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鳳還巢(一)第22章:鳳還巢(一)→:
“她哪里小?都二十一歲的人了……”脫口而出的話,讓風塵后知后覺地捂住了嘴巴,他突然想起舒窈的年齡才十五歲的樣子。
天!不會穿幫了吧。
凌晗靜笑彎了眼睛,道:“風塵說笑了,妹妹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舒窈剜了一眼風塵,回道:“好,凌姐姐。”前世的她,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
凌晗靜問道:“不知姑娘住在京城哪里?到時,我好登門感謝舒妹妹的相救之恩,以及一路護送之意。”
舒窈靠著原主的意識想了想,回道:“元福路。”
舒窈也就隨口一說,她沒有想到,事后,凌晗靜竟然說到做到,帶著她的父親,親自找上門來道謝。
馬車里盡是歡聲笑語,一日的顛簸,終于遇到一個村莊。
他們來到一個農戶家里,舒窈從背包里拿出兩件衣裙遞到凌晗靜的主仆手上,“進去梳洗一下,換套干凈的衣裙。”
凌晗靜接過衣裙,微微點頭,欠身一禮:“好。”
褪去了狼狽,落魄,梳洗過后,凌晗靜光彩照人,一如當初所見。
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將身姿包裹的玲瓏有致,一絡絡的盤成發髻,長發松松簪起,眉不描而黛,膚無須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整個人看上去嬌柔溫婉。
風塵就這樣傻愣愣、直勾勾地看了又看,舍不得離開眼,這簡直太美了。
見風塵如此失態,舒窈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調侃道:“眼睛都快掉出來了,能不能有點出息?”
被舒窈忽地一撞,風塵頓感尷尬,他有些難為情地抓了抓頭,傻笑兩聲:“呵呵!”
“你小子,才多大?早熟啊你!你滿十八了嗎?”
風塵干咳兩聲,喃喃自語:“快了……”
街道上車水馬龍,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應有盡有。
“舒妹妹,我在這下車了,前面就是我家。得空了你可以來找我玩,屆時,你尋人打聽凌府,便會找到。”凌晗靜認真地說著,眼里充滿了誠意。
舒窈點點頭,道別:“好!后會有期。”
“凌姑娘保重。”風塵有些不舍地道別,再怎么說,一路上,三天多的相伴,多少有些不舍。
凌晗靜被小釧扶下馬車,感激地開口:“舒妹妹,風塵,你們也多保重。”
望著遠去的背影,風塵有些惆悵。
見風塵悵然若失的樣子,舒窈推了推風塵,笑言:“還會再見的,她不是告訴你地址了嗎?看得出,她是大戶人家,一問便知。”
話音一頓,舒窈哂笑一聲:“走吧!別整得跟望夫石一般。”
突地,風塵想到一事,驚訝地開口:“話說這一路,你怎么這么熟悉?原主的意識不是離你越來越遠了嗎?”
“塵弟,這一路走來,越是臨近原主的家鄉,她在我腦海的意識就越加的強烈、躁動,偶爾她還會和我說話。”舒窈垂下眼簾,心念意動。
“太邪門了。”
風塵故作害怕的樣子,在舒窈的肩膀處齜牙咧嘴,表情十分夸張,他恐嚇道:“是不是覺得有個像幽靈一樣的人在你耳邊磨牙飲血啊?”
“風塵哥,小心我晚上找你,在你耳邊磨牙飲血。”詭異的聲音突然間輕飄飄地傳進風塵的耳里,那猶如鬼魅的聲音嚇得風塵汗毛倒豎,連驚叫聲都變了調:“我靠……鬼啊!”
見狀,舒窈幸災樂禍地揶揄:“讓你瞎說不?”
風塵跟躲瘟疫似的彈開舒窈的身邊,鬼叫一聲:“老大,我真替你擔心,你與鬼同體啊!”
“走了,少貧嘴,原主這是近鄉情更怯。”
“姐姐,前面就是舒府了。”這時,原主的聲音悠悠、淡淡地飄了出來。
舒窈腳步一頓,抬頭看向頭頂的匾額,赫然寫著:“舒府”風塵瞅了一眼,腳步輕快地走上前,叩響了大門。
須臾,從門里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小廝看見兩個陌生人,問道:“你們是?”
