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正與張易辰在窗下下圍棋。
白云暖三局兩勝,張易辰豎起大拇指,贊道:“愛妃棋藝贊一個。”
白云暖謙虛道:“臣妾不過班門弄斧,是王爺有意讓著臣妾。說到棋藝,臣妾哥哥倒可與王爺對峙上幾局的。”
張易辰饒有興致道:“哦?改日請大舅兄到咱們王府,與本王殺上幾盤,看看愛妃你是不是替他吹虛牛來著。”
白云暖臉頰一紅,輕聲道:“臣妾不敢。”這樣應聲著,真覺得自己心虛了一般。
張易辰笑道:“既然不是吹牛,為何臉紅?是愛妃的臉皮比尋常女子更薄些嗎?”分明的挑逗之意全在流轉的眼波里,白云暖的臉更紅了,一顆心如急鼓一般亂跳,急忙從棋盤旁起身,欠身施禮,答道:“是臣妾哥哥只怕近日分不開身,臣妾有位姐姐寄居在桃花塢內,這幾日怕就要生產了,臣妾的哥哥要留下來照顧她。”
張易辰“哦”了一聲,伸手來拉白云暖,憐惜道:“瞧你這拘禮的模樣,你我夫妻之間還這樣生分嗎?”
雖是怪責的話,白云暖聽得心里又是一番甜如蜜。從前自己對章乃春、對溫鹿鳴都諸多挑剔與推辭,終于嫁了如此良婿,實在是挑剔對了。有道是好貨沉底。
二人正矯情著,綠蘿冒失失跑了進來,見張易辰拉著白云暖的手,她立即尷尬地又要退出去,嘴里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出去!”
白云暖從張易辰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對綠蘿正色道:“回來!”
綠蘿回轉身,吐了吐舌頭,垂頭走到白云暖和張易辰跟前,屈膝跪到地上去:“奴婢拜見王爺王妃。”
白云暖已坐回張易辰對面去。見綠蘿手里拿著一封信箋。便道:“你手里拿著什么?”
“老爺寄來的家書。”綠蘿將書信呈給了白云暖,白云暖拆開看了不由大喜。
張易辰見她喜上眉梢,便好奇道:“什么好消息。不與本王分享?”
白云暖道:“是臣妾繼母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張易辰聽了,也喜道:“如此好事。理應道賀。愛妃繼母乃是皇祖母的義女,只怕她老人家那兒也定然有賞的,咱們的賀禮不可搶了她老人家的風頭。”旋即喚進親信侯伯勇。
風清揚戰死沙場,張易辰的親信就剩了侯伯勇。侯伯勇進來時,因著白云暖在場,只能目不斜視,中規中矩地單膝跪地,很是刻板敦厚的模樣。
“奴才侯伯勇參見王爺王妃!”聲音倒是響亮。
張易辰吩咐了侯伯勇為白云暖剛出生的弟妹白靈白清準備賀禮一事。侯伯勇領命退了出去。
白云暖立即起身向張易辰行了全禮,道:“臣妾替弟妹多謝王爺。”
張易辰仍舊拉過白云暖的手來,見她的手柔若無骨,白皙如玉,心生憐意,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
綠蘿一旁見張易辰和白云暖恩愛曖/昧,正覺尷尬,忽聽張易辰問白云暖道:“聽府內的嬤嬤說,王府內伺候你的丫鬟婆子,你一律不用。你是王妃,該有王妃的做派,身邊伺候的人人手不足可不成體統。”
“臣妾身邊有綠蘿、阿雪和美善。出行有跟班戚杰,已然夠了。臣妾原比不得侯門繡戶,出門就要八抬大轎……”
“可你現在是王妃,是我張易辰的女人!本王怎能委屈了你?本王還是再替你挑選幾個丫鬟,你跟前常走動的就這個綠蘿,那個阿雪和什么美善,本王基本未見過他們的人影……”
“那美善哪是伺候王妃?她分明眼里只有阿雪!”綠蘿心里的不滿積壓已久,整好聽張易辰提起來,便叨叨了一句。立時換來白云暖一記警告的眼神,只好噤聲。
張易辰覺得綠蘿的話大有文章。便道:“也罷,綠蘿。你去把這兩個丫頭叫過來,讓本王好好看看,若不中用,就遣出王府去,再撥人手伺候王妃好了。”
綠蘿歡天喜地地去了。不一會兒就將鐘離雪和美善請了進來。
鐘離雪和美善都穿著王府丫鬟的服飾,低調地走了進來。
張易辰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二人,只覺二人身上掩不住一股殺氣。當日在蘭嶼城下,兩軍對壘隔得遠,張易辰對她二人的真面目并不看得分明,所以今日近距離面對面,并不把二人的身份往鐘離雪身上猜想,只是對白云暖道:“這二人也是愛妃從白家帶來的丫鬟?”
