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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看著白云暖道:“婆婆的意思是要張凌休妻嗎?”
白云暖抿唇不語。
婉婉冷笑道:“你以為我多稀罕嫁給他?你兒子他就是個變︶態!雍王府的嫡長子又怎么樣?不及大表哥萬分之一!我嫁進雍王府本來就是為了接近大表哥的,現在我謝謝你還我自由了!只要張凌休了我,我就還有機會和大表哥在一起!我真的謝謝你了!”
婉婉說著,什么行李也不拿,一轉身便驕傲地走出去。
她走到門口,恰遇張翰緊蹙眉頭,滿臉怒容地站著。
“大表哥……”
婉婉剛喊了一聲,張翰已經給了她一巴掌。
“大表哥……”婉婉委屈地看著張翰,“你怎么可以打我?”
“我現在恨不能殺了你!”張翰咬牙切齒,“我和蕙娘對你不薄,你怎么可以心思如此歹徒?你近一年來處心積慮接近我們,原來就是為了害死蕙娘和孩子,現在孩子已經死了,你還不滿意,你還要害蕙娘!”
“大表哥,你不要相信婆婆她說的話,她都是騙你的,她冤枉我!”
婉婉去拉張翰的手被張翰一把推開了:“娘親何曾告訴我這些?是我剛才親耳聽到的!我原本擔心娘親離了嘉禾苑就往芙蓉堂來,我擔心娘親為難你,沒想到我聽到了這樣的真相,婉婉,你的心怎么這么惡毒啊?枉蕙娘一直相信你!”
“那都是蕙娘欠我的!你是我的。可是因為蕙娘,我們有情人成不了眷屬……”婉婉傷心欲絕地哭起來,她滿腹委屈與怨恨。
張翰道:“你以為沒有蕙娘,我們兩個就可以在一起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因為我們兩個是……”
“翰哥兒!”白云暖從屋里走出來,喊住了張翰。
“翰哥兒,蕙娘身邊需要你。你快回嘉禾苑去吧!”
張翰欲言又止。向白云暖點了點頭便轉身要走,婉婉拉住他道:“大表哥,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為什么沒有蕙娘我們兩個也不可以在一起,為什么?我們兩個之前難道不相愛嗎?我們不配嗎?”
張翰盯著蕙娘看了一會兒,終是推開了蕙娘的手。面無表情道:“你回去問你爹吧!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好自為之!”
張翰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婉婉跺著腳。哭道:“不是雍王妃拆散的我們倆嗎?關我爹什么事?難道我爹也不讓你和我在一起嗎?我這就回去問他!”
婉婉掩面哭著,急急跑走了。
白云暖看著婉婉哭著跑走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喊來小廝。道:“給少夫人備一輛馬車,將她安全送回尚書府。”
白云暖一直陪在蕙娘身邊,直到蕙娘喝了寧莫開的藥睡過去。她才謝了寧莫,送了她出來。
寧莫道:“蕙娘現在情況并不樂觀。如果再受什么刺激,萬一血山崩,那就嚴重了。王妃可要好好照顧蕙娘,孩子已經死了,不能再讓母親也跟著……”
白云暖點頭:“我會的,謝謝你了,恩姐。”
送走寧莫,白云暖重新回到嘉禾苑。蕙娘已經睡熟,張翰正替她蓋被子。白云暖走進來時,看見張翰一臉的淚痕交錯。
白云暖道:“你隨我來。”
張翰用袖子擦了把眼淚,跟著白云暖到了偏廳。
張翰跪在白云暖跟前,自責道:“都怪我輕信了婉婉,才讓蕙娘遭此大禍,如果我防著婉婉,就不會讓孩子……”
白云暖扶起他道:“好孩子,這不怪你,孩子沒了,日后還會有了,如今最關鍵的是蕙娘,只要蕙娘能養好身子,孩子總是會再有的。”
張翰點頭,“娘,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蕙娘的。”
“娘親現在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肯與不肯?”
