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路遇章念穎

蕙娘在白云暖懷里道:“那人哭得如此傷心,一定遇到了什么傷心事,爹爹古道熱腸一定會幫助她的,娘親,你說對嗎?”

白云暖微笑著點了點頭。

馬車繼續,白云暖也不管馬車外發生了什么事,張易辰未來叨擾她,想來是已經為那遇到困難的女子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隊伍繼續向京城前行,半路人馬停下解手方便時,真娘走到白云暖的馬車旁,喚道:“王妃……”

白云暖撩開車簾,狐疑地看著真娘,真娘憂心忡忡的面色所為何來?

“出了什么事?”

真娘壓低嗓音道:“你猜,先頭,王爺救下的人是誰?”

“誰啊?”

“章家二小姐?”

白云暖一時腦子沒有轉過彎來,“哪個章家二小姐?”

真娘道:“洛縣的章家,章乃春少爺家的二妹。”

“章念穎?”白云暖佩服自己竟然還記得這個名字。

真娘點了點頭。

于是白云暖對真娘招了招手,真娘便上了白云暖的馬車。

蕙娘正在白云暖懷里熟睡著,白云暖抱緊了她,對真娘道:“睡著了,沒事,你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蕙娘這才道:“王爺救了章二小姐就把她放到了奴婢的馬車上,奴婢只覺得這個婦人眼熟,還是她先認出奴婢來的呢!從前老爺夫人帶著您和少爺去凌云寺燒香時,那章家老爺也帶了章少爺和兩位小姐到凌云寺燒香。所以,奴婢與這章二小姐會過面的,只是年月久遠。不太記得真容罷了,沒想到她倒是比奴婢記性好。”

白云暖問道:“她適才因何哭泣,一起的還有什么人,可見著章思穎?”

真娘搖頭:“并未見到章大小姐的面,章二小姐隨行的是她的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七八歲光景,說是丈夫嗜賭,欠下了不少賭債。娘家又不肯接濟,丈夫便把他們母子三人抵了出去。他們三人這是從債主那里逃出來的,一路上挨餓受寒,吃了不少苦。”

白云暖聽了。只點了點頭。并不表態。

真娘道:“適才在馬車上,章二小姐得知這是王妃您的馬車,就求了奴婢過來與王妃您求個情,收留她,切莫趕她下車,如果趕她下車,只怕債主追上,他們母子三人就死路一條了。”

“可是。我焉能收留章思穎的胞妹?”白云暖冷笑。前世,章思穎那么虐待她。這個章念穎雖不是主謀,亦是幫兇,這一世,她怎么可能對她發善心?

真娘道:“章念穎正為這個事擔憂呢!說是讓我給王妃您帶個話,求您不要因為她姐姐的緣故而遷怒她,她如今虎落平陽,希望王妃能看在同鄉的份上對她伸一份援手。”

“你怎么看這件事?”白云暖問真娘。

真娘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章家人一向心術不正,這個燙手山芋,咱們還是盡早扔掉的好。”

白云暖點頭:“你去拿一百兩銀子給她,便算是仁至義盡了。”

真娘領命去了。章念穎接過那一百兩銀子,哭得眼淚汪汪的,真娘道:“你悄悄地離去吧!如果讓王爺見到你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我們王妃心里該添堵了。”

章念穎無奈拿了一百兩銀子,領著兩個孩子依照真娘吩咐悄無聲息地走了。

隊伍繼續向上京出發,夜宿館驛,張易辰問起侯伯勇:“怎么不見白日里救下的婦人和她的孩子?”

侯伯勇道:“奴才也正在找他們呢!”

真娘聽聞,忙到張易辰近前回話,道:“那婦人說不愿叨擾王爺王妃,讓奴婢借給她一百兩銀子另尋出路去,奴婢看她可憐,便將一百兩銀子送了她。”

于是,張易辰便也不再提起此事,一行人在館驛里安頓下來。

夜半,張易辰和白云暖正于館驛內安睡著,忽聽得外頭棧道上傳來喧嘩聲,有男子的呵斥聲,還有婦人、孩子的哭救聲。

張易辰和白云暖同時醒了過來,張易辰起身提刀,喊了侯伯勇便出去了。

白云暖睡不著,去察看了孩子們的情況,孩子們都安睡著,沒有被吵醒,官兵把守著,安全得很。她便又懸心張易辰的安危,所幸張易辰去了沒多久,便和侯伯勇一起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從歹徒手里救回來的章念穎母子三人。

如畫、如風給白云暖更了衣,又扶著她去了館驛廳里。廳內,張易辰坐在中間的位置上,身后站著侯伯勇,地上站著章念穎母子三人,三人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全都披頭散發,鞋子也掉了,一臉的淚痕交錯。

白云暖不由扭起了眉頭。

張易辰道:“阿暖,你怎么起來了?這三人就是白日里我們救下的那母子三人,不知何故又溜走,今夜幸虧又遇著咱們,否則只怕做了那一伙歹徒的刀下冤魂。

“那群歹徒便是奴家丈夫的債主。”章念穎說著便跪在白云暖跟前,拉著白云暖的衣裳涕淚俱下,乞求道:“白小姐,請你看在洛縣同鄉的份上,救救我們母子三人吧!出了這館驛,我們母子只有死路一條了。”

張易辰聽了,奇怪地問白云暖:“怎么,你們是同鄉,還認識?”

