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孽寵

203.這便是你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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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墻壁的女子,就如靜默凋零的花朵般,瞬間沒了生機。舒榒駑襻

連澈瞥了眼輕靠于墻根處的清淺,心中忽的直直撞進了一抹強烈的不安與心亂。

眾目睽睽之下,他放開了竹煙,一步一步行至了墻根前,深凝著她。

靜坐于地面的女子,一只手正護在肚腹上,而另一只手,已自然的垂落身側,輕擱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正輕輕的闔著眼,細密纖長的眼睫上蘊著點點星亮的光芒,而方才輕凝在眼梢的淚,已順著她的小臉,緩緩滑落妾。

她的神情,卻是恬然而安寧。

這女子異常執拗,平日里,即便是受了委屈,也甚少見她哭泣。

連澈緩緩蹲下身子,修長的指輕觸上她的臉頰,將那抹盈盈閃耀的淚痕拭去。她細白的肌膚,已蘊了些許微涼甓。

清淺的身子開始緩緩的朝地面倒去,他立刻伸出手,接住了她的身子,將之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她的腦袋軟軟的耷落上了連澈的肩頭,已然沒有了鼻息。

他扳過懷中女子的手腕,指尖輕輕的附了上去,卻無法觸到任何起伏跳躍。

脈息…已斷。

眼梢所及之處,她大腿下的地面,一抹鮮紅正緩緩淌出,映入了他的視線。連澈本能的用手朝那抹灼眼的血紅探去。

手腕輕揚的瞬間,指尖的鮮紅已沿著他修長的指蜿蜒而下,滴落在了清淺粉色的衣裙上,綻放出一朵一朵妍艷妖靡的花兒。

在眾人詫異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連澈已抱起了清淺,緩步朝重華殿的內殿行去。經過池宋身旁時,他薄唇輕動,淡淡開口,“傳太醫。”

池宋立刻會意,迅速的轉身朝殿外奔去。

立在殿中的連彥將一切收入眼底,他心中已然生了一抹絕然與焦灼,略顯倉惶的朝后退了幾步,他身子倚上了殿內的盤龍金柱。

眼眸輕輕一轉,他目光死死的盯著立在墻壁不遠處的竹煙。

而此時的竹煙,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墻根處殘留的一大片嫣紅的血跡。想到連澈對那女子的一切,她狠狠的壓抑著心中的妒恨,小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將牙咬碎。

可看到地上的這一抹鮮紅時,她卻又生了一絲暢快感。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內殿的龍塌上,清淺正安睡在其間。身旁,太醫跪在床榻前安靜的替她把著脈。

連澈則是正靜立于床榻旁,目光直直的盯著床榻上的女子。除了池宋,所有的人,都被阻擋在了內殿外。

池宋靜靜的立在不遠處,眸光探向了床榻旁的男人。瑞景帝雖年輕,卻是個處事果決,理智沉穩的人。如此不顧后果的行為,他是第一次看見。

倘若那女子死了,他不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會有何種反應。

此時的太醫與醫女已為清淺診斷完畢,跪在了連澈面前,瞥了眼床榻上的女子,太醫略顯艱澀的開口道:“皇上恕罪,清淺姑娘似是中了毒。且胸中有內傷的舊疾,而如今添的一處新傷,愈發加重了她全身的氣血倒流。”

稍稍頓了頓,他面露難色的看了看連澈,繼續道:“加之…加之她腹中的胎兒滑落,造成大量出血。臣已然回天乏術。”

連澈并未言語,只是自始至終都將目光緊鎖著床榻上的女子,沒有移開過分毫。

池宋詫異的看了眼他,又將眸光轉向了床榻上的女子,她正緊緊的闔著雙眸,小臉已沒了血色,唇瓣亦是蒼白干涸,毫無生機。

良久,連澈終是邁開了步子,行至了床榻旁坐下。

池宋微嘆了口氣,忙朝跪地的太醫與醫女渡了記眼色,示意他們同自己一道出去。

內殿中,寂落無聲,只剩這個靜默的男人,和那個躺在床榻上再也不會淺笑吟吟的女子。

大掌輕輕撫上她垂落在身側的小手,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微微蜷著,十指不染丹寇,卻映上了點點暗紅色的血痕。