風塵看向小廝,開口:“告訴你們家老爺,舒窈小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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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一聽,驚得大眼圓睜,他看向風塵身后清麗脫俗的女子,果真是小姐回來了,不知是因為看到小姐變得興奮還是因為害怕,小廝下一步的舉動,讓舒窈的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
那小廝一步步后退著,轉身向主廳跑去,一路跑一路大叫:“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你說什么?舒窈回來了?”一道不可思議的驚叫,嚇得身邊的丫鬟猛地垂下頭去,肩膀也隨之抖動了幾下。
“是,奴婢沒有聽錯,小廝通報的,估計這會應該在會客廳。”丫鬟應道。
舒綰綰本是坐在塌上,乍一聽到丫鬟的稟告,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怎么可能?走,去看看到底是人是鬼。”說完,舒綰綰拂袖而去。
正廳,舒窈仙姿玉色的身影映入眾人的眼里。
堂上,一中年男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是一對細長、有點褶皺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一雙長滿皺紋的手伏在桌案上,威嚴十足。
二人四目相對,舒窈的心倏地一疼,她知道那是觸動了原主的感情,眼前的男人就是舒窈的親爹?那個對她不聞不問、自生自滅的親爹?
八年來,從未來探望、甚至沒有過一封書信的親爹?
堂上坐著的舒式懷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女兒竟長這么大了,眉宇間與她的母親越來越像,她真的回來了?
“是我的女兒回來了嗎?”一位婦人拖著病體顫巍巍地從內堂跑了出來,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婦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窈兒,真的是你,我的乖女兒。”說著,下一刻,婦人將舒窈緊緊地擁入了懷中,她喜極而泣,“窈兒,我是你的母親啊!”
被猛地擁入懷中,舒窈明顯繃直了身體,但下一瞬,體內的元神似乎感受到了這份親情,那份對母親的思念被喚醒……
舒窈強烈的意識忽地占據了這具身體,本來清冷、凌厲的目光驟然變得格外溫柔。
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兒時的記憶猶如流水般呈現出來,母親慈祥的面容哄著自己的入睡得畫面一股腦地涌進腦海。
舒窈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情感,眼含熱淚,聲音哽咽:“母親。”
此時的舒式懷,看著相擁的母女,眼中充滿了震驚之色、惶恐與不安,還有無法接受的事實。
有些發黃的眼白劇烈地顫抖,他指著眼前的舒窈,怒罵:“逆女……你怎么回來了?”
舒式懷冷血無情的聲音響徹整個前廳,讓舒母李芬霎時松開了舒窈的肩膀,她霍地轉身,滿眼震驚與不可思議,他怎么說得出來?
面對他的冷血無情,李芬怒目而視,厲聲道:“舒式懷,你說什么?”
舒式懷無視李芬的不滿,轉身對著下人道:“來人啊!”
他微微顫抖的雙唇頓了一頓,繼續吩咐道:“怎么,你們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把她給我哄出去。”
管家嚴松見場面有些緊張,老爺又如此固執,但又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愿,他有些為難地喚了一聲:“老爺…”
李芬看向舒式懷,哀求著開口:“老爺,她可是我們的女兒啊!你怎么忍心?”
舒式懷見眾人沒有動作,走到舒窈的身邊,面色凜冽、漠然,“你走吧!”
瞬間,舒窈眼中積滿了淚水,下一秒,淚水順著凝脂般的臉頰流了下來,看,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她無情冷血的親爹。
憑著對兒時的記憶,回想起八年前,舒式懷曾請高人批命,說舒窈命中帶煞,非等閑之輩,但須受十六年清苦,方可認祖歸宗,否則必有大禍。
當年,父親為了欺瞞妻子,以上山修行祈福為由隱瞞她煞命一說,將五歲的舒窈送給了世外高人,那高人將一身絕學都傳給了她。
舒窈在師傅的撫養下長大,對她來說師傅是一個神秘的存在,無所不能,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話做事方式都很新鮮,也讓她受益匪淺。
“父親!”這時,從門口走來一位美麗的女子,那一聲輕喚,讓前廳的眾人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女子從舒窈的身邊走過,側眸看去,頓時眼底一片驚艷之色,光是看到她有著幼態美、飽滿、圓弧有立體感的后腦,可想而知舒窈該有怎樣一副嬌人的面容。
女子邁著蓮步朝舒窈走來,她一身深藍色織錦的長裙,一條白色花紋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只梅花白玉簪。
舒窈打量起眼前的美人,她顴骨微凸,鼻骨立體,眉頭間距近,更顯精明之感,內眼角尖銳,又非常嫵媚明艷,那眉眼間分明有股狠勁。
“妹妹,你終于回來了?你這一走就是八年,姐姐甚是掛念啊。”眼前的美人梨花帶雨地走到舒窈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