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告病在家的嗎?”薛明睿心道。
如此看來,林琨此人倒是有些讓人捉摸不定了。到底他所為是何?是關心?不像!若是關心,也不能到如今未去誠郡王府一次;這么多天,也不見他來接林暖暖!
薛明睿沒有想到自己想的兩件事情最后都回到了原點。
他不禁點了點頭:嗯,有意思!這個林國公倒是個有故事的,且還深藏不漏。為什么如此說,因為派去的暗衛調查出來的林國公乏味的讓人都不想再查看第二遍。沒有什么特別的嗜好,林老夫人跟國公的嫡次子,一妻一妾。不寵妻滅妾,為人刻板,不喜喝酒,也不怎么去逛花樓.....
那么,這是為什么?
林宇澤只是次子,怎么也威脅不了林宇恒的位置。
難道林宇恒不是林國公的兒子?
也不大可能,因為薛夫人難道不知?且林國公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對那個唯一的妾,有什么偏頗的地方,
這簡直就是一亂麻,不過這樣理起來才有趣!薛明睿瞥了一眼林國公:正好他跟多年前大夏與蠻夷的一場戰爭有所牽連,于公于私,他們都要碰面的,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查看查看。
“林世叔,你不在,暖兒,還有這個謎團就都交給我吧!”薛明睿微瞇著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想著。
”好了,林暖暖睨要說甚么?“高麗使臣顯然有些不耐煩,他都讓這個小丫頭的幾句話給繞暈了頭,“來而不往非禮也,往而不來非禮也。”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一個會講些大夏話的高麗人,可并不知道什么禮記啊孫記啊之類的。
“您別著急,我的意思就在這幾句話里面。您送我們一個‘雞兔同籠’我們還您一個‘李白上街去打酒’這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若您答出來了,您再送我一題,這就叫做‘往而不來非禮也’如此才顯公允,您說是不是?“
林暖暖的聲里帶著真誠,說完還歉意的對著使臣福了一禮。
她見高麗使臣支吾著沒有回答,并不咄咄相逼只嘆了口氣道:“您是不是覺得題目有些太簡單,不屑做?也是,這些都是平常我出給家里丫鬟做著玩的。她們都想討我這個主子歡心,平常倒是經常讓我出題,要不我再給您出一個老婆婆磨針數針的題目?”
下面的大臣聽了此言,逗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誠郡王心想:“好么,這個丫頭把個高麗使臣倒暗比作是大夏的丫鬟了!”
薛明睿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嘴角上揚。他心道:果然這丫頭是從不喜吃虧的,嗯,像他薛明睿的妹妹!
“這.....”高麗使臣聞言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聽了下面大臣的哄笑,他這才發現自己被個將才四、五歲的小娘給暗諷了,也不怪他才想起來,實在是在他們高麗那兒,這個年紀有的剛剛斷奶,才會說話呢。
大夏果然是個泱泱大國,人才輩出。沒有想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娘都能想出如此刁鉆的算題,這樣想著,他的汗又汩汩的冒出來。
此行,本是國君借出題之名,行勒索之意。誰成想竟被一個黃口小兒給破了局!這還不打緊,要緊的是,他們高麗覺得很難的這個算題,不僅被破局,且還讓人出了個算題,反將了回來!如此一來讓他回去該如何向國君交代?
“那您還要不要再問我了?”林暖暖此刻等的有些不耐煩,她還有正經事,真的不想耗在這個朝鮮棒子身上。
“我.....”使臣畢竟是高麗皇帝親派的,自有他急智的一面。
只見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對著穆宗鞠了個躬,這才說道:“回稟陛下,小人只是想見見出這算題的是何許人氏,如今既見了,且也知道了林小釀是個少有的才女,小人本想跟再她討教一番。可又覺得這樣以大欺下有失我國君的氣度,故而只是說笑,只是說笑....”
高麗使臣的大夏話有些生硬,眾人卻是都聽懂了。大家不免嘖嘖贊嘆:此人倒是乖滑,不說輸贏,只談年紀。意思是只因年紀懸殊,這才不比了,是不愿失了高麗國的氣度。
林暖暖本就不想多生是非,只她從前就是個熱血青年,如今見著這小國居然也是蹬鼻子上臉的,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種種,心道:可見小人古今皆同。
她也不看高麗使臣,只輕輕地跪在了夏穆宗面前,行了禮后說道:“請陛下恕罪,小女剛才拿自家婢女的事情在這大殿上說,實在是考慮不周到,且難登大雅之堂”
夏穆帝正在得意她剛才說的那幾句,聞聽此言只揮了揮手道:“無礙!”
林暖暖就等著這句話呢,她馬上接口道:“謝陛下寬宏大量!小女還有件事情很是困惑,懇請陛下給出個主意。”
“哦?”夏穆帝倒是有點好奇。他沉聲道:“朕準您說!”
“謝陛下!小女有一事不明。小女的丫鬟有次給小女出了一題,此題有些難。丫鬟就說:'小姐您若是答不出就把您的那個粉晶手鏈子給奴婢吧。’”林暖暖說著,眼睛瞥了下四周,只見那些上朝的老油子,除了誠郡王正笑看著她,還有那個長的有點眼熟的李相,其余的都在低頭垂目端詳著自己的朝鞋上有無灰漬呢。
她收回了目光,這才緩緩說道:“陛下,小女當時只顧著想題,且小女的手鏈子多著呢,”說著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鏈子,蒼白的臉上帶出了幾分笑意,下頜尖尖地向上抬著,只一雙眸子晶亮了許多。
薛明睿不由眼睛一暗,這丫頭到底比之以前不同了。先前她是真的開心單純,現在么,強裝出來的樣子,別人看不出,他還看不出?
“陛下,小女后來想了許久才答了上來。然后又出了一題給小女的婢女,不過婢女并沒有答出。起先小女心想算了:她有什么?什么不是我賞賜的,就不要她的東西了。可后來小女想起父親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這話。小女這是答出來了,若答不出來,是不是就要給小女的婢女粉晶鏈子?那她以后是不是總想著讓小女答不出呀?暖有此一惑,望陛下解惑,且請陛下恕小女在這大殿之上,在陛下及眾位大臣面前,絮絮叨叨之罪。”
林暖暖這一番“小女,婢女”的話并沒有繞暈夏穆宗,只見他的手輕輕地敲在了案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殿前的這個年幼失秙的小娘,沉思了許久。
再一回神,才發現林暖暖已經跪在地上良久,穆宗忙道:“何罪之有,這樣的絮叨之言,不說你,就是朕的大臣,若是有人如此,朕心甚慰!”穆宗手一揮,讓她起身。
并對著高麗使臣道:“你先回去吧!至于我們大夏的決定,明日自有人說與你。”
高麗使臣眼睛一暗,卻不敢多言。他暗罵自己蠢笨,若是在多日前,只說自己不會,按照夏穆宗的脾性,大約會賞賜一些珍寶給高麗,以示泱泱大國對屬國的風范,可如今.....
他用余光看了看面前這個短手短腿的小娘:就是這個小娘,都是讓她給壞了事!
就在高麗使臣步出大殿后,夏穆宗讓身邊的高公公拿出了一份準備已久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