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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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你若是這么想的話,我也沒辦法。”臉上淡漠的表情讓周清幽難受的厲害,驀得撲倒周清舒懷里,拉扯他的衣袖,哭泣道:“二皇兄,那你說現在我該怎么辦?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吳世子坐牢?吳閣老怎么那么狠心,連親生兒子都能不管不顧。”
周清幽忍不住咬牙切齒對平伯侯恨起來,他連兒子都護不住,還做什么當朝閣老。眼下她不能對周清舒發脾氣,她唯有跟他商量商量,有什么好辦法能把吳國圍給救出來。薛氏用匕首架在卿姨娘的脖子上威脅平伯侯,讓他一定要發誓把吳國圍給救出來。
眼下平伯侯只能妥協,誰讓卿姨娘腹中有他的孩子,此刻的薛氏如同一只瘋狂護子的老虎,誰都不能侵犯。若是平伯侯拒絕,說不定她真的能殺了卿姨娘。林冬嫻想著,后背直冒冷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侯爺,你最好記住你發的誓言,妾身會一直盯著你,你若是有半點私心,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薛氏說完就趁著眾人不注意之際,一頭重重的撞在門檻上,頓時鮮血從她的額頭上噴涌而出,薛氏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父親和母親一同來接她了,她就要解脫了,隨后栽倒在地。
根本就沒人知曉她這三日是這么艱難的度過來,腦子里想了很多,薛氏嘴上還掛著一抹冷笑。這一幕把卿姨娘嚇得隨即昏倒在地,林冬嫻沒想到薛氏的性子這么烈,待平伯侯發完誓言,她就自盡了。管家見狀,趕忙吩咐小廝去請大夫過府,平伯侯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心頭,沒站穩,身子后退了兩步。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還沒反應過來,薛氏看來是抱著必死之心要救吳國圍,這不由的讓平伯侯加深了對吳國圍的厭惡。
周清幽緩緩的抬頭,止住了眼中的淚水,兩頰上的淚痕到現在都還沒有消。周清舒忍不住嘆口氣,掏出衣袖幫她擦拭眼淚,“你呀,讓二皇兄說你什么好,你不過才見過吳國圍兩三次,就這么喜歡他。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他什么?或者說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歡?”
“二皇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若是不能嫁給他,我就寧愿一輩子不嫁人,孤獨終老。”周清幽徐徐道,她是潘皇后最寵愛的女兒,她有任性的資本。周清舒不由的認真打量她,半晌才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你是父皇和母后最珍視的公主,你的夫婿必定是人中龍鳳,品行更不用說,必定屬于上乘。”
眼下吳國圍就為了植萃軒的一個女妓就跟人大打出手,日后還怎么得了,說不定還能把手伸到周清幽的頭上。周清幽噘嘴道:“二皇兄,我雖說沒見過吳世子幾次,但我能肯定他不是這種人,其中必定有什么隱情。二皇兄,你就幫我想想辦法,救救吳世子。”
滿臉祈求的盯著周清舒,在沒有周清舒點頭,她絕對不會放手。周清舒唯有先敷衍送她離開,卻在轉身之際,眼中透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薛氏的死被平伯侯鎮壓下來,對外只是宣稱她為吳國圍入獄一事焦慮,原本就不好的身子,這次就加重病情,連夜就去了。
