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吵
王青山的話擲地有聲,劉玫從頭到尾不發一言,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王祿見無力回天,捏緊自己的拐杖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往外走。
佝僂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王青山趕緊上前扶住了王祿的胳膊,扭頭對劉玫說道:“我去送送二大爺。”
劉玫也抱著孩子站起了身,把兩人送到了門口。
眼看著王家遠了,王祿才拍了拍王青山的手,感慨不已,“你是個好的!哎”
王青山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爹娘偏心眼這種事情,落到誰身上,誰都不好受。
王祿看著沉默的王青山,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轉移了話題。
“你買糖找老喬頭干嘛?看地了?老喬頭怎么說?”
面對家庭內亂的導火索,王青山表情不怎么好,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王祿對王家寨子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只聽王青山一說,就知道喬老爺子指了那三塊地。
王祿嘆了一口氣,“今天鬧成了這樣,青石那塊地你就甭指望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
你找人鄭寡婦也不太合適。
等分家這事兒了了,我陪你找大江聊聊吧!”
王青山嘴角努力的扯了一下,勉強勾出一個難看的緊的笑容來。
“謝謝二大爺!”
王祿拍了拍王青山的手,“笑不出來就別勉強!你二大爺我又不是外人。”
王青山嘴角向下撇了撇。
外人更像家人,而家人更像外人的滋味,真TM難受。
從村東頭走到西頭,也沒多久的距離。
王祿嘆了一口氣,“你爹娘是靠不住的,有事兒給你二大爺吱一聲,你二大爺還沒有老糊涂,還能看著你兩年。”
王青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轉身的時候,地面卻有了幾滴水漬。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從村西頭走回村東頭,幾步路的距離,已經夠王青山平復情緒了。
王強一式三份的分家協議剛剛寫好,等王青山回來看過,確認無誤以后,守著父子三方簽了字,王大江和王強才站起身離開。
王青山照舊把人送到門口。
王強走出去了兩步,有轉身走了回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青山兄弟,都是我家那個嘴上沒把門的媳婦惹的禍,我給你賠禮了!”
王青山搖了搖頭,“這事兒跟嫂子沒啥關系!”
王強是個老實人,王青山這么說了,他也只能撓撓頭走了。
一旁的王大江卻知道,王青山是真覺得這事兒和王強家的沒有什么關系。
王青石沒主見,馬秀兒是個錙銖必較的,王邱氏偏心小兒子,分家時早晚的事兒。
就算沒有這一斤白糖的由頭,還會有別的借口,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王大江心里也不是個滋味,拍了拍王青山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這事兒我沒有使上什么勁,對不起兄弟你了。改天有什么別的事兒,給兄弟我吱一聲。”
王青山本來想拒絕的,一想到自己沒有著落的地基,改口說了一個“好!”
看到王青山沒有拒絕自己,王大江心里才稍微好過了一些。
當天晚上,王強家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王家寨子窮山惡水的,娶個媳婦不容易,對媳婦大都溫柔小意,自打結婚以來,王強還是第一次發威,把王強家的都搞懵了。
等到王強說完前因后果,王強家的才知道,因為自己多了一句嘴,把王青山兩口子坑得有多慘。
凈身出戶算什么,房子沒有修好前,借住父母那兒,還得供全家老小的吃喝!
真是嗶了狗了!
王壽兩口子那心偏的,都沒邊了。
王強家的嘴巴是沒把門,可心眼子并不壞。
既然這事兒從她嘴邊引起的,她就不能半路撂擔子。
你們不是覺得我嘴上沒把門,什么話都能套出來嗎?那我就給你們套個夠!
王強家的呆的供銷社,本來就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她放下織毛衣的事兒,抓把瓜子坐在柜臺里面,逢人就聊兩句,還沒有到晚上,王壽分家那些奇葩事兒,不止王家寨子,十里八村的,就沒有不知道的。
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出門就被指指點點,王邱氏和馬秀兒婆媳氣得跳腳,跑到供銷社去堵王強家的。
只是夢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王強家的因為嘴巴沒把門引得王青山一家三口“被分家”這事兒,被王強給訓了一宿,正在火頭上。王邱氏和馬秀兒婆媳不找她,她也得找這對婆媳算賬。
兩方人馬狹路相逢,大戰一觸即發。
婆媳倆一前一后的堵住王強家的,王邱氏指著王強家的鼻尖就開罵:“你個狗娘養的,長個嘴巴不知道說人話,長著嘴巴亂吠……”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強家的打斷了,“老娘說啥了?說個大實話還錯了咋的!你有本事做,就別怕人家說。”
王邱氏雙手叉腰,叫罵道:“說老娘的家務事兒,就是錯。你再給老娘胡咧咧,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
王強家的撇了撇嘴,“以為我稀罕說你家那點破事兒啊!
我啊!就是覺得王青山家的俊,擺談兩句。
就你們婆媳倆這種貨色,給我錢我都不稀罕說。
這家都分了,王青山家的事兒,算不得你家的吧!”
說完,王強家的還嘖嘖兩聲,一臉的不屑。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可王木家的不是個善茬,又自認為占了大道理,兩邊卻斗得旗鼓相當。
王邱氏和馬秀兒不過是紙老虎,能在家里作威作福,不過是王壽和王青石讓著。家里怎么作威作福沒所謂,出去耍橫,別人可不會這么好說話,立刻現了原形。
本來還將信將疑的父老鄉親,一看這架勢,立刻有了決斷。
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聲音更大了。
王邱氏和馬秀兒斗志昂揚的出了門,卻被人王木家的連珠炮似的反擊了回去,又被大家一番指指點點,氣勢弱了不止一籌,跟喪家之犬似的灰溜溜的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