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

第279章 出家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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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上,無數樓臺掩藏在五彩繽紛的云霧中,盛開的優曇花(金蓮華)似乎飄散著醉人的芳香,高大的殿宇金碧輝煌;空中飛天飄舞,散花供養,兩側天女演奏仙樂,婉轉歌唱;宮殿正中,一個七寶裝飾的獅子座高大華麗,彌勒菩薩端坐其上,正在講經說法……

小契此看得太投入、太專注了,如醉如癡,尿憋得肚子脹也不知道。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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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大概實在憋得受不了了,便下意識地脫下褲子,暢快淋漓地尿了起來。

值殿的僧人見此情景,氣得渾身顫抖,急忙制止道:“罪過,罪過!你怎么在大殿里撒尿?這是供佛的地方,何等神圣,豈能褻瀆!”

小契此說:“哪里沒有佛?請你給我找個沒佛的地方撒尿。”

是啊,山河大地,皆是法身;黃花翠竹,無非般若。佛,無時不有,無處不在。

僧人一愣,但他依然順著思維慣性說道:“不管怎么說,這里是清凈道場,不能撒尿。”

小契此居然反問:“哪個地方不是道場?”

一山一水一凈土,聽風聽雨聽禪聲。何處青山不道場,哪方水波無禪機。

更不可思議的是,有一天,小契此與伙伴們在岳林寺里捉迷藏,他為了藏得更加隱蔽,鉆進了天王殿。

天王殿里,四大天王分立兩側,無遮無掩,無法藏身,只有大殿正中原來供奉天冠彌勒的佛龕空空蕩蕩,尚未重塑佛像。

契此想都沒想,爬上高高的須彌座,藏在了佛龕里。

小朋友們明明看到契此藏進了天王殿,然而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真是見了鬼了,莫非,契此被這個張牙舞爪的家伙——四大天王吞進了肚子里不成?

契此藏在佛龕里一動不動。奇怪的是,小伙伴們也曾好幾次手把著須彌座探頭探腦向佛龕里張望,不知為什么一直沒有發現他。

他躲藏得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困乏,連打幾個哈欠之后,不知不覺坐著進入了夢鄉……

一位居士來天王殿上香,不知是因為眼花還是什么原因,他發現,原來空空的佛龕里有了一尊彌勒佛像,雖然不如原來的高大,卻更加精致,栩栩如生,似乎還放射著淡淡的紅光。居士滿心歡喜,趕緊燒了三支高香,磕頭禮拜。

隨后,他到方丈向閑曠禪師請教禪法時,順便恭維說:“大和尚,您新近請的彌勒佛像太好了,活靈活現,就跟真人扮裝的一樣。”

閑曠禪師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反問道:“你說的是什么佛像?哪一尊佛像?”

居士說:“就是天王殿里的那尊彌勒佛像啊!”

閑曠禪師更加不解了:“自從那尊泥塑的天冠彌勒倒下之后,那佛龕里再也沒供奉過佛像呀!”

這次,輪到居士摸不到頭腦了。他驚詫地說道:“可是,我剛才在那里明明看到了一尊彌勒佛啊!我還燒了香,磕了頭。”

閑曠禪師與居士都感到不可思議,就雙雙離開方丈,到天王殿去看個究竟。

香爐中,居士點燃的檀香依然在裊裊冒煙,佛龕里卻空空如也,厚厚的塵土上,唯有一些像是小孩子爬上、爬下留下的痕跡。

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契此已經十六歲了。

長成小伙子的契此身體雖然有些發胖,但他詼諧達觀,勤勞吃苦,樂于助人,人見人喜,人見人愛。

張重天還供他念了幾年私塾,這在當時的農村是極為少有的。

契此識文斷字,顯得更加聰慧機智了,因此,三里五鄉許多有姑娘的人家,就主動托媒人前來提親。

作為一家之主的張重天,似乎對兒子的婚事一點也不上心,不管什么人家,哪怕你是巨賈財主、官宦之家,統統加以拒絕,連一丁點活口也不留。

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道,因為契此不是他的親生兒,所以不肯給他花錢娶媳婦不成?