平伯侯府開始操辦起薛氏的喪事,平伯侯在書房思慮良久,還是抬腳出府,去順天府一趟。卿姨娘望著朝她緩緩走來的林冬嫻,微尖的下巴,秀麗的長眉,雙眸彎彎,穿著一身藍色的紗衣,頭上只插了一支金釵,這還是她讓丫鬟送過去給林冬嫻,吩咐她一定要戴上。
現在林冬嫻是她身邊的人,又是女裝示人,對外宣稱林冬出府了。林冬嫻是卿姨娘從別院帶回來的丫鬟,誰也不敢說什么。卿姨娘如今越發得寵不說,既有孕在身,眼下薛氏又沒了。說不定有一日她能母憑子貴,成為平伯侯府的當家主母,這誰也說不準。
林冬嫻走到卿姨娘跟前,俯身行禮,卿姨娘笑著拉著她到身邊坐下。“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你放心,世子不會認出你來。侯爺去順天府,相信很快就能把世子帶回來。”薛氏過世了,要是平伯侯還對吳國圍的事無動于衷,不聞不問,外面就會傳的沸沸揚揚。說不定還會讓皇帝知曉此事,薛氏也是夠厲害,居然用自己的命來逼迫平伯侯插手,把吳國圍救出來。
若是換做是她,不知道能不能為了兒子作出這么大的犧牲,在沒發生之前,卿姨娘無法預測。她比薛氏好就好在,她得到平伯侯的寵愛,千萬不能失去這道護身符。卿姨娘又交代了林冬嫻在她身邊伺候需要注意的一些細節,才揮手讓她離去。平伯侯直到傍晚才回府,不過讓人詫異的是,并沒有把吳國圍帶回來。
卿姨娘連提都沒提吳國圍,現在他是個敏感的話題,平伯侯依舊如同往常一般,撫摸卿姨娘還未隆起的小腹,笑著說話。只是眉宇間的皺紋讓卿姨娘有些心疼的伸手撫摸,被平伯侯笑著壓在身下,好不親昵。林冬嫻獨子躺在床上,望著帷帳,她得趕緊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眼下一時半會她還摸不清楚卿姨娘的底細,她能不動聲色的看透她是女兒身,能隱忍這么長時間沒揭穿她,耐力決定可以。林冬嫻為此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薛氏沒了,平伯侯對卿姨娘寵愛有加,說不定將來有一日她會成為當家主母,也未嘗不可。
她的一舉一動怕是早就在卿姨娘的掌控之中,林冬嫻的后背突然直冒冷汗,騰的從床上坐起來,她突然想到,去清河別院見秦嬤嬤這件事會不會卿姨娘也知曉了。一直沒跟她提起,會不會在背后查探她的身份?另外要是卿姨娘派人去清河別院,從秦嬤嬤口中得知她是吳氏之女,那就不妙了。
這一夜林冬嫻幾乎沒有入睡,腦仁疼的厲害,早上頂著兩只黑眼前出現在卿姨娘面前,把她嚇的手一抖,隨即問道:“你昨晚沒睡好?”“多謝姨娘關心,我沒事。”林冬嫻恭敬的給卿姨娘俯身行禮,被她拉到身邊坐下。薛氏的喪事正由管家操辦,卿姨娘因為有了身孕,怕她腹中的孩子受晦氣,平伯侯特意讓卿姨娘在院子里靜養。
周清幽卻再也忍不住,直接沖到潘皇后的寢宮,此刻她正陪著皇帝用早膳,皇帝剛下朝。皇帝收斂起嘴角的笑容,剛跟潘皇后有說有笑,看到周清幽不顧禮數的沖進來,連半點分寸都沒有。怎么能讓皇帝喜歡的起來,若不是有潘皇后坐在身邊,他早就開始教訓周清幽。
偏偏潘皇后把她當成心肝寶貝,皇帝也只能作罷,摒棄心中的念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周清幽帶著哭腔道,“兒臣見過父皇、母后。”潘皇后知曉她到這來的目的是什么,周清幽到底喜歡吳國圍哪里,周清亦不喜歡吳國圍,二皇子一向跟周清幽關系好,是沒錯,可這次他并沒有為了吳國圍,到她面前來說好話。
兩個兒子的態度擺在那里,還有皇帝雖說沒有明說,可她能感覺的出來,似乎對吳國圍不滿意。他看好的可是林相淇的嫡子林若曦,是她一意孤行,非要把周清幽賜婚給吳國圍,現在賜婚的詔書還沒有下,一切都來得及。潘皇后低首垂眸,眼底一片陰霾,衣袖下半寸長的指甲直刺掌心。
猛地抬頭,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你們是怎么守門,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本宮跟皇帝用膳?”她把滿腔的怒火對著宮人們發泄出來,宮人們嚇得趕忙跪在地上求饒。他們哪里敢攔住周清幽,她可是潘皇后的心肝寶貝,平日也不見潘皇后這么生氣,為何今日會發脾氣?
