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嬋姑娘
257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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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孫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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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娶妻，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私下里聽私塾的同學們議論過，他早就心癢癢的了，今天好不容易把林軒給拉過來。一定要享受享受，他不傻，看的出來，林軒肯定有心思，不肯告訴他，就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出來未嘗不好。他也是為了林軒好，要是林軒執意不肯進來，他不會勉強。
可惜林軒的意志力沒想象中那么強，那么就不怪他了。一位美艷的姑娘輕輕坐在琴旁，吸口氣，玉指輕弄琴弦。琴聲如潺潺流水，蝶飛鶴舞，歡快和諧，忽然間，小雨綿綿，雨打芭蕉，聲音甚是好聽。琴聲減低，漸漸入夜，琴音好似山間云霧妖嬈，在流云之間，一輛聲鳥鳴顯得寂寞空婉。
一曲罷，琴音依舊回蕩，延綿不絕。櫻唇輕起，天籟之音緩緩流出，王強聽得都陶醉的停下腳步。王媽媽看了他們倆一眼，“兩位客官，不瞞你們說，今天你們還來的真是時候，我們燕華苑新來了一位頭牌嬋姑娘，待會就出來，你們可要捧捧場呀！”
說著又對王強一番撩撥，把他的魂都快勾沒了。林軒同樣如此，聽到她口中的嬋姑娘，讓他想到劉嬋。要是被劉嬋知曉他在燕華苑必定不會原諒他，不行，他絕對不能再待下去。“王強，你在這好好玩，我先回去了。”林軒神色匆匆的跟身邊的王強說了一聲，就準備轉身離開。
王強一把拉著林軒，低聲道：“你別走啊，要走也等我看完新來的嬋姑娘再說。王媽媽剛才也說了，我們好歹留下來捧捧場。待會等看完了，我立馬跟你離開，絕對不攔著你了，好不好？”
他還想再留下來多看一會，為什么林軒偏偏這個時候要走？剛才不是看的好好的，聽姑娘彈琴聽的一樣入迷了，還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王媽媽必定讓嬋姑娘出來了，當然要看完再走。
要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燕華苑，他看到林軒面色緩和下來，不似剛才的堅定，又道：“林軒，我說到做到，等看完嬋姑娘，我立馬跟你離開。”說著還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聲音有些大，因此不少邊上的客人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眼神。林軒輕輕的哼了聲，王強笑著松口氣，“這就對了，林軒，你說我們既然出來，要是不多玩玩，那太可惜了。”
有些話當著大伙的面他不好說出來，好像找個姑娘一起共度良宵。家中父母早就催著讓他娶妻，可他沒什么看上眼。倒是燕華苑的姑娘一個比一個俊俏不說，還精通琴棋書畫，他沒那么多顧忌。
說什么女妓無情，那是她們生存之道而已。王媽媽扭著身子，用力的推開門，“哎吆，我的好嬋兒，大家都等著見你，你還坐著干什么，頭上的步搖怎么不戴？”說著皺眉走到銅鏡前的嬋姑娘面前，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瞧瞧還是年輕好，這小臉蛋水嫩的讓我都忍不住心動了，別說是男人了。嬋兒，你既然進了這燕華苑，那就是媽媽的人了，凡事都要聽我的，別想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嬋姑娘聞言，嘴角扯了一個苦笑，她難道要一輩子呆在燕華苑這個煙花之地？趁著她走神之際，王媽媽拿著面前的鏤空飛鳳金步搖插在嬋姑娘的頭上，不由的贊嘆道：“嬋兒，你瞧瞧，這步搖插在你的頭上就是艷麗，來，隨著媽媽一起出去見見客人。媽媽保證你能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