原來,張重天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女兒秋霞比契此小一歲,兄妹二人比肩長大,互敬互愛,感情甚佳。于是,他早就計劃好了,要把秋霞嫁給契此,使他倆由兄妹變成小夫妻。

不是么,像契此這么好的小伙子,打著燈籠都難找,肥水豈能流入別人田!

竇氏對這個主意更是舉雙手贊成,這樣一來,契此又是兒子,又是女婿,親上加親,再也不用擔心什么抱養不抱養了。

將來,他們兄弟姐弟之間,因為有了這一重關系,就會更加融洽。

這一年中秋節,天上月圓,人間團圓,張重天在院子里支起一張小桌,一家五口圍坐在桌旁,品月餅,喝米酒,吃水果,賞明月,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張重天看著大兒子契此越來越成熟健碩,女兒秋霞愈來愈溫柔漂亮,心里忍不住偷著笑。

于是,他在不知不覺里多喝了幾碗米酒,有些醉眼迷離。不知是高興,還是微醺,張重天忽然心血來潮,借著酒興說道:“契此,秋霞,你們兩個已經長大了,等過了秋,收了稻,地里的活不忙了,爹請風水先生看個好日子,給你們兩個圓房。”

契此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而秋霞應是提前從母親那里得到過暗示,雖然羞得滿臉通紅,深深垂下了頭,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與激動。

小弟弟僅有十來歲,尚不懂圓房是什么回事,撅著嘴說道:“爹娘偏心眼,為什么光給哥哥、姐姐圓房,而不給我圓房?”

張重天夫婦被他逗樂了。竇氏對小兒子說:“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就輪到你了。”

小兒子還是不高興,說:“我不管,反正我現在和哥哥睡在一個房間,你們把哥哥的房間圓了之后,我還要住在那里!”

原來,小弟弟將圓房理解成了裝飾房間!

“撲——”的一聲,張重天將剛剛喝進嘴里的酒噴了出來。

竇氏也笑得渾身亂顫,流出了眼淚。就連秋霞也忍俊不禁,偷偷笑了。這期間,唯有契此像是傻了、楞了,毫無反應。

小弟弟被一家人笑急了,說:“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看人家契此哥哥就不笑。你們再笑,就會笑掉下巴,砸你們的腳面!”

笑夠了,張重天給小兒子解釋說:“圓房,不是把房間弄成圓的,而是成親。也就是說,再過一些日子,你契此哥哥就要與秋霞姐姐成親了。”

“好哇,好哇!”小弟弟興奮地嚷嚷道:“別人家娶媳婦的時候,戴紅花,掛彩帶,舉旗子,打帳子,又是吹嗩吶,又是放連珠炮,可熱鬧啦!姐姐,等契此哥哥娶你的時候,我給你們放炮。”

秋霞不勝嬌羞,捂著臉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弟弟說出了爹娘的擔心。張重天見契此還是不吭聲,重重咳嗽了一聲,問道:“是啊,契此,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契此說:“爹,秋霞是我的妹妹,怎么能……”

竇氏笑道:“兒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爹爹從江里救上來的,秋霞并不是你的親妹妹。”

契此依然推辭說:“可是,這些年來,我一直把秋霞當成了親妹妹,從未有過其他想法,更沒有想到過……”

張重天說:“親上加親,好上加好,豈不是更好?”

契此說:“也不見得。比如你正在喝的米酒,若是往里面加上一些糖,恐怕就不好喝啦。”166小說

聞聽此言,張重天不由得一愣:“這么說,你是不喜歡秋霞?”

契此說:“我當然很喜歡秋霞妹妹啦!不過,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所以……”

竇氏插話說:“契此,你是不是看上了其他女孩?”

