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木瞳

第三百一十三章 病情泄露

聶云并沒有多說什么。

田老伯和張清韻之間的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固然,張清韻拋棄田甄田甜兩個小丫頭,改嫁到省城,顯得心狠了一點兒,但是當時張清韻的選擇也是無可厚非的,聶云無法去指責張清韻。

甚至于,聶云自己都想過。

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去世了的話,田甄又有了兩個小孩,那么自己絕對是希望田甄改嫁的。既然愛她,就不會讓她一直守著這么一個殘破的家。

而田老伯,說起來也是有錯的,是田老伯阻攔著,沒讓張清韻把田甄田甜姐妹兩個帶走,生生把她們母子三個分開了。

但是要知道,田老伯不過是一個農村的老人,他的思想不可能多么開放,自己已經失去了兒子,再要失去兩個小孫女的話,對于他來說,未免也太過殘忍了一些。田老伯寧愿生活苦一些,寧愿以六七十的年歲去勞碌養活田甄姐妹兩個,也不愿意失去這兩個小孫女。

現在,田老伯說是他對不起張清韻母女三個,顯然,對于田甄田甜姐妹兩個,田老伯也是頗為愧疚的。

早在之前,田老伯癌癥住院的時候,田老伯就把當年的事情說了。

那個時候,田甄田甜姐妹兩個也都原諒了田老伯。

過去的事情到底是過去了,也就不需要再提了,現在田老伯主動開口,讓張清韻住在家里,聶云心底,也是松了口氣。

“媽,張阿姨一天時間沒有吃東西,剛才我給她做了一點兒粥。要不,再拿幾個菜上去讓張阿姨吃吧。現在讓她下來的話,恐怕還有點兒不大方便。”聶云又說道。

“也行,你端些菜上去,我們在這兒吃就行了。這邊的菜留下兩樣我和你爸還有你爺爺愛吃的就行了!”聶母說著,幫聶云張羅了起來。

聶母這一次,做了不下十道菜,凡是聶云回家吃飯,家里做菜都不少。反正聶母閑著也是閑著,平常也就是研究一下廚藝這些東西。

拿了八個菜,讓聶云分好幾趟端到樓上去,這邊還剩下了四道菜,聶云父母和田老伯吃是足夠了。

來來回回,聶云端菜都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

“阿姨,您先吃點兒東西吧,待會兒甜甜就過來了。我們現在也都不餓!”將菜擺到桌子上,聶云向張清韻說道。

此刻的張清韻,抱著一個小碗,向著聶云微微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了,等田甜來了之后再吃吧,我喝一點粥就行了。”張清韻輕聲說道。

省城農業大學就在市中心附近,離著天堂小區不遠,如果是聶云之前的老家,到省城農業大學恐怕還得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的天堂小區,有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足夠到省城農業大學跑一個來回了。

尤其是現在,晚上八點多鐘,市中心并不堵車,速度更快一些。

不過是等了不到十分鐘,房門咔的一聲打開,莊雅雯帶著田甜走了進來。

“媽……”看到客廳里的略顯憔悴的張清韻,田甜鼻子一酸,眼淚珠子就要掉下來。

雖然田甜和母親早已經相認了,但是之前幾次見面,卻都是在學校里。在學校,在同學們面前,田甜還有些刻意的壓抑自己的感情。那個時候的張清韻,也是一副成功女姓的樣子,和當年田甜的那個沒什么能力的母親有一定的差距,總是讓田甜感覺有些不真實。

所以,那個時候,田甜對張清韻,并不多么親近。

而現在,在自己家里,看到有些可憐兮兮的母親,田甜的感情再也無法壓抑住了。

“媽!”哇的一聲,田甜眼淚洶涌而出,飛快上前幾步,田甜一下子撲到了母親的懷里。

“甜甜……”張清韻的眼淚,再度流了出來,母女兩個,加上田甄,相擁到了一起……聶云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此刻也似乎有些被感染了,這母女三個,說起來都是命苦的人。田甄田甜從小失去母親,固然可憐,而張清韻這些年來,雖然生活上要比田甜田甄姐妹兩個好很多,但是內心之中,想必也承受著煎熬……為了生活,拋下自己的兩個小女兒,就算是張清韻吃再好的飯,睡再好的床,怕也是吃不香,睡不好吧……聶云旁邊的莊雅雯,也是抹了抹眼角。