“只要能為蕙娘好,孩兒什么都愿意。”
白云暖便道:“你寧姨適才和我說了蕙娘的情況,娘真怕蕙娘會受不了失去孩子的打擊而病勢加重,所以娘想……”
“我們可以抱養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說是我和蕙娘的孩子,這樣蕙娘不知道真相,也就不會悲傷了。”
白云暖喜出望外,“翰哥兒,你真與娘想到一處去了,娘做了你十幾年的娘,今日方覺值了。”
白云暖將張翰摟進懷里,心里十分動容。
讓張翰去好生休息,白云暖出了嘉禾苑,一出嘉禾苑,就見張易辰站在嘉禾苑前面的樹下等她,他手里拿著披風,等白云暖走近了,便給她披到肩上,嘴里責備道:“蕙娘的身子要緊,你的身子也要緊哪,切莫照顧了蕙娘的身子,自己的身子卻垮了。”
雖是責備,卻是關心。
白云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親自送來了?讓如畫她們拿來就可以了。”
張易辰道:“你將丫鬟們都打發走,我知道你心情煩悶,想一個人靜靜,所以我怎能讓她們再來打擾你。我陪你走走吧!”
白云暖點頭,于是二人沿著園子里的石子小徑輕輕走著。走了一會兒,張易辰便伸過手來握住了白云暖的手,眉頭不由一蹙。
白云暖道:“我的手好冷對吧!”
張易辰停住腳步,將白云暖的手包進了自己的手心,拿嘴對著她的手哈氣。暖暖的氣流噴在白云暖的手上,一直暖到白云暖心里。
白云暖抬眼間,望見了張易辰鬢邊一抹霜白的發絲,不由眼圈一紅。
“王爺,對不起。我沒有替你照顧好孩子們,我不是一個好妻子。”
張易辰啞然一笑,他拿手輕輕揩拭白云暖的淚,微笑道:“這些年,我上了戰場三次,沒能和你一起養育我們的孩子,讓你在家中替我擔驚受怕。我對你是有著深深的歉意的。”
的確。王朝復辟太子復國之后,張易辰上了三次戰場,雖然是小戰役。她卻仍然在家中替他捏一把汗,生怕戰場上刀劍無眼,一不小心他就回不來了。每次他出征,她就在家中燒香祈愿。求菩薩保佑他能平安歸來。
“而今,孩子都已長大。蕙娘和凌哥兒又都成家,我對你已經很感激了,人生不如意事常,哪能事事順意呢?蕙娘的挫折。我想將來老天爺一定會報償她的,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張易辰說著將白云暖攬進了懷里。
白云暖依偎在張易辰懷里,道:“王爺。我和翰哥兒商量著,想給蕙娘抱一個孩子。將那個可憐的孩子死去的消息隱瞞過去,雖然紙是包不住火的,可是我想能瞞一時是一時,只要幫助蕙娘度過眼前的難關,將來再和她好好說出真相,她大抵就沒有難接受了。”
“你那么愛蕙娘,你總是為她好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張易辰牽起白云暖的手,繼續在石子小徑上走著,剛走了一會兒,就有如畫急匆匆跑了過來。
“何事驚慌?”
“王爺王妃,楊大人和楊夫人來了,臉色很不好看。”
白云暖和張易辰互視了一眼,便隨如畫去了。
花廳里,楊沐飛一臉黑沉坐著,劉靈芝更是順手砸了如風送來的茶。茶盞落地,鏗的一聲,恰巧,白云暖和張易辰走到了花廳門口。
白云暖向如畫揚了揚下巴,如畫便趕忙進去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片。
白云暖和張易辰走進去,但見劉靈芝氣呼呼道:“白云暖,你什么意思?婉婉到底犯了什么錯?你們雍王府要休了她?難道是她求著要嫁給張凌的嗎?是你們雍王府先開了金口說讓張凌娶她,現在又要趕她出門,你們要給我一個說法。”
白云暖已和張易辰坐到了廳上。張易辰問白云暖道:“何時說過要休了婉婉?”
“婉婉犯下的惡事,讓她償命都是理所應當。”
“到底怎么回事?”張易辰一頭霧水。
“婉婉到底犯了什么錯?”劉靈芝又吼又叫,“我的女兒到底憑什么讓你這樣欺負?”
楊沐飛拍了桌子,呵斥劉靈芝道:“夠了!你今天到雍王府來,到底是為了處理事情,還是想把事情搞大?”