“沒有,絕對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件事。”契此將腦袋搖得像貨郎鼓一樣。

“沒有就好。”竇氏長出了一口氣。

張重天看著契此,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兒啊,你也不算小啦!男人娶老婆,是遲早的事。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和你媽拜天地了。”

契此說:“可是,爹爹,我對女人不感興趣,永遠不想討老婆。”

竇氏嚴肅地說:“不許胡說!世上只有因為貧窮、殘疾討不上老婆的人,哪有好好的一個男人不討老婆的?不討老婆,會被人家笑話死的。”

契此咕噥道:“反正我不喜歡成婚……”

張重天夫婦以為契此睹氣說說而已,并沒有將他的話當真。

他們認為,契此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時時刻刻都會變化。再說,他尚不知道娶了媳婦的好處,等他真的與秋霞成了婚,恐怕一天也離不開……

等到金秋收獲稻谷后,張重天與竇氏按部就班張羅著喜事,刷房子,打家具,縫鋪蓋,做新衣……甚至,為了更加紅火熱鬧,他們還計劃請一個小戲班子唱戲!

契此見父母真的準備讓他與秋霞成婚,心中急切得如同火燒火燎。

他反復向爹娘說明,自己不想娶親。

然而,竇氏每次都啼哭流淚,數落他不孝順、沒良心;

張重天更是武斷地說:“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都是由父母做主。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罷,反正都得照父母的意思辦!”

害怕夜長夢多,張重天匆匆忙忙選了一個日子,逼迫契此趕緊與秋霞完婚。

然而,就在婚前的那天夜里,契此不見了,失蹤了,從家里逃跑了!

但是,張重天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所以契此從未出過遠門。

那么,他能跑到哪里去呢?原來,契此既沒有跑到繁華熱鬧的明州,也沒有去四通八達的象山港,而是悄悄溜進了與村子一江之隔的岳林寺。

長汀村就坐落在明州至永嘉的南北通衢大道旁,而且向東繞過海灣便可到達通向海外的象山大港。契此小時經常到這里玩,路徑十分熟悉,徑直來到了方丈。

岳林寺的方丈是一座獨立的小院。

契此看到,方丈的院門敞開,房門未關,好像在專門等待著什么人到來一樣。

果然,當契此來到房內,跏趺端坐在禪床上的閑曠禪師展顏一笑,道:“契此,你總算來了。”

契此也不客氣,自動在閑曠禪師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說道:“師父,我來了。”

閑曠禪師像是和他打啞謎,說道:“來是來了,還是要走的。”

契此說:“來也好,走也罷,這里終究就是我的家。師父,我要跟隨你修禪。”

閑曠打量了他一會兒,嘿嘿一笑說:“契此,你是為了逃婚才出家的吧?”

契此反其意而說:“不對,我是為了出家才逃婚的。”

閑曠禪師又道:“你在成婚的前夜從家里跑出來,豈不是把秋霞給坑苦了?”

契此一本正經地說:“我若是和她勉強成婚,才是真正坑她呢。”

閑曠禪師正色說:“徑山道欽禪師曾經說,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將相所能為。因此,出家非同兒戲,不能憑一時沖動、心血來潮就要出家。契此你還小,再等等也不晚。”

契此說:“我聽一個云游僧說過:閻王殿里無老少,萬里新墳埋壯年。修行莫等鬢毛哀,體弱力竭難參禪。”

“好吧,那我明天就給你剃度。”閑曠禪師答應了契此出家的請求。

此刻,契此應該趕緊起來磕頭拜謝才對。然而,他非但沒起身,反而說道:“師父,我若是活不到明天呢?”

閑曠一愣,說:“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伙子,怎么會說死就死呢?”