章念穎已經迫不及待答張易辰道:“是啊是啊,王爺,我和王妃是同鄉,同住洛縣,我們兩家還頗有些淵源呢!”

“什么淵源?”白云暖不悅地打斷了章念穎的話,徑自走到張易辰身邊,道:“王爺可曾記得那章乃春?”

張易辰這一輩子忘記誰也不能忘記章乃春這個名字啊!這個人差點害他和阿暖之間生出嫌隙來。

白云暖道:“這個婦人便是那章乃春的二妹。章乃春的德行,想必王爺已經見識過了吧?王爺定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張易辰道:“那人就是個敗類。”

“豈止如此,他還有個大妹,心思險惡,最是下三濫之人,這個章念穎有著這樣一個哥哥和這樣一個姐姐,她又能是什么好貨?”

白云暖言語中逐客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章念穎再三思量,這館驛的門,他們母子三人是絕不能這樣踏出去的,需得找個靠山才是。所以不管白云暖多討厭自己,她還是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乞求道:“王爺王妃,阿念知道從前哥哥與姐姐待虧了王妃,可是阿念從來沒有傷害過王妃你啊!”

白云暖在心里冷嗤:這一世你是沒有,上一世呢?你這個墻頭草可沒少當章思穎的走狗!在章思穎跟前就是個窩囊廢,沒用的東西,可是欺負起病榻上的嫂子來,卻有著說也說不完的各種奚落酸溜溜的話。

章念穎已經拉著兩個孩子一起磕頭,兩個孩子經過這屢番的驚嚇實在是嚇破了膽,此刻配合著他們娘拼命磕頭,嘴里喃喃念著:“救救我們,救救我們!”三個人直把額頭磕出了血。

終究是無用的婦孺,張易辰揮揮手,不忍道:“夠了。”繼而對白云暖道:“阿暖,你拿主意吧!”

白云暖已為人母,將心比心自然看不得兩個小孩子受這樣的折磨。

她想要救人,心里卻又不甘心,但理智和道義都告訴她此時此刻必須收留這母子三人。

她沒好氣道:“章念穎,你聽好了,我可以暫時收留你,但是是看在兩個無辜孩子的份上。到了上京城,你們擺脫了仇家,就立即從我面前消失。”

白云暖已經大發慈悲,章念穎立即拉著兩個孩子磕頭謝恩。

這一夜,被章念穎這么一鬧騰,白云暖睡意全無。

張易辰見她輾轉難眠,便索性也不睡了陪她說話。

帷帳之內,張易辰將自己的手伸給白云暖做枕頭,并問白云暖:“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白云暖知道張易辰在逗她開心,心情便略略好了些。

這一夜,二人回顧了前塵往事,不甚唏噓,又展望了美好的未來,一直攀談到天亮。次日重新出發,倒是在馬車上睡得香香的。

蕙娘見父親母親安睡著,便對真娘輕輕噓了一聲,繼而讓真娘帶她去找溫鹿鳴:“真娘,我想和溫先生同一輛馬車。”

真娘想了想,道:“好吧,王爺王妃睡著了,省得你在這里打攪他們兩個。”

溫鹿鳴和安宇夢正在馬車上談論著,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便停了下來,安宇夢道:“出了什么事?馬車怎么突然停了?”

馬車簾一挑,蕙娘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一臉的陽光燦爛,讓整個馬車車廂都亮了起來:“溫先生,安先生,我來和你們兩個作伴,好不好?”

溫鹿鳴和安宇夢還未回答,真娘的臉也探了進來:“宇夢、鹿鳴,王爺王妃睡了,怕郡主在那邊吵他們安歇,所以就帶到你們這里來了,蕙娘一向聽鹿鳴的話,到你們這邊來,我才放心。”

溫鹿鳴和安宇夢能說什么,自然是歡迎的。

溫鹿鳴起身,向小蕙娘伸出手去.小蕙娘對著溫鹿鳴伸過來的大手小臉笑開了花,她將自己的小手毫不猶豫地放在了那只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