周清幽挺直腰身,道:“母后,這跟他們沒關系,是兒臣硬要闖進來的。”到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護著別人,真以為宮人們會感謝她。皇帝不由的在心頭冷哼,潘皇后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行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大公主帶下去!”潘皇后冷淡的口氣讓宮人們立即回過神來,走到周清幽的身邊,準備拉著她離開。周清幽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獸,一雙狠厲的眼睛讓宮人們有些害怕,這大公主可不是善茬,會記仇,今日因為皇后的吩咐得罪了她,他日她必定會發泄在他們身上。
“母后,您不要趕兒臣離開好不好?”周清幽委屈道,她不就是喜歡吳國圍,這有錯嗎?她堅信一定有人陷害吳國圍,就是皇商金銘的兒子無理取鬧,討打。吳國圍肯定不會去植萃軒找女妓,她閉上眼,都能感受到吳國圍如沐春風的笑容。
“混賬,難道你母后說的話,你也不聽了。你們這些人,朕還留著你們有何用!”皇帝發怒了,宮人們再也忍不住上前,不顧周清幽的反抗,把她拉出皇后的寢宮。她哭喊的聲音讓潘皇后在她離去后,整個人松軟下來,抬頭要把眼眶中的淚水被憋回去。
皇帝放下手中的筷子,坐在她身邊,一把拉過她,親昵的摟進懷里,撫拍她的后背,柔聲道:“好了,燕兒,別生氣了。”“妾身是不是做錯了?”潘皇后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皇帝心疼的低頭吻去一滴一滴的淚珠,潘皇后是他心頭的至寶,若是沒有潘皇后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他要如何堅持下來,咬牙熬下來。
半晌皇帝才緩聲道:“朕一切都依你。”只要潘皇后高興,皇帝可以立即給周清幽和吳國圍賜婚。潘皇后冷靜的搖頭,堅定道:“這次不能任由清幽胡鬧,妾身這次看走眼了。”原本以為吳國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現在看來他不能讓潘皇后信任。
周清幽聽到砰的一聲,寢宮的門被重重的關上,她在門外叫了許久,都沒人理睬她。這次皇帝親自下令,誰也不敢把她放出來。她在寢宮內來回轉悠,絞盡腦汁的想著有什么辦法,能趕緊的出去。夜幕降臨,夜色慢慢暗下來,周清幽臉上還有兩行清淚,忽然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她擦干眼淚,豎起耳朵細細的聽著,這么晚,會是誰?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激動的從椅子上彈起來,笑瞇瞇的打開窗戶,一看,果然沒讓她失望,是二皇子周清舒。“二皇兄,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替我去跟母后好好說說,讓她不要誤會吳世子。”周清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前唰的一下子亮起來,如同死灰復燃一般,極力的想要抓住眼前的機會,幾乎是立即跟著接著話,“二皇兄,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滿臉的祈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清舒的身上。皇帝下令讓宮人把周清幽帶回寢宮,讓她閉門思過,沒人敢違抗皇帝的意思,除非不想活了。周清舒亦是不敢對抗皇帝,他沒有這個能力,更沒有這個心思。
周清舒遮掩住眼中的寒芒,道:“妹妹,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若真的喜歡吳世子,非他不嫁,不是沒有辦法。”“二皇兄,你說真的?”周清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激動的拉扯周清舒的衣袖。“那是當然,二皇兄還能騙你不成,不過你可不能讓人知道這是我教你的法子,否則到時候父皇和母后怪罪下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周清舒板著臉,厲聲道。..
周清幽忙不迭的點頭道:“二皇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你快告訴我,到底有什么辦法才能讓我嫁給吳世子。”她現在拼命的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誰讓她喜歡吳國圍,非他不嫁。薛氏今天就要入土為安,卿姨娘好心的勸道:“侯爺,要不然您今日就去把世子接回來,若是世子不回來,怕是會惹來別人非議。”
她的心里百般不愿意平伯侯去把吳國圍接回來,可沒辦法,她必須要這么說。在外人面前,她要擺出該有的姿態,才能收買人心,為將來打下基礎。平伯侯一邊擦拭嘴角,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嗯。”輕聲回答了卿姨娘,卿姨娘暗自慶幸,不管平伯侯有什么打算,她說了,做不做就不是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