“可是,人的生命就在呼吸之間,一口氣上不來,就一命嗚呼了。”契此有些傷感地說。

閑曠口氣堅定地說:“契此,道理雖然如此,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短命。就說你吧,年輕力壯,風華正茂,老衲可以保證你幾十年之內不會死,明天能夠順利出家。”

契此卻又說:“就算我年輕,來日方長,可是你呢?你年事已高,若是你今天晚上圓寂,我明天不就出不成家了?我此生也就無法跟你出家了。”

閑曠聽后,先是一楞,繼后哈哈大笑:“緣生緣滅,遷流不止,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契此,你說得對,我馬上就給你剃度!”

“當……當……當……”

“咚……咚……咚……”

忽然之間,岳林寺鐘鼓齊鳴,預示著將有重大事情發生。

禪僧們紛紛從各自的寮房匆匆走出,魚貫進入到大殿,靜靜佇立在兩側。

大雄寶殿之中,高高的須彌座上,佛祖釋迦牟尼臉上那縷神秘的微笑,總是令人莫名其妙的心動,情不自禁地心馳神往,吸引著人們去探索那無限美好的境界……

佛龕前,跪著無比虔誠的青年契此,他雙目微閉,全身心地等待著那莊嚴、神圣的一刻……

極度的寧靜。

契此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樣的寂靜,不僅僅外面世界的喧嘩停止了,連內心的騷動也完全平息了下來。

然而,這種靜,不是死寂,不是呆滯,不是冷凝,而是充滿了勃勃生機。

這時候,他的心分明感覺到了有一種潛流在悄然運行,悄然積聚,靜默之中蘊含著滾滾驚雷,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轟然炸響——

“當……”

大磬響了,緊接著,一聲天籟破空而來——

“南……無……”

這一聲,像是來自宇宙中心的呼喚;

這一聲,像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呢喃;

這一聲,契此仿佛已經期待了很久、很久,好像自從他有生以來,一直在等待著它的響起……

他,好像是突然之間受到了強烈的電擊,不由自主愣了,呆了,傻了——然而,他又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氣息從他的節節脊椎之中向上射出,直貫腦髓,沖出腦殼,與這渴望了千百萬年的聲音融為了一體……

“本師釋迦牟尼佛——”維那天籟一般的鈴音之后,眾僧深情地吟唱著。

契此百感交集,淚流滿面,情不自禁地,自然而然地跟隨著大家唱誦了起來——他,居然對所有的儀式,所有的經文是那樣的熟悉!好像這些東西一直潛伏在他的血液中,滲透在他的骨髓里……

從這一刻起,他明白了,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他像流浪多年的游子,總算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眾僧開始念誦《出家功德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毘舍離國,食時到,入城乞食。時,毘舍離城中,有一梨車,名鞞羅羨那……佛告阿難,我今說喻,汝當善聽。譬四天下,東弗婆提、南閻浮提、西瞿耶尼、北郁單越,滿中阿羅漢,若稻麻叢林。若有一人,滿百歲中,盡心供養此諸羅漢衣服飲食、病瘦醫藥、房舍臥具,乃至涅盤后若起塔廟,種種珍寶花香瓔珞,幡蓋伎樂,懸諸寶鈴,掃灑香水,以諸偈頌,贊嘆供養,所得功德;若有人為涅盤故出家受戒,乃至一日一夜所作功德,比前功德,十六分中不及其一。以是因緣,善男子當應出家修持凈戒……”

眾僧誦經完畢,閑曠禪師說道:“今有長汀子契此,歷劫修行,宿具靈根,情愿離俗出家,剃度為僧。老衲何幸,忝為剃度之師。愿此善緣,結菩提之果,將來龍華會上,度我成佛。”

說完,他拿起一把锃亮的剃頭刀,在空中打了一個圓相,而說偈曰:

明心不把金花拈,

見性何須貝葉傳。

日出冰消原是水,

月落回光不離天。

閑曠禪師剛剛將剃刀放在契此頭上,尚未剃下那滿頭的黑發,只聽得山門外一陣嘈雜喧嘩,有人闖進寺里來……

原來是契此的父母、舅舅、街坊四鄰、親戚朋友找來了。

他們老遠看到大雄寶殿燈火通明,契此正要落發為僧,便先行發一聲吶喊,隨后涌了進來……

大殿之內一片混亂,張重天左手抓住閑曠禪師的袈裟,高高揚起右拳,若不是竇氏死死拉著,老和尚的臉……

混亂中,契此卻不見了蹤影,就在人們的眼皮底下神秘地消失了。

張重天他們將大殿每一個角落都搜遍了,甚至連小小的蒲團下面都查看了三次,始終沒有發覺契此的蹤跡。

人們都感到十分奇怪,他們那會兒明明看到了契此就在大殿里,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莫非,他像水汽一樣蒸發了不成?或者趁亂跑了出去?

在寺院里沒找到兒子,張重天也不好再發作,只好垂頭喪氣離去。

眾人走后,契此也不見了,自然不能再舉行剃度儀式,所以眾僧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寮房,岳林寺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寺院里的夜晚,寧靜得有些神秘。

彎彎的弦月,像一把銀鉤,高高掛在天上。

月光迷迷朦朦,不甚明亮,于是,大殿、亭堂、樹木,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虛幻而又輕靈,好像一陣清風吹來,便可御風而去,飄上高渺的天空……

懸掛在高高的塔檐上的風鈴,偶爾會叮當響起,把月光敲擊得更加凄清,把夜色震顫得更加幽寂。

也不知是在哪個角落里,忽然之間,有一陣時斷時續、忽輕忽重、若隱若現的誦經聲傳出,好像是發自靈魂的深情呼喚,呼喚著性靈的回歸……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四周靜極了,一片樹葉飄落,一滴露水滾動都清晰可聞。

突然,在大雄寶殿里,昏黃的長明燈下,高大的釋迦牟尼佛坐像之中,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

是佛祖顯靈,還是塑像有了生命?

片刻停頓之后,佛像內部的動靜再次響了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咣當……”

佛像須彌座側面的一扇小門打開,從中鉆出一個人來!

他是佛祖釋迦牟尼的靈氣所化生,還是佛像脫胎換骨變成了人形……

他,這個從佛像中鉆出來的人,居然是契此,契此從佛像肚子里鉆了出來!

原來,這是一尊用夾層苧麻制作的大型佛像(此工藝現已失傳),堅固、輕巧,中間是空的。契此經常來岳林寺玩耍,早已探明了這一秘密,所以,父母親朋找來的時候,他急中生智,趁亂鉆進了釋迦牟尼佛的肚子里……

佛祖護佑他輕而易舉躲過了一場麻煩。

契此再次來到方丈。方丈的大、小門扉依舊虛掩著,閑曠禪師仍然端坐在禪床上,對著躡手躡腳走進來的契此會心一笑。

契此也不說話,端了一盆清水,跪在了閑曠禪師面前。閑曠禪師熟練地操起剃刀,契此滿頭的黑發紛紛而落……

那時,佛陀與千二百五十比丘住在王舍城靈鷲山上。

十幾年前,印度波羅柰國的宰相迦波利生了一個兒子。這個男孩天然生有三十二相,全身呈紫金色,神情、姿儀異乎尋常。宰相大為喜悅,請來一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師來給兒子相面。

大師第一眼看到孩子,便情不自禁地贊嘆說:“真是奇妙啊,人間竟然有如此完美的身相!這種天生的相貌是歷生歷劫所積累的特殊功德才能造就的。今后,他必將智慧通天,學問蓋地,超越人表。”

宰相聽了之后更加興奮,請大師給孩子取名。

大師說:“他毫無瑕疵,出生前后必定有奇特異常的現象發生。”

宰相點點頭說:“本來,他的母親一向刻薄,可是,奇怪的是,自從懷上了這個孩子,她突然變得非常慈悲、非常善良,同情百姓,憐憫窮人,總是盡一切力量幫助、救濟他們。”

大師說:“這正是兒子的志向影響了母親的行為。根據的經典記載,過去有一位名叫彌勒的修行人號為大慈,能給予人們歡樂。因此,就叫他‘彌勒’吧。”

因為身相奇特,再加上大師贊揚,小彌勒的名聲傳遍了全國。國王聽說之后,內心惶恐不安,心想:那個彌勒小兒長相完美,福慧雙全,剛剛生下來便有了如此巨大的聲譽,將來長大之后,名望必定遠遠超過我。到那時,他奪我的王位易如反掌!