而肌膚的溫度,相較于方才,已更冷涼了點點。

那日,在叢林,她燦燦的笑著,用遍布細密傷痕的小手遞給自己口味并不可口的野果,說她已嘗過了,可以吃,讓自己莫太挑嘴。

輕抬起另一只手,他指尖輕觸了上她干裂蒼白的唇,沿著她毫無生氣,卻仍優美的唇形弧度緩緩描繪著。

想從這女子口中聽得一句坦誠的話都似乎很難,即便是她心中已有所想,即便是明明很心酸在意,卻也不從肯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知于他。

指尖緩緩劃過她唇角,他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移至了她的眉眼處。輕撫著她不再深凝任何心緒的眉間,一遍又一遍的盤恒而過。

她一直都是個極為倔強隱忍的女子,相處這段日子以來,他極少見過她在自己面前淚眼輕凝的模樣,她連眼淚,都是那樣珍貴。

池宋已退至了重華殿的內殿門口候著。方才替清淺診治的太醫與醫女也退了出來,朝大殿行去。

而大殿中,竹煙等一干人皆候在大殿內,無一人離去。

瞥見太醫從內殿緩步而出,連彥大步上前,攔下了他,“殿內的女子如今狀況如何?”

看著眼前男人焦灼急切的目光,太醫朝他躬身一揖,“九王爺,臣已無能為力。”方才出內殿時,池宋暗地囑咐過他,清淺有孕的事,不可張揚。

他微垂了頭,繞過了連彥,攜了醫女匆匆離去。

連彥只覺一抹憤恨與狂戾猛的涌上了心頭,他轉過臉,目光死死的盯著溫玉,好似含了火一般,“她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手臂一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至了溫玉身前,對準他胸口就是一拳。溫玉敏銳將手朝前一攔,化解了他的招式。

連彥眉目一凜,抬腳便朝他的腰腹處踹去,溫玉左手迅速而至,抓上他的腿朝上一推,用來應對他的招式。

他確是將腿敏銳的一收,另一腳猛的踢上了他的手腕。盡管連彥招招斃命,可因心中郁積怒火,并無招式可言。

幾番打斗下來,他已被心思冷靜的溫玉鉗制住了攻擊。“她是蘇相叛黨的余孽,豈有不殺之理。九王爺還請理智些。”溫玉輕皺了眉,一字一頓的開口。

聽得他的言語,連奕幾步跨了出來,冷聲反問,“皇上并未定罪,何來叛黨余孽一說?這虎符雖說是假,但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更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虎符便是清淺藏匿起來的。至于某些人方才說的話,也需審查,方可定奪真偽。”

綰苓一聽這話,忙急急的開口道:“你說什么呢?什么審查?你此話何意?”

“不為何意,我定會查明真相替清淺討一個公道。”連奕眸光輕輕一轉,并不看她。

竹煙看得大家似乎都頗為置氣,氣氛并不很融洽,忙淡淡的笑了笑,“十一弟,你素來與蘇姐姐交情頗好,此時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今日之事,大家都很心痛,我也不愿意相信蘇姐姐會如此。”

她輕輕的道著言語,語氣頗為祥和溫婉。

綰苓看著身旁一臉淺笑的女子,不禁陷入了淡淡的思緒中。

那日,蘇姐姐來找自己,說了那番話后,便匆匆離去了。而自己與她的對話,正巧被在廂房里間的竹煙聽到了。

待蘇姐姐走后,竹煙便從里間走了出來,讓自己千萬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她當時就如鬼迷心竅般,違背了自己的良心,竟答應了眼前女子的要求。而條件便是,成為六王爺的王妃。

只是她未曾想過,蘇姐姐卻會因此而喪命。

但,若能成為六王爺的王妃。那么,她亦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如今,蘇姐姐不在了,她可將這件事一直爛在自己的心里。這么一來,便不會有人得知。

直至深夜,連澈都一直未從內殿出來。其間,他只是讓池宋來傳話,讓外面的人都退去。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蘇相叛亂的風波已被平息,而叛軍,亦都被降服。