那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銀子，王媽媽的眼睛笑的瞇成兩條縫。同時在心里感慨，她多有眼光，看上了嬋兒。與此同時外面的客人們等的有些著急，王媽媽早就放出風聲，今天晚上會介紹他們新來的嬋姑娘，把她夸得天花亂墜，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不出來？
他們等的都著急了，小廝快頂不住了，趕忙跑到王媽媽跟前，央求著她快點出去，要不然樓下可就鬧翻了。王媽媽橫了他一眼，“這么點小事都處置不好，行了，我們這就來，你讓他們等著就是。”小廝立馬領命跑走了，王媽媽則是攙扶著羞澀的嬋姑娘朝樓下走去。
今晚來捧嬋姑娘場的客人特別多，不知道誰能成為她的第一位恩客？王媽媽的眼中只有銀子，誰出的價錢最高，誰就能跟嬋姑娘在一起共度良宵。這么多年她早就練出火眼金睛來，她身后的嬋姑娘一看就是個雛，要跟她一起共度良宵的客人怕是大有人在。
越想王媽媽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跟在她身后的嬋姑娘板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她一般。王媽媽倒是不覺得有什么，男人都覺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來的刺激。嬋姑娘越是擺著這副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態度，越是會激發起男人的欲望，那么她口袋里的銀票就會越來越多。
她巴不得嬋姑娘擺著高姿態，才會吸引恩客。樓下的客人早就嚷嚷著嬋姑娘到底什么時候出來，要是再不出來，他們可就走人了。林軒黑著臉，實在不想繼續待下去，越想越是不對勁，他怎么能墮落到這種地步，竟然來了煙花之地。
枉費林志平和吳氏把他送到私塾，讓他苦讀圣賢書，難道他現在就這么來回報他們？要是被他們知曉，該有多傷心，林志平對他本來就頗有微詞，要是再這么繼續下去，他就要成了孤家寡人。藏在衣袖下的一雙手緊緊握拳，轉頭望門口看了幾眼，一顆心早就蠢蠢欲動，又有些惱火，剛才怎么就一不留神就點頭答應王強，留下來陪他一起看嬋姑娘。
不過有相同的名字，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劉嬋，王強激動的推了一把低頭沉思的林軒，“你快看，王媽媽出來了，嬋姑娘長得真不錯，你快看呀！”林軒聞言，慢慢的抬起頭，沒想到這一看，竟是讓他呆住了。跟在王嬤嬤身后的嬋姑娘不是別人，就是他心愛的劉嬋，此刻他太陽穴的青筋暴起，全身的血液都在橫沖直撞，她怎么會在燕華苑？
他苦苦尋求她不得，沒成想她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寧愿到燕華苑做女妓，也不愿意嫁給他。難道在她的心里，他真的就這么不堪，不能給她幸福，還是說，劉嬋本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只是他被迷失了心智。
客人們早就爭相恐后的站起來，朝王媽媽看過去，只見她身后跟著的嬋姑娘，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瑰姿艷逸，儀靜體閑，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夾子，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細腰雪膚，肢體透香，蓮步小襪，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淡淡的淑粉妝，顯得美人更加嬌艷，翩若驚鴻了。羞澀既帶幾分悠悠的憔悴，嫣然一笑，掩了掩小嘴，顯得楚楚動人。
就她這般模樣，不少客人們紛紛推開懷里抱著的姑娘，站起來大聲叫嚷起來。王媽媽瞧著樓下這么激動，一顆心早就按耐不住，忍不住加快腳下的步伐。王強剛要準備湊到林軒身邊跟他討論這個嬋姑娘，一回頭他居然出去了。
“林軒，你怎么走了，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會再走。”王強氣惱的跑到他身邊攔住他，林軒瞪了他一眼，“你該不會忘記，剛才我答應陪你一起見過嬋姑娘，現在不是都看到了，我也該走了。你要是想繼續待下去，那是你的事。”
