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第四十一章 劫匪

見哥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章思穎很是不忿:“哥哥這一路都在擔心那個娘炮信口胡謅的夢境吧?有道是臉上無毛,辦事不牢,哥哥又何必在意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章思穎還不知道她口中的娘炮是個閨閣千金,章乃春啞然失笑。

章思穎翻了翻白眼:“哥哥居然還笑得出來?那娘炮張口便詛咒外祖母死呢!外祖母只是病重,他卻說我們兄妹是去奔喪,居心險惡之徒,真想撕爛他的嘴!哥哥日后還是不要同這樣的人來往了。”

“只怕你哥哥我想同她來往,人家還不肯呢!好不容易邀約了出來聚會,竟被妹妹你攪和了。”

“哥哥,瞧你說的什么話?要不是外祖母病重,父親母親讓我去找哥哥,妹妹又怎么會打擾哥哥風/流快活?”

章思穎又委屈,又惱怒。

章乃春見妹妹一張嬌顏,如滿月,似桃花,不禁愛憐地拍拍她的面頰道:“好了好了,哥哥錯了,好不好?日后,說不定你還要同你深惡痛絕的這個娘炮抬頭不見低頭見呢!所以請妹妹看在哥哥的份上,對那娘炮生出一些好感來,莫要與她為敵,好不好?”

章乃春好言好語,章思穎冷嗤一聲,戲謔道:“只怕妹妹想與那娘炮交好,還沒機會呢?你沒聽那娘炮說,妹妹我會在去往外祖母家的路上被劫匪先奸后殺嗎?”

章思穎話音甫落,馬車就重重顛簸了一下,繼而止步不前了。

章乃春和章思穎驚跳起來,面面相覷了一下,只聽馬車外什么聲音都沒有。

章乃春的心立馬懸到了嗓子眼,他戰兢兢喚了幾聲“四兒”,四兒卻沒有吭聲,撩開車簾一看,嚇了一跳,四兒直挺挺坐在馬車前頭,手里揮著馬鞭卻如被定在空中,絲毫不敢落下來,幾把明晃晃的大刀反射著艷麗的日頭,架在他的脖子上。

章乃春的手腳立時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只見眼前幾個蒙面黑衣的彪形大漢,牛頭馬面般立著,兇神惡煞,猶若地獄鬼差。

“劫財還是劫色?”章乃春硬著頭皮問道。

為首一個劫匪大笑道:“有財劫財,有色劫色。”

章乃春心想果真是應驗了白云暖的夢境,真是后悔沒有強硬一點阻止妹妹的胡鬧,從章家調一對安保來。

現在,他身邊沒有多帶銀兩打發這些劫匪,車上又有章思穎,年輕貌美,是餓狼腳邊的鮮肉。

如何才能全走劫匪,保住妹妹啊?

白云暖的夢境里可是說妹妹會被劫匪先奸后殺……

想到此,章乃春一陣頭皮發麻。

章思穎見哥哥僵在車簾處,便探出了身子,“哥哥,遇到了什么事?”

章思穎一見馬車外的陣仗,猛然愣住。

那娘炮的夢境居然應驗了。

此刻,后悔來不及,又是懼怕又是懊惱喝道:“光天化日,竟敢打家劫舍,你們好大的膽子!”

章乃春一下捂住章思穎的嘴,該死,難道這小妮子還想觸怒劫匪,加劇悲劇早點發生嗎?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章思穎被哥哥捂得難受,只得扭動著身子,章乃春怕她再說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過激的話來,便死命地捂了她的嘴,對劫匪們賠笑道:“各位好漢,日頭這么大,還出來跑營生,真是辛苦了。有緣千里來相會,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在下姓章……”

章乃春本來想告訴劫匪們自己家財萬貫,只是沒有帶在身上,想給他們打個欠條,只要放他們平安離開,便讓他們帶著欠條去章家領錢,奈何劫匪們沒有耐性聽他啰嗦完。

“老子管你姓文還是姓章!”為首的大漢喊叫著,額上青筋暴起,蒙面黑布在面上一顫一顫,粗魯道,“身上帶了多少錢,全部交出來!”

章乃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額汗涔涔。

章思穎見哥哥犯難,她一下掙脫哥哥的手,沖著為首的劫匪道:“錢多的是,只是身上未帶那么多,能否打一張欠條,請各位兄弟到章家去領?”

章思穎說完,劫匪們面面相覷,繼而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章思穎有些惱火,不知道這些野蠻之人在笑些什么。

“喂,你們不相信本小姐的話?”

“大哥,既然他們沒帶錢,不如將他們三個全部殺了吧!”

“大哥,這小娘兒們長得還不錯,細皮嫩肉的,按老規矩,大哥先享用,享用完了,讓兄弟們也快活快活,然后宰了,神不知鬼不覺,夫人不會知道,也就不會怪大哥了。”

有劫匪提議,立刻就得到其他劫匪附和。

章乃春真正傻眼了,真的和白云暖的夢境一模一樣啊!

蒼天哪,誰來救救他倆兄妹啊?

