗處下手。
“你有何話,趕緊說吧。”東長老臉色依然不善
寧翊倒是不緊不慢:“我有一個事情想跟南宮無雙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東長老有些不耐煩,他心里想這個小子莫不是趁機想拖延時間。№Ⅰ№Ⅰ
誰知寧翊接下來說的一些話,讓他臉色突變。
“懸明畫在我手里,我可以借機讓南宮無雙名正言順的當上鬼派掌門。”寧翊答道。
東長老見這個年輕人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時有些震驚,但也隨即淡定地說道:“你怎么會有懸明畫,年輕人莫說大話。”他顯然是不信。
寧翊嘴角依舊掛著笑:“我是有條件的,懸明畫,我只是借南宮無雙一用,但他必須解開畫中謎題。東長老作為江湖前輩,跟了南宮燕不少時間,如果連南宮前輩的遺言都不遵守的話,那還談什么江湖道義?”
“懸明畫上有一幅字,只有兩行話,你可認得?”東長老問道。
寧翊說:“行入山水間,縱得一逍遙。”№Ⅰ№Ⅰ
東長老聽到這兩句后,表情微變,他重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一身白衣,面容俊秀,還喜歡掛著笑,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藏而不漏。
“你的話我會如實的告訴給掌門,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但若是撒謊的話,我定饒不了你。”東長老表情略狠地說道,說完便打算離開。
寧翊回道:“那當然,留下解藥再走。”
東長老本就不想招惹寧府,此時也借機撤退了,撤退前給了寧翊一包藥丸。
這時,梨落的馬似乎是嗆了一些迷煙進去,有些受驚,開始狂躁起來,緊接著就從官道里沖了出去。
寧翊看到之后無比的慌張,他大聲喊道,“梨落。”說完就飛快地使輕功跳到自己的馬上,追了前去,邊追還邊說:“段二,長風,你們趕緊把我娘送回去。”№Ⅰ№Ⅰ
段二、長風兩人聽到寧翊的話后,只好遵守吩咐,帶著一行人護著寧國公夫人的馬車往前面去。
長風吩咐幾個一等的侍衛,對他們說:“去保護公子。”
那幾個侍衛急忙回道:“是!”
寧國公夫人此時急忙從馬車中探出頭來,馬車飛快地往前奔去,她心里也十分的著急,派去了那兩個丫鬟也騎著馬,跟在了梨落的馬車身后。
她看著自己家兒子如此擔心的模樣,心里對一些事情也了然了,看來,自己家兒子,的確是對這位江姑娘上了心。
馬車上,梨落緊忙扶緊馬車的扶手,她此刻心底十分緊張,坐在一旁的玉竹和槐花,也緊緊的扶住兩邊。
趕馬車的人是一位四十左右的老漢,小豆子被留在了譚山寺,這位老漢此刻汗涔涔直流,絲毫不敢懈怠,他使盡最大的力氣,想把馬控制住,但無奈,這匹馬是一匹上好的寶馬,發起力來十分厲害,縱然他是一個老手,也沒有辦法,將它控制住。№Ⅰ№Ⅰ
馬車的不遠處,是一個極陡的轉彎,按照這么奔跑的速度,很有可能在哪轉彎的時候,馬車撞到山壁而翻倒。
兩名侍女緊緊地跟在梨落的馬車后面,但她們的速度實在是很難跟上。
寧翊從她們身前沖了過去,他一身白色的身影,讓那兩個侍女十分震驚。眼看著馬車就要轉彎了,寧翊,一個蜻蜓點深點水,借力從自己馬上飛撲到了馬車上。
本來他試圖騎到馬身上將馬控制住,但這馬十分失控,縱然寧翊的習武多年,也無法立馬將它控制住,他只好拔出手中的短劍,飛快地把韁繩斬斷。
馬車失去繩索后,撲倒在地,里面的人翻了出來。
見是梨落,寧翊趕忙雙手將她牢牢的接住,后面跟來的兩個侍女也緊忙將玉竹和槐花抱住,幾人都沒有受什么重傷。№Ⅰ№Ⅰ
梨落正想感謝寧翊的時候,發現他的手臂上滲出了不少血。她急忙說道:“你受傷了。”
寧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被劃了一道口子,他搖搖頭說道:“這點小傷不算什么,你沒事就好。”
“不行,這些傷口必須立馬處理。”梨落剛說完,槐花便送來了一個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包,里面的藥品可以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梨落十分仔細地幫他清理傷口,寧翊胳膊雖有些發疼,但此刻卻是甘之如飴,十分地享受,他看著梨落蹲著給他包扎的臉頰,她睫毛長長,甚至可以看到臉上的一些小絨毛,她似乎長大一點,五官更加的精致可人,一頭烏黑的長發,絲絲分明。
“你在看什么?”感受到寧翊的眼光,梨落抬頭問道。№Ⅰ№Ⅰ
“在看一個小丫頭,好像一夜間長大了。”
梨落聽到此話后,看到寧翊的眼神里盛滿了溫柔,專注地看著自己,她突然有些不自覺地用力,寧翊瞬間嘶牙道:“哎呦。”
梨落急忙說道:“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兩人對看著笑了起來。
