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孽寵

161.你本無心

正文2013年04月13日07:02尋書吧出品

看了看殿外仍在跪著女子,沈如月上前一步,朝太后福了福身子,“母后,惜妃妹妹跪了也有一個時辰了,您的氣也該消消了。舒骺豞匫”

太后慵懶的靠上椅背,目光落向裝著她最喜愛那套茶具碎片的茶盤,淺凝了片刻,隨即將眸光移向殿外臉上略有疲色的女子,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去讓她起來吧

竹煙的貼身侍婢蘭翠忙快步行至了她身前,略顯吃力的將她攙扶了起來。

微蜷著雙膝適應了片刻,她輕輕直起了身子,在蘭翠的攙扶下,緩緩朝殿內踏來。

在太后身前頓住腳步,竹煙乖順的朝她福了福身子,“臣妾今日不慎將太后娘娘最喜愛的茶具打碎,是臣妾的錯。多謝太娘娘娘寬宏她微垂著頭,不卑不亢的道著言語遽。

太后見她一副頗為謹慎謙和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嗯,近日宮中也發生了不少事,浣衣局失火,頤妃大病。你便抄寫一份佛經,替皇上祈福吧她瞥了眼身旁云芳,示意她將新的佛經拿來。

不肖片刻,云芳便將一份新的佛經遞至了竹煙手中,竹煙忙朝太后施了個禮,“臣妾定當悉心抄寫,為皇上祈福她輕輕抬起眼眸,掃了眼坐于太后身旁的連澈,徑自退到了一旁。

連澈緩緩側過臉,目光落向了太后,輕笑,“母后甚為有心,兒臣多謝母后掛懷。邯”

在永寧宮,待其他妃嬪走后,他與皇后一道陪著太后用完晚膳才離開。從太后處出來,他并未回重華殿,而是去了竹煙的玉蘿宮。

踏入芬芳滿園的庭院,連澈并未讓宮人通傳,便徑自踏入了殿內。瞥見紗幔后靜坐于軟榻上輕撫著膝蓋的女子,他幾步行至了她身前。

“還是很痛?”他坐上了軟榻,將女子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大掌撫上了她的膝蓋。

竹煙淡淡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小臉靠上了他的肩頭,“不痛,只是有點不舒服

連澈將她的褲腿捋起,輕輕施以掌力,替她將雙膝內的淤積驅散。一番微熱的運功后,他目光落向懷中女子,“如何了?”他清淡如水的嗓音蘊了絲悉心與關切。

竹煙小手履上他的大掌輕撫了幾許,甜甜一笑,“嗯,一點都不難受了

連澈將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稍稍緊致了些許,他微嘆了口氣,“你總是這般遷順,聽話

他微微皺了皺眉,在這暗潮涌動的后宮中,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她。沒有雄厚的出身與家世,又生得如此純良溫厚。盡管自己給她的寵愛已不少,卻也不能保證時刻都可護她周全。

懷中的女子卻是微揚了小臉,將指尖輕觸上了他微凝的眉間,“瑾之,能名正言順的呆在你身旁,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你不必介懷她輕吐著言語,眸光灼灼的探向他。

連澈捉上她的小手,輕輕的裹于掌心,眸光緩緩挑向了窗外的月夜,不再言語。

清淺下午在廂房休息了一陣,無聊之余走出房間,在院落里散步時,她發現四周而過的宮女與太監并未對自己的出現而表示出詫異。想來是連澈已為她打點好了一切。

靜靜的躺于床榻上,她目光輕輕探向了床頂,想來連澈今夜是不會回重華殿了,應是會在竹煙那過夜。

宮中打更的太監每每路過景月宮時,都會聽得宮內傳出凄厲滲人的聲響,每次太監都會加緊腳程,快速通過此宮。

清冷的月華籠至大殿之上,將之映襯的更加蕭寒漠離。有一抹身影卻不緊不慢的邁著輕雅的步履。踏至了這座讓人不禁心生寒意的宮殿。

緩緩踏至內殿,連澈將目光落向了床榻上蓋著被衾,輕靠著床欄,神色沉靜的女子。

女子輕輕側過臉,目光落向不遠處負手而立的男人,唇角輕揚,“大夜晚的,皇上怎會有興致來看望臣妾?”