于他無關，看到王媽媽身后的劉嬋，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他這些天因為劉嬋不知道有多么難受，吃不下飯不說，更看不進去半個字，連覺都睡不好。可她倒好，就這么成了燕華苑的女妓，依照她的姿色，做她的恩客的人比比皆是。他沒錢沒勢，怎么比得上他們。
劉嬋咬緊牙關望著門口那熟悉的背影，林軒為何會來燕華苑？難道知曉她在這，特意來找她？很快劉嬋就露出一絲冷笑，要是他真的來找她，應該立馬沖到她跟前把她帶走，而不是轉身離開，說明林軒根本就不是來尋她。而是到燕華苑來尋花問柳，她還以為林軒對她有多喜歡，也不過如此。
沒去找她，還有閑心思到燕華苑來尋花問柳，幸虧她沒答應嫁給他。在清平村的時候，她的確喜歡林軒，他溫文有禮，談吐不凡，每次去林冬嫻家，她的目的就是看林軒，跟他說上兩句話。哪里是去找林冬嫻，可惜這一切都仿佛過眼云煙，從今往后跟她再無瓜葛。
林軒終究還是沒有回頭，他頭也不回堅定的走了，同時也帶走了劉嬋所以的期望，看著正在賣力推銷她的王媽媽，劉嬋的一顆心從這一刻開始就慢慢冰封起來。一路上，林軒不顧身后王強的叫喚，瘋狂的跑回私塾，王強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他不能再跑了，再這么跑下去，他非累死不可。
什么時候林軒這么有精力，居然能跑這么遠，哎呀，他還惦記著嬋姑娘。眼下他追不上林軒，還不如回燕華苑，再去多瞧幾眼嬋姑娘，雖說他可能花不起銀子買她一夜。林軒氣喘吁吁的回到私塾，砰的關上門，整個人一頭扎進被褥里，對著床板就是一通捶打。
當時他的確村了心思要把劉嬋從燕華苑帶走，胸中的怒火燒的旺盛，可是他還有理智在。要是這么說的話，很快就會傳到爹娘耳中，他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而且劉嬋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在燕華苑，王氏和劉興都不在她身邊，肯定是她一心一意要做女妓，這是她的選擇，林軒根本就勉強不了。
與其拉著他自取其辱，還不如回來一個人慢慢的舔傷口。此刻的林軒猶如一只受傷的野獸，兩眼冒火光，扶著胸口，嘴巴微張，卻是一口氣都喘不上來。鐵青的臉，因憤怒和懊惱交織，猙獰的讓人不敢直視。在黑暗的屋里，林軒一夜無眠。
劉嬋拗不過王媽媽，被清平鎮的富商買下了她所謂的初夜，她早就被林志武糟蹋了身子。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想過嫁人，能陪在林軒身邊那么多日子，她就夠了。足夠她靠著這些來支撐下去，其他的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夠心中還有著念想，不過在林軒出現在燕華苑的這一刻開始，一切都變了。
男人都一樣，每一個好東西，連她心里最愛的林軒都忍不住到燕華苑來，還有誰能例外。王媽媽眼尖劉嬋露出笑臉來，趕忙催促著她帶著富商到樓上去，好好伺候她的恩客。富商滿臉橫肉，大手一揮就攬著劉嬋楊柳腰，另外還不停的撫摸劉嬋皙白嫩滑的玉手，恨不得能立刻要了她的身子。
遠在京城的林冬嫻根本就不知曉清平鎮發生的一切，她還在忙著早日把京城的事處理結束趕回清平鎮。金夫人氣呼呼的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就朝院子走去。周明悅噘著嘴下了馬車，金奎夜在身邊輕聲的哄著她：“悅兒，你別生你娘的氣，她不是不關心你，只是希望你能盡快的成長，將來到了婆家不至于受到欺負。
她這么想也沒錯，不過你放心，只要有爹在，誰都不敢欺負你。將來你要是高興，我們大可以找上門女婿，讓他倒插門。這樣就沒人敢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欺負你了，乖，聽爹的話，別跟你娘計較。”金奎夜很想第一時間陪在金夫人身邊哄著她高興，可他不能忽略了周明悅，這也是他的女兒。
周明悅低頭回味著剛才金奎夜的話，長似蝶翼的羽睫，微微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神情晦暗不明。金奎夜看不到她的神情，又道：“悅兒，等明日爹帶你去八寶齋買你最愛吃的糕點，還有珠寶首飾，只要你看上的，不管多少錢，爹都給你買，好不好？”
他這么一說，周明悅就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情緒，“哇”的一聲哭出來，把金奎夜嚇得頓時手足無措，“悅兒，你這是怎么了，別哭啊，你想要什么，爹都給你買，只要你別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