連彥與連奕再回頭去尋那名藕荷色衣衫的蒙面女子時,她已沒了蹤影。從派去的暗衛處打探得知,這名女子在宮門攻破之后,便出了帝都,朝西南方向而去。

派去追蹤的人,已無法尋得她的蹤影。

待重華殿的各類尸身清理完畢后,連彥特意將鈴香的尸身領了出來,獨自尋了一處地方,將她安葬了起來。

不為其他,這只是自己如今唯一能替那女子做的事,只因鈴香,是她曲折顛沛人生路上,最親近的人。

此時,夜色已格外深重,連曦同竹煙以及蘭翠一道,緩緩行在宮中的花樹小道上。

“想必今夜,定會有無數人難眠。”連曦瞥了眼身旁的竹煙,淡淡開口。

竹煙并未應他的話語,只是將目光靜靜的凝向前方,緩步而行。

此時的連澈在做什么?他也會因清淺的死而痛心嗎?自己守在他身邊多年,受盡委屈與冷眼。

終是盼得與他長相廝守的機會。

小手輕輕撫上自己已隆起的肚腹,她眸光微斂了些許。對于那個女子,她仍是存了一份愧疚。

天,已開始轉涼,四周悠悠而起的夜風,已帶著些許輕瑟的蕭漠。

風,卷起她額際的發絲,盈盈輕舞。微涼的風繞過她的衣裙,凝著些許寒涼之氣。她小手忽的移至唇邊,輕咳了幾聲。

蘭翠見狀,忙急急的開口道:“娘娘,還是快些回宮吧。”

“無妨,我還想在外面走走。”竹煙輕輕的搖了搖頭,眸色幽凝了幾分。

蘭翠卻是略顯憂心的繼續道:“娘娘現在有了身孕,可千萬不能受涼。前段時日太醫還診斷,娘娘腹中的孩子,會是名皇子。如此,更是金貴。奴婢馬上回去替你拿斗篷。”

話音剛落,她便朝二人福了福身子,隨即匆匆的朝玉蘿宮方向而去。

連曦目光落向與自己并肩而行的女子,看著她因有孕而消瘦了些許的身子,開口道:“你還好嗎?”

竹煙淡淡一笑,“我能有何事?”

連曦不語,只是靜靜的凝著她。想起了方才清淺在重華殿說的話,以及綰苓在稟告連澈時瞥了她一眼的那個小動作。

萬般思緒在心頭,他終是沒有問出口。

沉默了片刻,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遞至了竹煙面前。

竹煙瞥了眼他手中的物件,微微一頓,隨即接過,細細的端詳了起來。

她掌中,靜靜的躺著一只碧翠手鐲。鼻子微微一酸,她淺笑開口,“這只手鐲,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她便一直隨身帶著。她說,這是將來給自己的孫媳婦的。”竹煙輕輕的道著言語,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思緒。

“就讓它代替嬤嬤陪著你吧,那事,永遠不會有人知曉。”連曦唇角輕凝,緩緩開口,“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會為你實現。”

竹煙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的探向他,“不傻嗎?”

連曦并未言語,只是眉目深凝著她。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自己無數次,卻永遠,沒有答案。

“迎娶郡主,可好?”竹煙微垂了眼眸,輕聲開口。

連曦忽然蒼涼的笑了笑,幽幽反問,“這便是你希望的嗎?”

竹煙目光輕凝著地面,淡淡的應了一聲。

翌日。

宮門還是如往常一般打開,官員們仍舊陸續前來上朝。看上去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只是偶爾聽見這些人都在竊竊私語,昨夜宮中發生了大事,蘇相謀反,夜襲重華殿。

往來各宮的太監宮女仍會嬉笑著打鬧,亦或是竊竊的說著宮中的各類八卦。

金鑾殿上,連澈仍威坐與高臺上的龍椅,而一旁的池宋,則是公示了一張皇榜。

蘇柏年串通異族密謀造反,因罪大惡極。故賜蘇家滿門抄斬,誅九族。但因夏竹煙懷有龍嗣,且為蘇柏年義女。另蘇清洛為九王爺嫡妃,故皇上網開一面,免于刑罰。

在公布了一系列名單后,其間獨獨沒有蘇柏年長女,蘇清淺之名,眾人不禁紛紛暗自揣測其中的緣由。

而今日上朝的官員中,亦沒有九王爺連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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