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徽的一再款留下,穆遠回到客廳,容府下人趕著送上精心準備的菜肴,很快就擺滿了一桌子。
眼看容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來,容徽忙招呼:“來,憐兒,給你的夫婿布菜。”
容憐羞答答地走到穆遠身邊,剛要伸手斟酒,沒想到穆遠按住酒杯,毫不容情地對容徽表明:“與本王有婚約的,是令侄容悅,而非令愛,夫婿之謂,不知從何說起?”
容憐如被人迎頭澆下一瓢冰水,當場凍在那里動彈不得,容徽怔楞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據小女說,上回她來送湯水,王爺見而憐之,已經收納了她。”
穆遠神情冷峻:“本王從沒有在外面隨便收納女人的習慣,侯爺想必也知道吧。”
容徽猶在強辯:“可王爺明明收納了小女啊,女兒家的貞c何等重要,豈會信口開河。”
穆遠帶著明顯的厭煩,提高嗓音道:“本王有沒有收納難道自己不清楚,需要一個外人來告訴我?”
容徽再懼穆遠,事關女兒的終身,此時也不由得急了,變臉道:“王爺這是想不認賬?”
穆遠冷笑起來:“本王沒做過的事,卻如何認?令愛也不知與誰有染,情知交代不過,見本王在此做客,便胡亂攀扯,侯爺莫要信真了。”
容憐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王爺如此撇清,是要逼臣妾去死么?”
穆遠根本不搭理她,只看著容徽說:“侯爺這是要存心栽贓了,本王看起來很像冤大頭?”
說畢憤然扔下酒杯,拂袖欲去,容憐深知,此次若讓穆遠走了,以后再無機會進王府,故而搶先掩上廳門,忍著羞恥,跪在門口把那晚的情形復述了一遍。
在容憐哭訴的過程中,穆遠的嘴角始終含著玩味的笑意,那笑容說不出的魅惑,容徽的心卻一寸寸冷了下去,心里涌起不詳的預感。
穆遠的笑容,既鎮定又殘酷,說明他對一切都成竹在胸,自己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只怕人家早就了若指掌,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一出戲,在他眼里,是不是只是一場拙劣的鬧劇?最終只會落得蛋打雞飛?
果然,當容憐淚水縱橫、無限哀戚的回憶完那晚發生的“韻事”后,穆遠只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話:“你確定那天晚上的男人真是本王嗎?”
“確定,當然確定。”容憐不住地點頭,看向穆遠的眼神哀怨又戀慕。
穆遠轉動著手里的酒杯,不慌不忙地追問:“那你說說看,本王身上有什么特征?”
容憐只略想了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王爺后腰處有一個肉痣,右胸下還有一個銅錢般大小的疤痕。”
“你確定?”
“確定”
穆遠皺著眉自言自語:“這么說,本王還得讓人驗身?”
容徽忙打圓場:“不敢,不敢。”
他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巴不得穆遠不肯驗身,才好蒙混過關。
可惜穆遠不肯讓他如愿,板著臉走進內間,示意他跟上,然后當著他的面脫下外袍、中衣和里衣,露出結實健美的身材。容徽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肌膚平滑光潔,哪有什么疤痕和肉痣?
“侯爺可看清楚啦?想不到本王也有一天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辨明自己的清白,侯爺的千金可真了不得呀。”穆遠的語氣中盡是嘲諷與不屑。
容徽像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低著頭不敢接話,老臉紅成豬肝,心里羞愧欲死,明知女兒著了穆遠的道,不知給了哪個無名小卒,他身為人父,卻連句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誰叫他女兒自己送上門的?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穆遠從頭到尾,可都沒招惹過他的女兒。
到這一刻,容徽才絕望地明了,不管他年紀多大,多會耍手腕使心機,在穆遠面前,仍是不夠看的,只有被他反將一軍,挖坑自埋的份。
等在外廳的容憐絞著手帕、流著冷汗,看父親和穆遠一前一后走出內室,父親虛浮的腳步、不穩的身形、死灰般的臉色已經昭示了一切。容憐嘴唇抖動著,卻吶吶不能成語,容徽也不敢再說什么,甚至不敢追問那有肉痣和疤痕的男人到底是誰。萬一是個普通的侍衛,難道要將女兒嫁給他?倒貼嫁妝還在其次,最要命的是,萬一容悅哪天開了竅,愿意嫁進雍郡王府為側妃,他的女兒卻只能窩窩囊囊地跟著穆遠手下的一個小嘍羅,奉容悅為主母,這叫他情何以堪
所以趕在容憐出聲之前,容徽一把抓過女兒的衣袖往外竄,容憐看到這個情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失去了寶貴的貞c,對方卻不是她以為的王爺,而是不知名姓的某甲,她覺得屈辱,覺得悲憤,想要哭喊,想要質問,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是她想搶走容悅的丈夫,想順勢擺脫那位瞧不上眼的未婚夫,想攀龍附鳳進王府,這才反遭人算計,這是不是就叫罪有應得?
起初聽從母親的攛掇做這些的時候,她也曾有過片刻的猶豫,有過些許的內疚,可很快她就說服了自己:她的父親才是景侯府的主子,她是正兒八經的侯爵小姐容悅算什么?父親死了,名聲臭了,就連長相都不見得比她漂亮,憑什么許給穆遠當側妃,她卻要嫁給一個窮光蛋?而且這門親事,據說,還是在穆遠的屬意下才成就的
絕望加上賭博心理,隨父親走出客院大門時,容憐猛地掙開丫環的手,朝影壁一頭撞過去,嘴里凄愴地喊著:“容憐對王爺的心,蒼天可鑒”
容徽當時就走在女兒身側,在女兒尋死的一剎那,本是可以伸手拉住的,可他卻硬生生地忍住了。失去了貞c的女兒,已經失去了聯姻的價值,如果她就此死掉了,穆遠永遠欠下了他一筆人情債;如果僥幸不死,穆遠或許能憫其情,改主意收了她。
容憐只是想最后賭一把,并非真的尋死,沖過去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撞暈了,流了一些血,并沒有因此而掛掉。
“癡兒,這又是何苦”
容徽呼天搶地抱起女兒,一疊聲地使喚著下人將女兒送回沁心院,延醫止血包扎,一面睜大死魚眼盯著來路,指望穆遠會跟過來探望。
一直到大夫離開,才等來打探消息的仆人,給他帶來穆遠離府的消息。
容徽和姜夫人當場傻眼,已經清醒的容憐頭一歪,再次昏死過去。
原來,那人的心,比青磚砌成的影壁還要硬,不管她怎么做,都是枉然。
(昨日從下午起,家里就不能上網了,一直到晚上12點半還不能登陸,只好今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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