劉靈芝這才郁悶地坐回椅子上,噘了嘴。
楊沐飛轉而對白云暖道:“阿暖,不知婉婉做了什么錯事,惹你不高興,要你逐了她?”
白云暖沉吟道:“橫豎雍王府是不能再留婉婉了,因為她干的事情就不是想做雍王府兒媳該做的事情。”
“表妹,婉婉到底做錯什么事,你告訴我,我回去好好調教她。”
“表哥,婉婉是你們的女兒,你也調教了十六年才嫁到我的雍王府來,她的秉性就不是什么善茬兒,雍王府留她不起。至于她干了什么,我還是給她留點顏面,你還是不要追問的好。”
楊沐飛惱了,“表妹,我們表兄妹一向感情融洽,你就不能和我好好溝通,難道婉婉的事就沒有悔改的余地了嗎?”
張易辰見楊沐飛盛怒,忙打圓場:“沐飛,你先別急,我想這其間一定有什么誤會。阿暖,你只是想嚇唬嚇唬婉婉的,對吧?”
“不是,”白云暖起身,執拗道:“我意已決,婉婉,決不可能回雍王府了,因為我不能再引狼入室。”
白云暖說著,不理會眾人,徑直離去。
劉靈芝瞬間惱羞成怒:“她……她什么態度?她這是對待親家的態度嗎?”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不想再把你當親家了!”楊沐飛一把拉了劉靈芝就往外走。張易辰攔都攔不住。
楊沐飛拉著劉靈芝出了花廳,怒沖沖便往王府外走,不料想張翰竟站在前頭不遠處,雙手背在身后,看起來像是在等他。
“這小子,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滾進來!”劉靈芝一把甩開楊沐飛的手,便向張翰沖了過去。“啪”的一聲,楊沐飛拉都來不及,劉靈芝已經一巴掌蓋在了張翰臉上,張翰別過臉,直覺臉上火辣辣地燒著。
“翰哥兒,你表舅母她氣昏了頭,找你撒氣,你別和她計較。”楊沐飛做著和事佬。
劉靈芝卻一把推開他,揪扯著張翰的衣服,道:“我打的就是你,婉婉那么愛你,一心想要嫁你,你卻攀龍附鳳娶了柔善公主,現在你丈母娘還要將婉婉掃地出門,你們雍王府也太欺負人了。”
劉靈芝又打又罵,張翰始終沒有躲閃。
楊沐飛使勁拉走了劉靈芝,對張翰道:“翰哥兒,你表舅母在氣頭上,你還是躲一躲先吧!”
張翰卻開口了,“躲?做了惡事的人不用躲,受害者卻要躲嗎?”
“你把話說清楚,你這話到底什么意思?”劉靈芝又要向張翰撲來,被楊沐飛死死抓住。
張翰唇邊綻了一抹冷笑,道:“你們不是要到雍王府來討說法嗎?我這就告訴你們婉婉做了什么錯事。楊大人,你的女兒害死了你的親孫子,你說她是不是有罪呢?”
楊沐飛松開了劉靈芝的手,困惑地看著張翰。
“什么親孫子?我沒有兒子,哪來的親孫子?”
“你有兒子的,只是楊大人何等高貴,不要他罷了。若論攀龍附鳳,誰能和楊大人你比呢?”張翰冷笑了一下,旋即轉身離去。
劉靈芝問楊沐飛道:“他神神叨叨的,說了這么一大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楊沐飛看著張翰離去的背影,眉頭虬成了大疙瘩。驀地,他心頭一顫,推開劉靈芝便急追張翰而去。
張翰卻快速地轉進了一個拐彎,讓楊沐飛撲了個空。
站在婆娑樹影間,張翰冷冷看著在原地打轉的楊沐飛,目光里是深深的怨懟。
十幾年前,你拋棄了我,今天,你的女兒又害死了我的兒子,還要殘害我的妻子,這樣的仇,我該如何和你算呢?楊沐飛。
楊沐飛在原地喊道:“翰哥兒,你出來,我們把話說清楚,你說婉婉害死了我的親孫子,那么我的親兒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