章思穎那堪劫匪們言辭放浪的羞辱?早就惱羞成怒叫囂起來:“你們這群混蛋,竟敢這樣侮辱本小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為首的劫匪打量著章思穎潑辣的模樣顯得饒有興味。

“兄弟們,這小娘兒們挺有意思,把她捆了,押到草叢里,衣服扒干凈了,讓老子爽爽先!山寨里有那個母老虎在,老子多日沒有嘗到鮮肉了!”

為首的劫匪一聲令下,眾劫匪一擁而上,從馬車上抓下章思穎就拖到路邊草叢里剝衣服。

聽著草叢內章思穎發出陣陣鬼哭狼嚎,而那邊廂,劫匪頭子已經開始寬衣解帶,章乃春從馬上跌落連滾帶爬到劫匪頭子腳邊,抱住他的腿,又哭又求,“英雄,好漢,大哥,祖宗,你饒了我妹子,要金山銀山,我也一定給你搬來!”

劫匪頭子一腳踢開章乃春,章乃春摔了個四腳朝天,四兒忙跳下馬車去扶他家少爺。

章乃春死命推著四兒:“快去救小姐,別讓那班王八羔子欺負小姐!”

四兒朝草叢里瞄了幾眼,便縮了脖子。

那些個彪形大漢,皆是亡命之徒,人多勢眾,又有大刀在手,他可不想去送死。

劫匪頭子已經脫了褲子朝著草叢里縱身一躍,章思穎的慘叫聲就更加劇烈了。伴隨著章思穎慘叫的,是劫匪們放浪的笑聲。

章乃春聽得熱血沸騰,卻是瑟縮在地上不敢上前。

“少爺,快逃吧!再不逃,就沒命了。”

四兒在章乃春跟前小聲嘀咕。

章乃春想想也是,妹妹橫豎是毀了,自己還是逃命要緊,可是剛哆哆嗦嗦爬站起身,就被劫匪發現了。

“想逃?膽子夠大的啊!”

幾個劫匪從草叢里鉆出來,朝著章乃春追趕。

章乃春和四兒抖抖索索,死命地奔逃。

眼見著就要被劫匪追上,迎面疾馳過來一隊人馬,章乃春如見救星,一路狂喊著:“好漢救命啊!”

人馬中為首的問道:“來人可是章乃春章大少爺?”

“正是正是!”章乃春上氣不接下氣,“好漢救命啊!”

于是,馬上眾人跳下馬,便與劫匪一陣廝殺。

刀光劍影,直殺得劫匪抱頭鼠竄。

草叢中的章思穎赤/身裸/體躺在劫匪頭子身下,下/身一陣刺痛幾乎令她昏死過去。

當那劫匪頭子在她身上劇烈抽/動著,陣陣粗/喘響在耳邊,她羞恨難當張嘴便咬住那劫匪頭子的耳朵。頓時,一陣血腥充斥口腔。

劫匪頭子一聲慘叫,當即從章思穎身上滾了下來,抬刀便往章思穎身上砍去。

“別啊,大哥,兄弟們還沒爽呢!”

一旁兩三個劫匪央求著,劫匪頭子原想將刀抹了章思穎的脖子,卻最終只將刀砍在章思穎肩上。

刀片深入骨頭,章思穎疼得眼冒金星。

那劫匪頭子泄憤似的拔出大刀,立時鮮血四濺。

“干死這娘們,替老子報仇!”劫匪頭子捂著鮮血直流的耳朵,沖他的手下喊道。

劫匪們興高采烈,摩拳擦掌,一個個爭搶著要先上。

章思穎真想昏死過去,卻是神智清醒。她哭喊著“救命”,終于引來了鏢局的人馬。

可惜,該毀的已毀,日后等著她的只會是無休止的恥辱。

當劫匪們被鏢局的人馬殺得落荒而逃,章乃春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妹妹赤/裸受傷的身軀哭叫時,章思穎終于是昏死了過去。

白云暖正在廊下看書,聽雨軒的桃花開得繽紛燦爛。

白振軒從梅香塢走過來,遠遠地看著妹妹一襲家常服裝,卻是白衣勝雪,又配著桃花艷麗的背景,真個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阿暖——”白振軒笑吟吟走向白云暖。

白云暖放了書,見哥哥風度款款走到跟前來,微笑著問:“無事不登三寶殿,哥哥敢是為了雨墨的事而來?”

“雨墨什么事?”白振軒愣住。

白云暖心里狐疑,難道雨墨那個賤蹄子沒有去跟哥哥求情,讓哥哥來做說客,莫讓自己趕她出白府嗎?

“不為雨墨,那哥哥所為何來?”

“阿暖,你真的是太神了,那章家兄妹在洛縣去往永定州的路上果真遇到劫匪了……”

白振軒坐在白云暖身邊,匪夷所思說道。

白云暖不以為意,“遇到了也不怕,父親不是下了鏢局的單子,讓他們護送章乃春和章思穎去永定府了嗎?”

“只可惜,章少爺是平安無事了,那章小姐就……”白振軒面色沉重。

白云暖一顫:先奸后殺不過是她一時戲謔之語,不會一語成讖了吧?

“難道真被我夢中了?”白云暖佯裝吃驚。

“人倒是還活著,但是不知這對章小姐來說,是幸還是不幸。”白振軒嘆道。

白云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翰哥兒,你的仇,娘親還沒有替你報完!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