田甄田甜姐妹兩個,好歹還有和母親重聚的那一天,而莊雅雯,則是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好在,莊雅雯還有聶云的父母,另外,等到伯伯莊伯言娶了妻子之后,莊雅雯也就有一個伯母了。

一直哭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張清韻母女三個的哭聲才漸漸的停息了下來。

“阿姨,小甄,甜甜,你們不要哭了,既然相聚了就是好事,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現在大家應該高興才對啊!”莊雅雯上前勸道。

“嗯!”張清韻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來,飛快擦了擦眼角還在涌出的淚水。

“好了阿姨,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咱們就吃飯吧。甜甜,剛才阿姨一直等你呢!”聶云說道。

咚咚咚!

而就是聶云準備過去和張清韻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屋子外面,忽的傳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聶云一愣,下意識的伸開了房門。

“爺爺?”看到房子外面的那個人,聶云不禁一愣,卻是田老伯走到了樓上這邊來了。

聽到聶云叫爺爺,張清韻那邊也是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顯然,張清韻也知道,這次是樓下的田老伯上來了。

田老伯佝僂著身子,走進了客廳里面,看到張清韻的同時,田老伯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

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是張清韻因為保養得好,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三四歲,比起當初那個農村的土氣的婦女還要好看一些。看到了張清韻,田老伯就好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一般,那個時候,自己兒子兒媳都還在,甚至老伴也都還沒去世。雖然膝下只有兩個丫頭孫女,但那個時候,一家人生活也算快樂……不由得,田老伯渾濁的雙眼,已然是有些模糊了。

“爸……”面對田老伯,張清韻的臉上,顯現出一個略帶尷尬的笑容來。

“妮兒她媽啊……”看著張清韻,田老伯上前走了兩步,忽的兩膝一軟,像是要跪倒在地一般!

“爸!”張清韻一驚,飛快上前。而聶云也是早先一步,先將田老伯拉住,“爺爺……”

田老伯兩眼之中,幾滴濁淚頃刻間流出。

“妮兒她媽啊,我對不起你們啊,大妮兒和二妮兒這些年,跟著我受苦了啊……”在張清韻面前,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沒有絲毫遮掩的訴說著自己的懺悔。顯然,田老伯對于當年沒有讓張清韻把田甄田甜帶走的時候,懊悔不已。

“爸,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張清韻早已經沖到了田老伯跟前,直接跪到了田老伯跟前,拉住田老伯的手,泣不成聲。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是我丟下了你們,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兩個孩子還有爸你……”張清韻此刻也是不斷懺悔著。田甄田甜兩個丫頭此刻也都流著淚,和自己母親還有爺爺都抱在了一起。

旁邊莊雅雯被感動的眼淚也是直流,現在這副場面,她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足足十五年了。

這十五年之間,或許田老伯和張清韻互相怨恨過,甚至于田甄田甜姐妹兩個都怨恨過自己的母親,或者田老伯和張清韻也都曾暗暗對自己當初的所做所為懺悔過。但是在這一刻,這一些,已然全部都煙消云散。

在這兒,只有母女三個,還有一位老爺爺,當初的一切,就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時間好像是回到了十五年前,田甄父親剛剛去世,只剩下了一個老父親,一個年輕的妻子和兩個年幼的孩子,相依為命……良久。

“爺爺,阿姨,大家都起來吧……”聶云和莊雅雯攙扶田老伯和張清韻還有田甄田甜兩個丫頭。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聶云的父母也到了這邊,此刻也幫忙攙扶了起來。

“田家大叔啊,咱都起來,地上涼,可別再凍著了。親家母也一天沒吃飯了,咱趕緊起來,讓親家母吃點東西……”聶母攙扶著田老伯,口中勸道。

在聶云父母以及聶云莊雅雯的勸解攙扶之下,幾個人都起身來,坐到了沙發之上。

“哎!”

而就是這個時候,只聽田老伯忽的嘆了一口氣。

“妮兒她媽啊,你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撐不了多少工夫了。大妮兒和二妮兒結婚,還得你和親家艸持啊……你們也不用瞞著我了,我早就知道了,我的這個毛病,是癌啊……”田老伯腦袋低著,一邊輕輕搖著頭,一邊說道。

“什么?”聽到田老伯這番話,無論是張清韻,還是聶云、聶云父母,乃至是田甄田甜幾個人,都是一愣,顯然,幾個人都沒有想到,田老伯居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