國王為了防患未然,暗中計劃,要趁彌勒尚未長大,先行將他除掉,以絕后患。于是,他在召見宰相迦波利時說:“我聽說你生了一個兒子,相貌異常。你將他抱進王宮來,我要看看。”

迦波利作為宰相,輔助國王多年,對國王人格秉性、心胸度量一清二楚如何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小兒彌勒抱進王宮,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彌勒有一個舅舅,名叫波婆梨,在波梨弗多羅國做國師。波婆梨國師睿智博學,具有特殊才能,時常追隨他的弟子有五百人之多。宰相迦波利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派人連夜將襁褓中的彌勒秘密送到了他的舅舅那里。然后,第二天,迦波利告訴國王,小兒已經夭折了。

于是,國王把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舅舅波婆梨見小彌勒天生富貴,十分疼愛,悉心照料,養育在自己身旁。

彌勒漸漸長大。正如他的相貌所預示的那樣,極度聰慧,勤奮好學,僅僅幾年工夫,就把舅舅波婆梨一生積累的學問全學到了手,并且能融會貫通,靈活運用。波婆梨見外甥通達了所有書本知識,便決定為他召開一個大會,邀請全國所有的博學之士參加,以展示彌勒的才學。

會期決定之后,波婆梨派了一個弟子去波羅柰國,一則向姐夫匯報彌勒的情況;二來,請姐夫拿出一些錢財,作為這次大會的開銷。

送信的弟子在半路上,遇到了兩位云游的比丘,聽說了佛陀出世在王舍城靈鷲山傳法的事情。然而,未等他將信送到,在森林里被老虎吃了。由于他生前對佛陀產生了向往之情,借此善念往生到了四天王天。

波婆梨哪里知道這個變故?一直到預定的會期,也沒等到弟子回來。他只好傾其所有,招待四面八方而來的學者們。根據傳統習慣,除了精美的膳食之外,每一個前來出席會議的人都得到了五百錢幣的供養。

臨近散會,一個名叫勞多差的婆羅門姍姍來遲。他對波婆梨說:“我沒趕上吃飯,但總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得到五百錢幣吧?”

波婆梨十分抱歉地說:“對不起,因為沒有想到會有人遲到,所以,我已經將所有的財產布施出去了。”

勞多差說:“你設的是布施大會,如果不肯給我施惠,我詛咒你的腦袋在七日之內裂為七瓣。并且,我知道你的外甥彌勒的真實身份,我將把這一情況告訴波羅柰國王。”

波婆梨知道,婆羅門的確有一種惡咒,異常靈驗。更可怕的是,勞多差若將彌勒的身份揭穿,彌勒也將面臨殺身之禍!波婆梨為自己和外甥的性命擔憂,無邊的恐懼與巨大的愁苦籠罩著他的身心,壓抑得他茶不思,飯不想,坐不安,臥不寧。

這時,那個升天的弟子看到老師茫然無助的情況,就從天上下來,告訴波婆梨說:“勞多差這樣心胸狹隘的人,并沒有悟到最高明的法,有什么可擔憂的呢?”

波婆梨說:“可是,我破解不了他的咒語,更制止不了他的告密,如何是好?”

那個升天的弟子說:“現在世界上只有佛陀領悟到了最為無上的法,他是尊貴無極的法王,皈依他,才是唯一的正道。有佛陀的護佑,能使您和彌勒的災難消于無形。佛陀現在住在王舍城,靈鷲山。”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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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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