連澈輕皺了眉,臉上露出了一抹微微不耐的神色。

宿謹徑自掀開了被衾,直起身子,緩緩朝床下踏去,寂靜的房間內,除了鐵鏈冰寒刺耳的拖曳聲,便只剩她微微喘息。

倔強的立于連澈身前不遠處,望著他略略不耐的模樣,她卻仍是目光盈盈的探向他,希望能從他眸中看到一絲憐惜之情。

他是自己見過的最睿智果敢的男人。在幽黎國時,她便常常聽自己的父王提起他的種種事跡。從那時起,她便對這個男人心存了一份崇拜與幻想。

此次和親,她自愿成為和親的公主,便是為了能親自來到他身邊,親身去感受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

自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覺的愛上了。原來這個睿勇的男人,竟還生了一副不輸于她見過的任何美貌男子的傾世容顏。

雖然自己與他只有一夜的露水情緣。但外界卻都盛傳她的專寵。其實在那日之后的許多天里,他都沒有再碰過自己。

她也曾經疑惑過,猜測過。但是礙于自身的驕傲與羞澀,卻始終沒能問出口。

她一直在想,待自己替那人完成了最后的這次任務后。便要和之前的一切斷絕往來,一心一意,只做他的女人。

想到此處,她眼眸中不禁映出了點點如星般的光耀,那零碎卻璀璨的華彩中,透出的,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無盡的愛戀與對愛情執著的向往。

微瞇了眼眸,她唇角噙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你給我的第一夜,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如鶯的嗓音中仍是蘊著一抹淡淡的懷念與迷戀之情。

連澈神色淡漠的凝著眼前徑自沉醉于往昔愛寵中的女子,薄唇輕動,“那夜的人,不是朕他淡淡的道著言語,如水的嗓音卻是冷寒疏漠到極致。

宿謹渾身一震,身子猛的朝后一塌,踉蹌了幾步,她吃力的扶上了床欄,才讓她不至于倒了下去。

“什么意思?”她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不遠處周身傾散著寒涼如雪氣息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開口。

連澈皺了皺眉,眸中的不耐與冷戾更甚方才,“那夜是暗衛扮作了朕的模樣,與你一夜歡情他不緊不慢的幽幽開口,就似在說著今日的天氣。

沉默了半晌,宿謹忽的仰面,一陣大笑。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將她腳跟釘穿的鐵鏈教她拉扯的生生作響。

還未靠近他,她便停在了原地,那鐵鏈已教她拉至了最大距離。皮肉在她的大力撕扯中,已翻開了些許,傷口處,她妍艷的血已順著銹跡斑斑的鐵鏈蜿蜒而下,將地面染作了紅色。

宿謹仍是一刻不離的將目光緊鎖著眼前的男人。蒼白美麗的面龐上,是她血紅沉痛到幾乎扭曲的眉眼。

她此刻已不知還能問他什么,他的每一個的回應,都能讓她痛到足以死去。

凝著眼前似乎痛戾到極致的女子,連澈嗓音微沉了幾分,緩緩開口,“作為一國的公主,你為何要私通部族?且選擇蘇清淺作為線人?”

宿謹心中一個激靈,他為何如此在意一個女官。

陰冷潮濕的房間中,散發著陣陣的霉悶氣息,此刻,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她心中忽然生了一抹幽怨的恨,咬了咬牙,她冷笑,“莫以為蘇清淺那個傻瓜,換了假的軍報給接應人,我們便不知了。我自己已經將親眼看到的那份,再次給了他

連澈并未驚訝,他只是將眸光緩緩挑向了不遠處,一字一頓的開口,“可惜你不知,那份軍報在送進殿內之前,便已被調換過了,如今你的接應人已拿著你給的軍報出關了他神色沉靜的將這一切早已教他算計在內的真實情況告知于她。

“老實交代出朝中與你對接的官員。否則,朕便滅了你的國家!”他忽然走近女子,眉目沉凝的俯視于她,“而你,將會有許多饑餓難耐的男人,等著你!”淡凝輕魅的嗓音從他喉中緩緩逸出,卻空幽的好似地獄的魔音。

“給你三日時間,好生考慮!”連澈拂袖,冷傲轉身,朝殿外踏去。

宿謹望向他冷漠決絕的背影,淚珠從眼眶狠狠跌落,她用盡全力嘶吼道:“你根本無心!”

聽得她的言語,連澈頓住了腳步,微揚了眉梢,隨即繼續款款而行。

待他走遠,這個倔強心痛的女子,終是因失血過多與心力憔悴,一頭栽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