白云暖看了鐘離雪和美善一眼,心里很是不忍將二人稱為丫鬟,但鐘離雪曾懇求過她,自己只想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務必幫她保密來自異域的身份。
白云暖點頭道:“是打小就在白家隨我長大的。”
“這兩個丫頭身上一股子番邦蠻氣,不知是白家從什么地方買來的。”
白云暖忙道:“就是從普通牙婆那里買來的丫鬟,和綠蘿一樣在白家有幾年了。”
綠蘿見她主子撒謊,也不敢戳破,只好郁悶地點了頭。
鐘離雪趁張易辰看著白云暖的當會兒,偷偷審視了張易辰一番,知其對自己頗有些異域氣質的長相產生了懷疑,又見白云暖有意替自己遮掩,便解釋道:“在白府時,也常聽老爺和小姐說奴婢的長相不像中原人氏,或許奴婢的身上的確留著番邦族類的血液吧,只不過奴婢從小父母雙亡,自記事起就未見過父母的面,所以對于奴婢的血統也就無從考證了。”
張易辰有些訝異地看向鐘離雪,覺得這個丫鬟不僅長相出挑,口齒也伶俐,她不常在白云暖跟前伺候走動,定有些欺主的嫌疑,便冷了神色道:“口齒倒是伶俐,手腳也應麻利些,王妃跟前要向綠蘿學習,不要太過懶怠了。”
鐘離雪一愣,美善有些不忿,但又替鐘離雪出頭不得,只能窩心里生悶氣。
白云暖道:“王爺言重了,臣妾自家帶來的丫鬟哪有差遣不動的道理?不過是臣妾與綠蘿更親近些,平時使喚綠蘿使喚慣了。王爺希望多看見阿雪和美善在跟前晃動,日后臣妾讓她兩個多在王爺跟前當差便是。”
張易辰愣住,有些悻悻然道:“愛妃說的是哪里話?哪是本王希望看見她們兩個,本王只是幫你教訓奴才。”
見張易辰囧了,白云暖忙笑道:“不過一句玩笑話,王爺竟如此面皮薄,玩笑不得,臣妾知錯總行了吧?”
鐘離雪道:“王爺請放心,日后奴婢一定手腳勤快些,好好伺候王妃。”說著磕下頭去,美善也只好跟著磕頭。
接下來一整日,鐘離雪和美善都替了綠蘿的活,端茶遞水,伺候在白云暖和張易辰身邊,鐘離雪倒沒什么,擺出了為了匡扶家國能屈能伸的姿勢,美善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窩火到不行。這夜當完差,就到綠蘿房里,尋綠蘿的麻煩。
起初二人只是口角,美善道:“定是你在王爺王妃跟前嚼了舌根,才害我家小姐受委屈的。”
綠蘿不甘示弱:“同是奴才,憑什么你們也領月俸,卻不干活?”
美善道:“我家小姐又不是你家王妃的奴才!”
“既然不是,賴在王府內做什么?趁早走人呀!”
綠蘿兩手叉腰兩眼圓瞪,美善怒不可遏,一掌打在綠蘿肩上,便揚長而去。
綠蘿當夜不覺什么,知道美善有武功,自己不是對手,只能甘吃啞巴虧,次日照樣去白云暖跟前當差。伺候白云暖洗漱早餐完畢,便覺身子不舒服。白云暖見她臉色不好看,便問她是不是累著了,她點點頭,白云暖只催了她自去看王府內的御醫,便無暇顧及她,因為晴歌陪著繁香姑姑到了安品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