寧翊受傷,再加上天氣已經全黑,一群人決定在山中過夜。幾個丫鬟找了些干柴,不一會兒火就燒了起來,寧翊動作熟練地點火,看起來極為麻利。他和梨落兩人在火光前低頭想著心事,相繼無言。
這種時刻梨落不想主動講話,火光襯得她的側臉微微發紅,睫毛長長地垂落下來。
“你是怎么認識玉鼠的?”見幾個丫鬟侍衛在一旁研究烤雞,就他們二人在此,寧翊抬起頭,突然問道,他目光灼灼。№Ⅰ№Ⅰ
“我么?”她睜大眼睛,有些驚愕,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梨落清清嗓子開口說道,“在我爹的牢獄里。”
“你居然還會去牢獄這種地方?”他臉上帶點一絲笑意。
“自從阿娘去世,爹爹怕我一個人傷心難過,便讓我跟著他在衙門公干,有時遇到一些難審的犯人,也會跟著爹爹去監獄。在衙門里我都是刻意打扮成哥哥的模樣,所以一般大家也沒察覺出我是女孩子。”梨落語氣平緩,似乎并未覺得自己有何不妥之處。
天氣已轉入秋分,傍晚林間的風抖動著樹葉,一圈又一圈,她雙手抱了抱,聲音幽然,“那個時候蒼山玉鼠已經是江南一帶很有名的江湖大盜,專門劫富濟貧,卻在一次行動中落入了我爹爹的圈套,被關在衢州大牢里。因為這人相當有意思,我又敬佩他的為人,便時不時給他帶一些吃的,他喜歡我釀的梨花釀,時常邊喝邊跟我講一些江湖趣聞。后來,后來是因為一個賭約,他收我為徒。”№Ⅰ№Ⅰ
梨落似乎想起當年的情景,有些發呆,停頓了下來,擺弄著手中的木棍。
“所以這個賭約你賭贏了。”寧翊接話道,他隔著火光看到對面這個姑娘正看著前面發呆,黑發垂落,襯得白凈的臉更加的玲瓏剔透,她衣裳有些單薄,時不時用手抱著自己。
寧翊突然有些發愣,猶豫自己要不要將外裳脫下來給她,又想到她是一位未出閣的女子,這樣做十分唐突,便撥動棍子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恩,”梨落沒有否認,“當時衢州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家酒樓伙計的娘子在與人偷情的客棧里被殺,那位死者的家屬站出來指責是那名伙計殺的人,說他經常喝完酒后對他娘子拳腳相踢,而且沒有人能證明他當時不在現場。”說著梨落突然意識到,在寧翊面前講這樣的案情十分難為情。№Ⅰ№Ⅰ
“所以你賭的是,兇手不是那個伙計。”寧翊很自然地接過話,似乎沒覺得有何不妥。
梨落耳根一紅,垂下頭說道:“恩,此案的關鍵是那名伙計和那位情夫,情夫在趕到客棧的時候,那名女子已經被發現遇害了,在那之前,他一直在碼頭搬運貨物,有碼頭的伙計可以證明,此案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名伙計,伙計在審理過程中也承認,自己在他娘子遇害前便知道他們偷情的事情,但因為顧及自己的面子,才一直沒有聲張。”
寧翊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他用眼神表示肯定,中間并未打斷,只時不時接一些話,鼓勵她繼續說下去,他說:“如此,那名伙計是兇手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樹林里的光越來越暗,遠處似乎有動物的嘶吼,風蕭蕭簌簌,時不時穿過他們頭頂,梨落倒也不覺得害怕,想著此刻索性無聊,便繼續講下去。她接著說道:“的確如此,不過我在翻閱案卷的時候,有一些地方著實奇怪。”№Ⅰ№Ⅰ
見寧翊看著她,梨落說:“首先,在年初,那名伙計便知道他娘子偷情的事情,為何早不殺,晚不殺,偏偏要等到此刻動手,像他這樣子擅長隱忍的男子,很難是由于突然情緒失控殺人,那位娘子死的時候恰好年關將至,一般來說,女主人突然沒了,家里各種親戚肯定會好奇,這個時間點動手實在是不符合常理。另外還有一點,此人當伙計多年,按照客人的說法,是個嘴甜手快靈活的,此人既然預謀殺人,為何不提前準備好自己不在場的說辭,一般殺人者都會在這一點上試圖掩飾。”
“那也許是那天他受到刺激,情緒突然爆發失手殺人呢?誰也沒有辦法保證一個正常人發狂后的樣子。如果他本來沒有打算殺她,卻一時發怒失手,由于他娘子死的突然,所以他也沒有辦法短時間內找到自己不在場的證據。”寧翊很有耐心地跟她討論起案情。
天色更加漆黑,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顯得更加明亮,林間溫度更低,他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梨落聽完他的話后也不感意外,寧翊此人能組建一支這么強大的情報網,自然精明強干,洞察力驚人,她問道:“那如果排除這種可能性,還認為有無其他可能?
沒想到這丫頭突然考起自己,寧翊撥動木棍的手有些停滯,抬起頭看著江梨落,臉上透出一絲自信的笑容,“我猜,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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