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花豹子的這般模樣還是取悅了林暖暖。
見它仍舊在自己腿邊蹭著,而薛明睿卻一副不贊成的模樣。
她不由點了點花豹子的頭,輕笑著:
“好了,不要鬧,要給你家婆婆擦一擦呢。”
薛明睿深看了眼老婦人,不過終究是男女有別,見林暖暖要解老婦人的扣子幫她擦拭,忙立起身子,往外走去。
走至門口,又瞥了眼花豹子,頗有些不放心地叮囑:
“暖兒,你且小心它些,畢竟是頭猛獸,野性未脫,離它遠些。”
“喵嗚……”
林暖暖未曾吱聲,花豹倒是不干了,只見它喵嗚了一聲,張著三瓣嘴,才想再叫,就見前頭那個男人正雙眸冰冷,面色冷凝地盯著它……
花豹子動了動嘴巴,打了個哈欠,歪著頭朝著林暖暖的襦裙又靠了靠。
薛明睿摸了摸身側的劍柄,目露寒光,射向花豹子...
“嗚嗚,”
孰料花豹子根本就不再看他,只轉臉瞥向林暖暖,一雙霧蒙蒙的豹眼盯著老婦人,
他們這一人一豹之間你來我往互動著,林暖暖根本就沒有在意,她只有些不解,怎的自己搖鈴了這么許久,就沒有人過來呢?
“叮鈴鈴.”
心里想著,索性將鈴鐺又搖一遍,若不能叫來婢女,說不準還能喚醒那個老婦人不是。
“喵嗚,喵嗚...”
“叮鈴鈴,叮鈴鈴....”
隨著搖鈴響動,花豹也跟著叫喚,一時間,只聽得屋內鈴響,貓.…….
咳咳,豹叫..
林暖暖從前并未見過花豹,自然沒聽它叫喚過,只聽說花豹身材矯健、動作靈活、既能上樹,又能下水,除卻豺狼外,幾無旁獸能敵,
可是這貨....
怎的可以如此溫柔?
“喵嗚……”
像是為了印證林暖暖的話,此時搖鈴脆響已然結束,可是花豹卻長大了嘴巴,扯著嗓子又是一聲“喵嗚……”
林暖暖只覺頭疼,此花豹不會是被老婦人給馴服了吧,若它的“豹爹豹娘”見了自家小豹子如此模樣,還不定怎么傷心呢。
“喵嗚,”
見林暖暖看過來,花豹居然一聲接一聲地交喚著。
“好了,不要再吼了,你這么著叫,也叫不醒你家主子。”
林暖暖不由摸了摸花豹子的頭說道。
“喵嗚,”
花豹似是有些不耐地咬住林暖暖的衣角,輕輕一躍,跳到了老婦人的頭頸處。
“你快些下來。”
林暖暖嚇了一跳,忙低吼了一聲,從前她曾聽說過,花豹喜好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獵物走過,再伺機咬斷人的脖頸。
此時它這樣跳到老婦人的床榻上,林暖暖不由不深想。
“喵嗚,”
花豹此時又叫喚了一聲,只聲音明顯小了很多,林暖暖隱隱還可聽出些許溫柔之意。
覺得事情有異,她忙看向老婦人,就見老婦人好似醒了。
原來花豹跳上去,是見老婦人眼睫動了,倒是個敏銳的。
“喵喵,你先下去,我知道了。”
也不管它能否聽得懂,林暖暖忙忙說了一兩句,卻見豹子一躍而下,至了地上。
“嗯——”
砂礫礫磨耳朵的聲音,終于又響了起來,
林暖暖手里正拿著濕帕子給老婦人擦拭著,見她睜開了眼,一時心緒復雜,不知該喜該憂。
“你回來了?”
雖是一句短短的問話,但林暖暖分明就聽出了其中的篤定之音。:
大約她以為自己是沒能出得去,就又回來的吧。
“嗯,”
林暖暖也不解釋,只點了點頭,又拿著帕子將老婦人的脖頸處擦了擦。
老婦人面色復雜地看著忙忙碌碌的林暖暖,啞聲問:
“你早就過來的?”
林暖暖點了點頭,這回連話都沒有說。
她正仔細地給老婦人擦拭著嘴角的污漬,那里也不知是什么,黑黢黢的一團,顯得格外的臟。
老婦人見她不說話,也不以為意,只略略仰頭方便她擦拭。
“怎么回事,這里怎么擦也還是有呢!”
林暖暖困惑地看著老婦人嘴角只擦不減的黑印子,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無事,那是打娘胎里就帶出來的,怎么能讓你擦擦就掉下來呢?”
老婦人的聲音雖啞,卻顯得有些溫柔。
林暖暖一愣,旋即無奈地看向老婦人:
既然您都知道這是胎記,就不能說一聲,看著自己在這兒跟個傻子似的費力擦著,難道很好玩?
“‘桀桀’,生氣啦?”
老婦人的笑聲永遠是那么嚇人,可目光里卻帶著林暖暖看也看不懂的溫柔。
被方才鈴聲和喵嗚聲驚動的薛明睿,進來后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林暖暖和老婦人,又默默走了出去。
“沒有!”
犯得著么!
林暖暖生硬地搖了搖頭,手下也沒停,給老婦人的臉上細細擦拭干凈后,拿著濕帕子想要換個干凈地重新給老婦人再擦拭一下。
說來也是讓人心酸,在人前強硬,冷酷的老婦人,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
要不是林暖暖給她擦拭,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老人身上臟兮兮的一層污垢。
難道她的下人都是擺設?
還有,她方才發病,若不是自己過來,那又當如何?
“好了,這些事情,哪里用的著你做?”
老婦人的聲音已然染上了些許疲倦的味道。
“我不做,那誰來做,你自己昏厥,睡在那兒人事不知……...”
林暖暖惡狠狠地開口,就停了下架,這老婦可是個陰晴不定的,自己跟薛明睿到如今都還未摸透她的脾性呢,現下如此大剌剌地刺她,顯是有些不明智,
但她是真的有些生氣,卻又不知該生誰的氣……
她氣,氣這老婦人,明明底下人都很怕她,怎的關鍵時候就用不上?
所以,對人就不要太苛刻,就說她這回將自己擄了來,到如今連句話都懶得奉上,自己不也恨得牙癢癢?不也是不想管她?
可她,卻更氣自己,面前的這個老婦人即便不是仇人,那也斷斷不能稱作朋友,她即便是受罪又關自己何事?
“嗬嗬,嗬嗬”
就在林暖暖氣得牙癢癢時,身后的林老婦人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聲雖不若“桀桀”之聲嚇人,卻更加讓林暖暖心里不虞
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林暖暖憤憤地轉身,給她拿了塊干凈地帕子,心內腹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